第20節
沈珩的表情從期待變為黯然,最后又變得一臉堅定,就像是落水之人抱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一樣。 “……也好。” 也好?好什么? 沈珩輕聲道:“阿宛不用擔心,這陣子司馬瑾瑜無暇顧你,你安心養身子,不要想太多。” 作者有話要說:默默,我木有想到阿宛師父太子會讓乃們產生這么大的爭執。不管誰對誰錯,俺都會按照大綱繼續寫下去噠! 結局一定會是he的~~~~這點大家可以放心呀~~~ ps.謝謝二貨水子童鞋的地雷~~~mua~~~~ 再ps.嚶嚶嚶嚶,我從開文開始就一直等著奈奈童鞋你來。現在終于看到乃的身影了,嚶嚶嚶嚶,我好高興。 ☆、第二十四章 我按足了阿爹的吩咐乖乖地在院子里閉門思過,半月的時間不長,沈珩生怕我無聊,每日都送了些新奇有趣的玩意過來,不過大多時候都是阿青送來的,只有幾日是沈珩親自過來。 梨心好奇地道:“沈公子不是郡主的師父么?那么沈公子的職責該是教導郡主,怎么如今卻忙得不見人影。阿青也說沈公子幾乎日日都是早出晚歸,比王爺還忙。郡主,沈公子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也不知沈珩在忙些什么。 且沈珩忙什么,我不在意,也沒興趣去知曉。只要他能偶爾過來給我彈彈琴,說說話,或是送來些好吃好玩的,便足矣了。 遂回梨心:“師父是高人,在我心中與仙人無二。我們皆是凡夫俗子,仙人做事,我們在一邊看著便是。” 說起仙人,那天從兄長的新府邸回來后,我吩咐梨心在院子里設了個佛堂,我早晚虔誠上香,望上天保佑皇位歸三皇子所得。 梨心知我以前并不信鬼神一事的,見我如此虔誠拜佛,眼睛睜得堪比銅鈴。 閉門思過的最后一日,我讓梨心在院子里擺了張躺椅和矮足小案,我悠哉游哉地抱著手爐半臥在躺椅上賞著沈珩前幾日送過來的秋菊。 這幾盆秋菊顏色亮麗,株高朵大,金黃的花蕊怒放,襯著百花凋零的秋色,似有無盡溢彩流光。 我正在心里感慨著沈珩眼光好時,有小廝前來通報,說是沈珩來了。 我從躺椅上坐起,抬眼望去,沈珩依舊是往日里的裝束,寬袍大袖,腰間帶子系著一塊翠盈盈的玉佩。唯一不一樣的是,沈珩身后跟了位姑娘,小臉圓潤潤的,眼珠子烏黑漆亮,一襲淺碧色的衣裙宛若夏日里勃勃生機的綠葉。 打從沈珩進府開始,我就不曾見過沈珩身邊出現過姑娘。唔,幾乎都可以用不近女色四字來形容了。此番還真的頭一回見到。 我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只見那位姑娘雖是第一回踏入王府但卻無絲毫懼色,眉眼間亦是從容不迫的淡然之色。我琢磨了下,此姑娘身上頗具“師娘”氣質。 再見師父面容含笑,溫溫潤潤的,極像話本里所描述的伉儷情深。 我跳下躺椅,規規矩矩地行了師徒禮后,方是笑瞇瞇地喊了沈珩一聲“師父”,微微一頓,又喊了沈珩身邊的姑娘一聲“師娘”。 話音未落,淺碧衫姑娘臉色一變,似被我嚇了一跳。 “我……” 沈珩亦是臉色大變,未等淺碧衫姑娘講完,就急急地解釋道:“不是!碧榕不是你的師娘。”沈珩額有薄汗,他緊緊地盯著我。 我并未見過沈珩驚慌失措的模樣,如今一見,心中倒覺有幾分新奇,我笑嘻嘻地道:“師父這么緊張,還說不是。師父可是害羞了?或是擔心阿爹會棒打鴛鴦?” 說到此處,我望望四周,壓低聲音道:“師父莫怕,若是阿爹怪責下來,我定會替你護著師娘的。” “莫要胡說!”沈珩臉色倏然變冷。 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沈珩臉色又緩了下來,他聲音放輕,“阿宛,為師不是故意兇你的。只是以后莫要說這些胡話,碧榕不是你的師娘。若我當真尋到你師娘了,我會親自帶你去見她。” 說著,沈珩忽然停下來,探身拿過我剛剛放在躺椅上的手爐重新塞回我手里,“這幾日天氣轉涼,你身子偏寒,不宜吹太久的風。以后出來時,記得要帶著手爐。” 我點點頭。 沈珩又道:“碧榕,記住了,郡主體質偏寒,受不住冷的。入秋后,手爐和熱茶是要時時刻刻備著。” 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是的,公子。” 沈珩對我笑道:“前些日子王妃本想再替你尋個合心合意的丫環,恰好遇著我,便將這差事托給我了。你身邊只有梨心伺候著,有時候也難免忙不過來。碧榕家世清白,性情也與你頗是投合。” 沈珩側了側身子,又道:“你看看喜不喜歡,若是不喜歡的話,我再去尋另外一個。” 我身邊的丫環的確少了些,如今沈珩送上一個來,倒也是符合我心意。我打量著眼前的淺碧衫姑娘,問:“你叫碧榕?姓碧名榕?” “回郡主,是的。” “這名字誰給你取的?” “回郡主,是碧榕的母親。” 我略微沉吟,“碧姓倒是鮮有……” 沈珩道:“天下無奇不有。” 我失笑道:“那也是。”連這么光怪陸離的前世今生都能發生在我身上來了,不過區區一個碧姓又何怪之有?更何況,若我沒記錯的話,纏了我十六載的夢里也有個姑娘喚作碧桐的。 我又細細地瞅了瞅眼前的碧榕,我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看我,目光里似有好奇之色。我心想師父的眼光總是錯不了的,遂道:“就她吧,我信師父的眼光。” 碧榕面容一喜,她雙膝一屈,跪下,恭恭敬敬地道:“請郡主賜名。” 我微微一愣。 梨心湊到我耳邊,道:“郡主,每個賣身進府的丫環都要舍掉以前的名字,由新主子賜名。我這名字當年還是李總管給起的。” 梨心不說,這些規矩我也不曾注意過。 我覺得想個新名字麻煩,便道:“不用改了,就用你自個兒的名字吧。反正我這兒以前有桃枝,如今有梨心碧榕的,皆是草木,倒也一致。” 碧榕大力地給我磕了三個頭,潔白光滑的額頭都磕出血跡來了。 “郡主,碧榕會一心一意地伺候您的。” 我眨了眨眼,怎么覺得我這喚作碧榕的新丫環看起來似乎很高興?我悄悄地問沈珩,“師父,這丫環你哪兒找來的?” 沈珩反問我:“怎么了?” 我道:“她所穿的衣裳料子并不差,舉止氣度也不像是窮苦人家出來的。怎會落到賣身為婢的地步?且方才我觀她神色,似乎高興得有些不尋常。” 沈珩輕咳一聲,“碧榕原是出身于官宦人家,后家道中落,恰逢她親人曾對我有恩,而她對阿宛又極是崇拜,我便帶了她過來。” 我一怔,“崇拜我?為何崇拜我?”我也不曾做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竟有丫環崇拜我,真真是奇矣。 沈珩卻道:“這個需要阿宛你去問碧榕了。” 后來我去問了碧榕,碧榕一改從容淡定之色,頗為羞赧地道:“前些日子的夏日宴,郡主一曲動都城,兩位炙手可熱的皇子紛紛拜倒在郡主的琴音之下。碧榕聽聞后,便開始對郡主心生崇拜之意,一直心心念念著想要接近郡主,難得沈公子愿意給碧榕機會,碧榕自是樂不可支。即便再三斂去內心欣喜,可最終還是被郡主瞧見了。” 我聽罷,嘴角一抖。 這傳言一傳十十傳百的,到最后竟是傳成這樣了。 . 我解禁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去向阿爹表示我的悔改之意。我懶得想措詞,便讓碧榕給我寫了滿滿的一張,我出院子時,瞧了幾眼,如今對著阿爹便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 阿爹看起來心情不錯,我才說了不到一半,阿爹就擺擺手示意我不用說了,甚至還笑瞇瞇地對我道:“知錯便好,爹知你喜歡聽曲,也知你喜歡聽易風的琴曲,特意讓人去請了易風回來,你想聽多久就能聽多久。” 我不解,驚詫地道:“可是易風不是太子的人么?” 阿爹卻道:“是太子的人歸是太子的人,易風又并未贖身,始終是南風館的。難不成你爹請個清倌回來為女兒彈琴也不成?” 我心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若是這事當真這么簡單,當初阿爹又何必因兄長請了易風回來就惱了他這么久? 我嘴里道:“阿爹,我現在不喜歡聽易風的琴曲了。” 阿爹瞪我,碧榕在身后小聲地道:“郡主,王爺一片心意,您就別辜負了。” 我可不想阿爹又罰我閉門思過,便道:“多謝阿爹,阿爹對女兒真好。” 阿爹的神色總算是緩了過來,目光往我身后的兩個丫環一掃,見到碧榕時,微微停了下,眉頭一蹙,“新來的?” 我道:“是師父給我找來的,師父說我身邊人手不夠,便去尋了個新的丫環。” 阿爹一聽沈珩的名字,神色就松下來。 “你師父的眼光總是好的。” 我就知道,在阿爹心目中,沈珩什么都是好的。 出去后,我對碧榕和梨心嘀咕道:“說不定師父是阿爹失散多年的兒子。” 梨心立馬道:“不可能。” 碧榕忍俊不禁,也道:“的確不太可能。” 我心想,那也是,爹娘相貌雖好,但未必能生出沈珩此般容貌。只不過若是沈珩當真是我兄長,那倒也不賴。我向碧榕和梨心表達了我的想法。 梨心亦是感慨道:“若沈公子當真我們王府的世子,說媒的人恐怕會踏破王府的門檻了。” 碧榕卻是急急地反駁我:“這萬萬不可。” 我詫異,“此話怎講?” 碧榕支支吾吾一番,才道:“王爺是南朝人,王妃也是南朝人,怎么可能生得出是北朝人的沈公子?” 而此時,有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倫理綱常,師徒是亂,兄妹也是亂,但自然是后者重些。” 我一怔,扭頭一瞧。 是好久不見的易風。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奈奈童鞋的地雷以及傲嬌洛童鞋的長評~~ ☆、第二十五章 易風神色依舊冷清,施施然向前同我行了禮,起身時,望我的目光多了分復雜之色。 自從上回在南風館一別,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易風。我雖是不知易風那時為何突然要與我決絕,但事到如今我自己身上諸多煩事纏身,我也無暇顧及,亦是無心去計較。 只不過…… 方才易風的那句話卻是有些不妥了,我蹙著眉頭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易風淡道:“以后郡主便知道了。”他抱著懷里的五弦琴,指了指不遠處的小亭子,“去那里如何?明遠特意為郡主準備了一首新曲。” 說罷,竟也是不等我回應,徑直繞過我就往亭子走去。 我注意到碧榕臉色有些不妥,我多看了幾眼,問:“怎么了?” 碧榕嘀咕了一聲,“郡主,易風公子好生無禮。” 梨心道:“易風公子的性情素來如此,郡主以前可是喜歡得很。不過后來沈公子來了之后,郡主就甚少去秦樓楚館了。” 我瞥了身后的兩丫環一眼,兩人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