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聞小欣,二哥請你來吃大閘蟹喲~^^ 二皇子的彪悍毋庸置疑,南方叛軍從吳興城起事,一路勢如破竹,現如今已經打到了天河南岸。 天河是橫貫大啟的一條仿若從天上而來的大河,素有母親河的別稱,直至匯入南海為止。大啟的南北方就是由天河定義而來,天河北岸極其更北的地方就是北方,天河南岸極其更難的地方就是南方。 換句話也就是說,二皇子的隊伍已經在短短數月間打下了大啟的半壁江山。 “南方的官員都是干什么吃的?!” “吃世家的?!?/br> “……皇上,這個時候就不要開這種不知所謂的玩笑了啊擦!雖然,這樣說的好像確實更加貼切一些?!?/br> 南方曾經是大啟的偏遠之地,是屬于流放犯人的不二選擇,但后來隨著經濟商業的南遷,南方漸漸興盛起來,因為遠離政治中心華都,中央對于南方的控制力不高,很多世家也都搬到了南方,再后來那里就成為了世家的割據勢力,后花園,武器庫,經濟來源,反正是個很神奇的地方。 現如今南方的世家支持二皇子反,那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 聞欣嘆息:“其實朕應該感謝朕的二皇兄的,如果不是他這次起事,誰又能夠知道南方世家的狼子野心,還有朝廷對于南方的控制力竟然弱到如斯地步?!?/br> “皇上,您是一點都不懂啊,虛而實之,實而虛之,誰又能夠肯定那領軍一定是二皇子?!?/br> “李卿,你是一點都不懂朕的二皇兄啊?!倍首拥拿x是那么好假冒的嗎?想必如果真有,一冒頭就早被二皇子,又或者是圍繞在二皇子身邊的那群死忠干掉了,怎么可能還能讓叛軍囂張至今。 所以,肯定是他二皇兄無疑了。 不禁的,聞欣開始更加擔心司徒律。雖然聞欣覺得司徒律肯定是能夠贏過他二皇兄,畢竟當年贏的就是司徒律,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大概和阿律走之前說了必死宣言有關系吧。 何為必死宣言?話本小說都說了啊,等打完仗了我就回來xxx句式,說了必死,又或者在戰場上掏出家書與戰友分享,我xxx來信了呢,我xxx啊……上演了如上劇情必死。 所以,聞欣就決定不給司徒律寫信了,省的真的一語成偈。 朝堂上的重臣們也不再如一開始他們所表現的那般自信,今日早朝時甚至出現了類似不如和二皇子議和吧,大家畢竟是一家人嘛的類似消極言論。直至聞欣發狠杖責了那個說喪氣話的大臣,并放下話去下次絕對不會是杖責這么輕的,才把這樣的言論壓了下去。 不過聞欣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他可以阻止別人說什么,卻不能阻止別人心里想什么。 司徒律留下來輔佐聞欣的人倒是很堅信他們家大將軍一定能夠打勝仗回來,但現在雙方僵持在天河兩岸,司徒律遲遲沒有動作,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按照司徒律的性格,他不借著人數優勢直接壓著打二皇子才有鬼,但事實卻是,司徒律在去了前線后就一直按兵不動,不知道葫蘆里到底打算賣什么藥。 更令人覺得詭異的是,二皇子的鐵蹄也在天河南岸終止了他們無情的腳步,陪著司徒律一起沉寂了下來。 在這段被譽為靜默的對壘中,穩坐朝堂的聞欣接到了兩封來信。 一封信是如歷史軌跡混入了禁衛十二軍的鋤禾統領親自送來的加密信函,內容簡潔,司徒律失蹤了。 一封信是如歷史軌跡也混入了禁衛十二軍的當午統領送來的……邀請函,內容也很簡潔,二哥從南方給你帶了大閘蟹喲~想吃嗎?找到我了就請你吃,過時不候。 面對這么兩封信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徒律道高一尺,二皇兄魔高一丈,朝廷軍停在天河北岸遲遲不見動作不是有什么深意,而是主帥失蹤,根本不敢聲張。至于天河南岸那邊的叛軍……天知道他二皇兄又想到了什么惡趣味的游戲等著他去自投羅網,任務獎勵就是大閘蟹司徒律。 大閘蟹名字由來的典故還是二皇子告訴聞欣的。 “閘字不錯,凡捕蟹者,他們在港灣間,必設一閘,以竹編成。夜來隔閘,置一燈火,蟹見火光,即爬上竹閘,即在閘上一一捕之,甚為便捷,這便是閘蟹之名所由來了?!?/br> 簡而言之也就是自投羅網。 聞欣當時年幼,整個人的味覺都被二皇子口中所形容的rou汁肥美的大閘蟹所吸引,吞咽了無數遍口水,甚至放下了他被二皇子不斷捉弄的成見,特傻逼的在二皇子問“欣兒想吃嗎?”時狠狠的點頭,表示垂涎已久求投喂,結果可想而知,二皇子笑著告訴他說:“你這么想吃啊,那太好了,我剛巧就是不想給你吃?!?/br> 聞欣幼小的心靈因此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即便司徒律第二天給聞欣帶來了先帝賞賜給司徒大學士的和二皇子一模一樣的大閘蟹,聞欣也沒能緩過勁兒來。 聞欣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有人可以一邊笑的那么漂亮,一邊摧毀一個人的奢望。 這也是聞欣在無法確定自己的感情是不會給予司徒律希望的原因,因為他太明白那種給了希望后又被全部收走的絕望,那真的,真的,真的是一件令人很難過的事情。 哪怕聞欣長大后連續九月十月吃兩個月的大閘蟹,都沒能補回來年幼時那一刻的空虛。 這一次,聞欣發誓,他絕對不會再嘗到那種絕望的感覺了,特別是作為誘餌的還是對于聞欣來說特別重要的司徒律。所以,明知前方有變態,聞欣也不得不堅強著努力前行,因為阿律就等在那里,這次換他去救他! 當午和鋤禾都沒有看過那兩封信,自然也就不明白為什么聞欣在看過后反應會如此的大,如此的……配上一個火焰熊熊的背景就可以演繹何為熱血了。 聞欣也沒有打算讓他們知道,他可以肯定以他二皇兄手眼通天的本事是能夠百分之百的知道他的一舉一動的,他沒必要討那個嫌,增加他二皇兄對他的防備,有時候出其不意才是制勝法寶,就好像當日他在臨死時用暴雨梨花針拉著雪征墊背,往往在別人眼中的弱小有時候也會成為一柄利器,劃破時空,驚天動地。 不過……首先聞欣需要找到他的二皇兄。 可以肯定的是,這場捉迷藏的范圍一定是在華都,呃,也許還要加上華都四周的郊區,郊區的郊區,郊區郊區的郊區? 皇宮里肯定沒有人的,二皇子以前的府邸也已經賞賜給了別的功臣不太可能,二皇子以前的產業……太多了算不過來。聞欣看著九門提督有錢提供的華都城防圖欲哭無淚,這種范圍內的捉迷藏也太犯規了。tat “如果一個你很熟悉的人藏起來了讓你找,你會怎么找?”不得已聞欣開口詢問著近身的人。 “唔,奴婢會先去他家里看看,不是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聞欣身邊的得用宮女善終如是說,她好像總是有很多不靠譜的天馬行空,太過活潑。 “如果他家已經變成別人家了呢?”聞欣心想,要是他還留著二皇兄的宅子,他早殺過去了,哪兒還用問人啊。 “那兩人有沒有特別約定過,或者總是去什么地方呢?” “……”聞欣開始埋頭苦思,好像除了皇宮再無其他,只得搖搖頭。 “皇上為何不問問您和那人都認識的朋友呢?!绷硪粋€比較穩妥的宮女善始提議。 聞欣眉頭緊鎖,重新開始思索他和他二皇兄共同認識并且能夠稱之為“朋友”的神奇物種,雪征就這樣脫穎而出了,或者應該說他是聞欣唯一可以想到的人選,勉強附和要求?!澳侨绻@個朋友也找不到了,怎么辦?” 聞欣表示,連去找雪征的陸基都一去不復返了,更遑論雪征本人。 “那就去那個朋友家看看啊,有沒有什么線索之類的?!鄙平K好像對于這個別人家有著非同尋常的執著。 聞欣一想,反正在皇宮里干坐著也不是個事兒,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眾所周知的,聞欣這個皇帝當的穩,除了他神奇的人格魅力以外,就是他的好運氣了。 這次尋找皇子的活動聞欣也是一擊必中,在推開雪征在城北的小院的那一刻,一身紅衣的二皇子已經在院中等候多時了。 二皇子抬頭,看著孤身一人的聞欣,笑意更深:“你來了?!?/br> “恩,我來了?!弊焐线@么淡定的說著,其實聞欣心里想的是……我去,不勒個是吧,這樣就找到了,略顯不給力啊。 “我很高興,你還沒有遲鈍到至今都沒有發現當日的雪征是我假扮的?!倍首诱f。 “!??!”聞欣表示,他真的被驚悚了,“雪征是你假扮的?! “……如果你不知道雪征其實是我假扮的,那你是如何找到這里的?” “我想看看雪征這里有沒有什么找到你的線索啊?!甭勑廊鐚嵒卮?,然后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對??!雪征,雪征不是和你鬧翻了嘛?” “很顯然,那是我們騙你的?!倍市珠_始有些笑不出來了。 “叛徒啊!”大啟第十五代皇帝,聞欣陛下再一次發出了這一個月以來第二次觸及心靈的吶喊。 “……”二皇子表示,聞欣總有那個本事逼得他恨不能掐死他,“請把關注焦點重新回到我身上,好嗎?”二皇子本來準備好的霸氣側漏的重逢場景,就這樣毀在了聞欣的手上。聞欣,你好樣的!二皇子折斷了手中的木筷子。 “沒想到你誤打誤撞的來的這么快,雪征還沒有準備好,你先來過來坐,喝點水?!倍首記Q定重新開始一個安全的話題,而不是繼續那個讓他想要掐死聞欣的話題。 “請我……過去?”聞欣一副揣揣的模樣。 “怎么,怕你吃了你???”二皇子笑著打趣道。 “不怕,但我可不可以申請不過去?”聞欣覺得,既然他家二皇兄看上去好像比以前好說話了,是不是可以打個商量,他一點都沒有挨近變態的心思。 二皇子瞇眼,玩味一笑:“你說呢?” “我說……也許,可以?”聞欣縮著脖子問。 “你給滾過來!”二皇子語氣一變,就像是冷刀子似的嗖嗖往聞欣膝蓋上射。 聞欣立刻圓潤的過去了,毫無討價還價的意思。順便在心里想著,果然變態就是變態,不會因為他一開始好像很溫柔的對你笑,就以為他已經改了。 老實的在他二皇兄身邊坐定之后,捧著二皇子遞上來的白水,聞欣的胃一抽一抽的疼。 “怕我毒死你啊?!倍首诱Z氣有些惡劣。 “嗯?!苯Y果聞欣還真就老實的回答了。 “……那你要怎么樣?”二皇子嘆氣,妥協了。 妥協了!你竟然真的妥協了!聞欣瞪大了一雙滾圓的研究,一副受到了莫大驚嚇的樣子,很不可置信。他二皇兄真的尼瑪妥協了,我去,這還是我二皇兄嘛?。阋郧笆怯卸嗍芷圬摗?/br> “那你喝我的,總行了吧?”二皇子將自己的杯子推了過去,一把又搶過聞欣捧在手里中的杯子,仰頭一口氣喝完了杯中水,好像是故意要證明給聞欣看,他要是想弄死他,根本不需要這么大費周章。 聞欣尷尬一笑,埋頭喝水。 二皇子看著面前像是小松鼠一樣在喝水的聞欣,兩腮鼓鼓的樣子,突然心情就又好了起來,他喝的杯子是聞欣碰過的,聞欣喝的是他剛剛喝過。間接,接吻嗎? “二皇兄?!甭勑篮韧晁箝_口提問。 “恩?”二皇子笑瞇瞇的看著聞欣,就像是準備飽餐一頓的狐貍。 “雪征在準備什么?”準備給阿律松綁?聞欣無不樂觀的想。 “在煮大閘蟹啊?!倍首踊卮稹?/br> “?。。。?!”再一次。 聞欣這才發現,二皇子面前的小桌上不僅拜訪著白水,還放著造型美觀,光澤閃亮,小巧玲瓏,使用方便的吃蟹六十四件,全白銀材料,純手工制作,他二皇兄獨有的私家珍藏,聞欣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作案工具,當年被逼著看他二皇兄吃蟹時,用的就是這一套,聞欣連那柄手上花紋的紋路都記憶深刻:“你還真的準備請我吃閘蟹啊! “不吃閘蟹,那我請你來干什么?”二皇子一臉的差異。 “當然是說阿律啊。”聞欣說。 “為什么說他?”二皇子皺眉,“他大概現在已經到了天河北岸吧,我動身來華都時是這么下面的人聽說的。” “你早來華都了?!”聞欣覺得他的人生就是個大笑話。 二皇子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是啊?!?/br> 那阿律去了哪里啊魂淡tat 63、第六周目(三十一) 對付變態的方法?把自己也想成一個變態就好了。 聞欣正準備繼續和二皇子就司徒律的話題進行深入的時候,卻被端盤送大閘蟹的雪征給打斷了。 雪征這個殺手那真的是上得了戰場,下得了廚房,換得了容顏,騙得了基友!最后一點尤為讓聞欣不齒! 雪征從始至終都沒有看聞欣一眼,只是畢恭畢敬的把東西端上來,然后就準備退下了。這倒是和心懷愧疚,又或者是無言以對這些美好情cao無關,雪征只是不想二皇子這個嫉妒起來根本不管合理性,屬于無差別攻擊的主上把他也算在內。那他可就冤枉死了。 聞欣卻好像本不打算讓雪征如愿,主動攔住了雪征的動作。 雪征在內心發誓,他看到他家主上那雙眼神里開始飛刀子了,殿下,我何其無辜tat 幸而,聞欣沒有再繼續用這種另類方式—在他本人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折磨雪征脆弱的心臟,反而是拿過了他二皇兄的杯子問他二皇兄:“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