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事不過三。” 司馬瑾瑜的唇貼上了我的耳畔,“你當真以為我不知你爹和聞之只是苦rou計?我不過是看在阿宛的份上裝作不知。” 司馬瑾瑜在威脅我! 我忽然明白了秦沐遠與說司馬瑾瑜哪兒不相同了。上一輩子的秦沐遠與謝宛是世交,也就是他們倆的身后所站的家族位置是平等的。但這一輩子司馬瑾瑜是太子,而我蕭宛卻只是異姓王的女兒。 上一世謝宛可以拒絕秦沐遠,秦沐遠頂多心有不甘。可這一輩子的我若是拒絕司馬瑾瑜,代價就是我的一家人。 如今三皇子與太子間的斗爭愈發激烈,若有行差踏錯便永無翻身之地。 我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低低地喊了一聲:“瑾瑜。” 司馬瑾瑜神色變得柔和,“再喚一聲。” “瑾瑜。” “再來。” “瑾瑜。”混蛋!司馬瑾瑜是混蛋! “繼續。” “瑾瑜……”大混蛋!大混蛋!以勢壓人,橫行霸道!詛咒你下輩子當螃蟹!上天不公!這輩子就應該讓我當我公主,司馬瑾瑜當世子,看他怎么威脅我! 我在心中忿忿不平。 司馬瑾瑜面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總算是松開了我,將桌上擱的紅翡雕花簪戴在我的發髻上,“以后見我,就戴著它。” 我道:“這簪子對我身子有影響。” “我知道。” 你知道還讓我戴!我心想,其實上輩子的秦沐遠是恨我的吧,恨我奪走了沈晏,所以這輩子復仇來了。 司馬瑾瑜摸摸我的頭,“你如今只恢復了一小半的記憶,還差一點點。等你恢復得七七八八了,我便送你其他簪子。” 我表面雖是順從地點頭,但心里卻道:回府后有多遠就扔多遠。 驀地,我忽然覺得司馬瑾瑜此話不對勁,如今只恢復了一小半,還差一點點? 司馬瑾瑜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他又道:“你恢復一半的記憶就夠了。至于原因,你無需知曉。”他似乎想起什么,神色不善,“以后離沈珩遠一點,不許再發生昨夜之事。” ……昨夜的刺客是司馬瑾瑜的人? 湖風襲來,我冷得打了個顫。司馬瑾瑜望著我,“阿宛,待我登上皇位時,就是迎娶你之日。”這話一出,更是讓我心里冷得發抖。 我平時不信鬼神,但今日無論如何也得信一信。我乞求佛祖,無論如何,這場皇位之爭,一定要讓三皇子獲勝。 作者有話要說:虐師父四部曲,微虐→小虐→大虐→死虐…… 現在處于微虐小虐的轉換…… 俺是這樣覺得的。。。 不過每個人的虐程度不一樣,有人說沒感覺有虐到,有人說虐得很爽…… ╮(╯▽╰)╭ ☆、第二十三章 連續幾夜下來,我都噩夢連連。這回是真的夢,司馬瑾瑜與秦沐遠輪番上陣,一會說要與我生生世世,一會又掐著我脖子說死了便能永生永世地在一起了。 我每日醒來都是冷汗涔涔。 梨心以為我在擔憂兄長與爹娘的不和,三番四次地勸慰我。許是這幾日不曾睡好的關系,我的臉色不太好看。 梨心注意到了,便道:“要不請沈公子過來瞧瞧?” 說起沈珩,我便想起司馬瑾瑜的警告。沈珩與世無爭,又不介入他們的黨派之爭,也不知沈珩哪兒惹到他了。不過司馬瑾瑜素來不按照常理出牌,我可不愿沈珩因我而客死他鄉。 沈珩能做一手好菜,且還懂得釀蒲桃酒,關鍵是他的琴技比易風還要好。 要是沈珩死了,我得費多大的勁兒才能再尋到一個這樣的師父呀。 王府里肯定有司馬瑾瑜的人,想起上回的刺客,我對梨心道:“不用,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師父。” 梨心怔怔地道:“為什么?” 我沒有作答,懶懶地打了哈欠。梨心湊前來,小聲地道:“郡主是不是和沈公子吵架了?” 我斜睨了梨心一眼。 梨心忽然憤憤地道:“郡主,是不是沈公子不肯對你負責!他們北朝人瞧不起我們南朝人是吧?我們郡主聰慧可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哪兒配不上北朝人了?” 我越聽越離譜了,問:“什么意思?” “上次我遇到蘭芳姑姑,蘭芳姑姑不小心說漏嘴的。”梨心左瞧瞧右瞧瞧,再三壓低聲音,“郡主,這話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我點頭,“你說吧。” 梨心道:“蘭芳姑姑說王爺有意將你指給沈公子。” 我一聽,頓覺荒唐之極。 “我娘怎么說?” “蘭芳姑姑說,她侍候了王妃這么多年,從王妃的表情看來,她也是樂見其成的。”梨心嘿笑一聲,又道:“郡主,依我所看,不久后你就能當新娘子了。不知沈公子會不會回北朝,亦或是留在南朝里。” 我驀然想起這些日子來阿娘對沈珩的改觀,剛開始阿娘尤其不待見沈珩,現在提起沈珩,阿娘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眼神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丈母娘在打量未來女婿。 究竟是什么讓阿娘改觀了? 我思來想去,這答案左右也離不開阿爹。從迎沈珩進府,阿爹對沈珩就極其推崇,字里行間無疑是滿當當的敬佩和滿意,無論沈珩做了什么,即便是再荒唐的事,阿爹也會道,高人做事自有高人的一套。 可是……即便高人再高,阿爹也不至于糊涂到把女兒也送出去吧。 我眉頭一皺,板著張臉對梨心道:“記住,不準與任何人提及此事。”說罷,我下了美人榻,系上披風,離開了我的院子。 走了不久便遇見了伺候阿爹的小廝,小廝正欲向我施禮,我擺擺手免了,面色不善地問道:“我爹在哪里?” 小廝道:“回郡主,王爺在大廳里……” 我聽到“大廳”二字后,也不等小廝說完便急步往大廳奔去。臨近中秋,王府里的桂花開了,我一路奔去,桂花飄香,可我無暇欣賞。 到大廳時,兩個小廝守在門外。許是我一臉不善的模樣嚇著了他們,他們連施禮都忘了,我直接踢開門,沖了進去,對坐在檀木高凳上品茶的阿爹道:“阿爹,你不能將我指給師父,我不愿!” 阿爹面色驟變,目光急急地往我身后右側一飄,我也沒有怎么在意,搶在阿爹發話前,趕緊把話說完。 “阿爹你忘了么?沈珩是我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想起沈珩不喜歡我說這話,我又道:“即便不是終生為父,那也是終生為兄。在阿宛心里,師父就如同阿爹和兄長一樣。阿爹你怎能不顧倫理綱常把我指給師父?阿宛不要嫁給師父。” 其實嫁誰也沒差,但沈珩不一樣。 在我心目中,沈珩就如同親人一樣的存在,讓我嫁給沈珩,這跟讓我嫁給兄長有何區別?想到自己要跟兄長luanlun在一塊,我心中一陣惡寒。 生怕阿爹太過推崇沈珩,我拋下一句重話。 “若是阿爹不應承阿宛,那阿宛寧愿去死!” 阿爹拍案而起,面色鐵青。我熟悉阿爹的性子,接下來阿爹定會臭罵我一頓,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阿爹的目光又往我身后右側飄去,這回多了幾分慌張尷尬之色。 我總算是注意到了,隨著阿爹的目光一望,方才我口里的沈珩手握書卷,修長的五指泛白,青筋盡顯,看來沈珩早就在那兒好一段時間了。 沈珩一臉失魂落魄,整張臉堪比身后的墻色。 對于沈珩會有這樣的表情,我并不詫異,他肯定也不知阿爹心中有這么的打算。我心中甚是歡喜,如今有了跟我站在同一陣線的人,定能更加理直氣壯地打消阿爹荒唐的念頭。 我喜上眉梢地喊了一聲“師父”,又走過去將沈珩拉過來,不小心碰到沈珩的手指時,我不由得大驚,雖說快到中秋,但沈珩的手指冰涼得像是從臘月寒譚里撈出一樣,凍得我忍不住瑟縮了下。 我和沈珩站在阿爹身前,阿爹板著張臉不說話。 我開口道:“阿爹有所不知,師父已有意中人,俗語道寧拆十座廟不拆一門婚,阿爹你何苦亂點鴛鴦譜?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讓我與師父去亂那倫理綱常。我知阿爹擔心我的婚事會為太子和三皇子所利用,我亦是明白阿爹讓我遠離朝堂爭斗的漩渦的苦心。可是天下間兒郎千千萬,你不能為了阿宛而毀了師父的一輩子。”頓了下,我想起當初在山洞里沈珩說的話,我眼睛一亮,更是理直氣壯地道:“阿爹,你有所不知,當初師父曾答應我,以后要與我住在一塊的,還會給阿宛找個疼我的師娘。” 阿爹驚疑地望著沈珩。 沈珩一言不發,整張臉僵硬萬分,嘴唇略顯蒼白。 我道:“爹,你看,你這亂點鴛鴦譜把師父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阿爹若當真如此欣賞師父,收他為義子便是。”我看向沈珩,“師父,你覺得阿宛的提議如何?” 沈珩面色悲戚,似是沒有聽見我的話,久久沒有給我回答。 阿爹拍案怒道:“我與你師父談正事,你未經允許就闖進來,胡鬧!簡直是胡鬧!出去!回你的院子閉門思過半月!半步不許離開!” 阿爹的神色好生嚇人,我抖了抖,干脆退了幾步,躲在沈珩身后。 阿爹這陣子脾氣暴躁,與兄長吵得多了,變得愛砸東西。有沈珩在,阿爹無論如何都會顧及下的,總不會怒上心頭就不顧一切地拿茶杯來砸我。 我探出頭來,道:“阿爹不答應我,我就不離開了。” 有沈珩擋在身前,我才不怕呢。 阿爹果真氣得胡子都快豎起來了,我眨巴著眼睛,“阿爹答應阿宛,阿宛馬上就回去閉門思過。” “你……”阿爹抓起了茶杯,我嚇得趕緊把頭縮了回去。 沈珩此時總算開口了,“王爺,郡主年紀小,只是一時調皮。王爺莫要氣壞了身子,至于……”沈珩的手臂動了動,我感覺得出來沈珩在對阿爹做了個手勢,只不過意思是什么,我就不知曉了。 我探出頭來,阿爹臉上怒氣已是斂去,望我的眼神頗有恨鐵不成鋼之意,但很快又化作無奈的神色,道:“罷了,這些事以后再提。” 我知曉阿爹讓步了,以后再提也好過現在就把我指給沈珩。 我嘿嘿一笑,道:“阿爹英明。” 眼見阿爹臉色又有轉黑的趨勢,我趕緊道:“現在阿宛就回院子里閉門思過。”我離開大廳后,心情頗佳,總算打消了阿爹荒唐的念頭。 幸好我搶先一步了,要不然當真嫁給沈珩,那可真是怪矣。 來時無暇欣賞桂花飄香,如今有心情了,我放慢了步子,賞花賞秋景。過了一小會,身后忽然響起沈珩的聲音,“阿宛……” 我扭頭一瞧,笑瞇瞇地喊了聲“師父”。想起司馬瑾瑜的話,我又趕緊瞧了瞧周圍,并沒有發現什么人時,我才安心地走了過去,“師父,你莫要怪我阿爹,我阿爹可能最近與兄長爭吵得有些糊涂了,是以才會想些亂七八糟的。” 沈珩似不愿提及此話題,神色淡淡的。秋葉紛紛落下,我瞧著此景,總覺得沈珩的身影看起來頗是寂寥慘淡。我道:“師父你大可放心,阿爹若當真強迫你娶我,你回北朝便是。” 沈珩望我的目光仿若含了千言萬語,還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師父,你怎么了?”頓了頓,我又道:“是不是太子對你做了什么?”說起這個,我趕緊道:“師父,上回的刺客你可有查出眉目來?” 沈珩的聲音極其嘶啞,“是太子的人。” 我斟酌一番,將那一日司馬瑾瑜說的話通通都同沈珩說了,末了,我嘆道:“我上輩子定是做了太多傷天害理之事,所以這輩子才會如此不幸。” 我知曉師父是高人,可司馬瑾瑜畢竟是一國太子,若是司馬瑾瑜當真想要對付沈珩,那真是易如反掌。我道:“太子此人陰晴不定的,你莫要與他有太多接觸。” 沈珩卻是怔怔地瞧著我,“阿宛是在擔心我?” 我笑嘻嘻地道:“你是我師父,我身為徒弟自是要擔心師父的。若是師父你走了,誰來彈琴給阿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