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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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這就是我們最近一段時間的課題,該怎么辦。”蘇太傅很高興和聞欣終于繞回了正題時,“這就是陛下的作業(yè),思考怎么辦,然后我們一起討論可行性。” 于是,聞欣最近就開始為這個作業(yè)抓耳撓腮了。 司徒律在實在是看不過去的時候,出手幫助:“你最近怎么了,看上去頗為苦惱的樣子,蘇太傅布置了什么課業(yè),很難嗎?” “恩。”聞欣重重的點點頭,“很難。” “不如說來聽聽,也許我可以幫你。”司徒律誘導道。以前他們就是這么過來的,聞欣幾乎從未真的寫完過他自己的作業(yè)。這也讓司徒律在模仿起聞欣的語氣和理解能力上,有著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天分。 聞欣想了想,還是決定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已經(jīng)明白了別人不可能當他一輩子的拐杖,特別是在司徒律隨時說不定哪天就會去喜歡雪如的情況下。 看著聞欣搖頭,司徒律也開始有些不安了,蘇斐然那個無聊的老狐貍又教了聞欣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是如司徒音那樣教導聞欣要有天子氣度,遠離身邊所有的人,他一定要鬧得他家宅不安!本來覺得朝堂局勢莫測,還想著再留蘇斐然幾年,現(xiàn)在看來…… 就這么過了幾天,司徒律始終沒能從聞欣口中問出他在苦惱什么,聞欣也還沒能依靠自己的智慧想到解決辦法,他和蘇太傅的課程則繼續(xù)在聞氏皇族奇葩史中歡樂的度過。 蘇太傅表示,聞欣一天想不到個主意,他們就一天無法繼續(xù)關于信任的話題,只能展開別的。 最后聞欣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還是決定從司徒律這里旁敲側擊:“阿律。” “恩?”司徒律豎起耳朵傾聽,順便心里感慨,聞欣的耐心有長進啊,雖然最后還是要問自己,但可比以前進步太多。 “如果,呃,我是如果哦,不會發(fā)生的。”聞欣揣揣發(fā)問。 “恩,你說吧。”司徒律一本正經(jīng)的面癱臉。 “如果你喜歡上別人了,我應不應該再繼續(xù)信任你?以及,我該怎么處理在你沒有喜歡上別人但絕對會喜歡上別人而不再值得信任的這段時間呢?”聞欣覺得他在說繞口令。 “……”蘇斐然到底教給了聞欣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啊擦,司徒律再一次感慨,然后對聞欣起誓,“我絕對,絕對,不會背叛你,不會不喜歡你,不會喜歡上別人!所以你就不用在琢磨這些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了,請一如既往的信任下去,好嗎?” “阿律真笨,我都說是如果了。”聞欣不屑的小眼神飄了過來。 你的語氣哪里像是假設了啊,摔。但是司徒律還是不得不回答:“……好吧,如果有人我現(xiàn)在信任著,而他將來有可能變得不再那么可信,我想我會杜絕他有可能變得不可信的因素,讓他一輩子都不會變得不可信。” 聞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在某一天,聞欣又冷不丁的突然對司徒律說到:“阿律將來還是不要娶妻了吧。”這就是聞欣想到的杜絕司徒律變得不可信的法子,如果司徒律不喜歡上別人,那么是不是就會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不會變得不可信呢?嗯嗯,一定是這樣。 “什么?!” “沒什么。” “……”所以說,你們課上到底在學些什么啊擦! 56、第六周目(二十四) 這回書說的是,狀元郎沖冠一怒為藍顏,太傅女一念之差錯失好姻緣。 蘇府。 蘇姬時常在想,如果那晚她沒有跟蹤陸基和顏回,一切是不是就會一樣了呢? 如果她沒有跟蹤,她就不會遇到寶貝那個流氓,寶貝也就不會被她利用綁走顏回,如果顏回沒有被綁走,陸基就不會因為在查到是寶貝綁走顏回后走投無路去長跪長門,狀告當今郡王私自綁架囚禁朝廷命官,如果陸基不跪,也就不會驚動皇城中的皇上和司徒大將軍,這樣司徒律也就不會找到殘破不堪的顏回,寶貝也就不會招認這一切都是她指使他做的……那她也就不會淪落到如今這么一個境地。 什么境地?不得不嫁給寶貝的境地。 司徒大將軍說恐這件事情有辱皇族和世家的體面,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把蘇姬嫁給寶貝,緩解代表皇族的長公主和代表了世家的蘇氏一族的關系,化丑事為喜事。而且這樣一來,庶族出身的陸基也就只能咽下這口怨氣,不得不咽下。 可是,我咽不下!蘇姬再一次絞碎了手中的帕子,一張本來美若西子的臉變得猙獰而又恐怖,她好后悔啊,后悔為什么當日不做的絕一點,肢解了顏回,讓人找不到把柄,這樣也就不會有如今的局面! “姬兒,如果你真的不想嫁過去,爹就是拼盡這張老臉也會為你……”門外,傳來了蘇太傅蒼老的聲音。 蘇姬擦干眼淚,收起全部的猙獰,端著她一如既往的架子,步步生蓮,打開房門,看著房門外好像一夜間又老了十歲的老父,微微福身,垂頭,聲音里卻充滿了堅定:“恕女兒不孝,為爹爹惹來這滔天禍事,女兒雖不才,卻也明白自己的錯誤必須由自己承擔的道理,我嫁,絕不會連累老父!” “姬兒……”蘇太傅怎么都想不明白,當日看起來的一樁美事,卻落得如今的局面,“陸基這次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為了那個顏回,我早該看出來的!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事情已成定局,還望爹爹不要太過傷心,女兒是心甘情愿的,您丟失的臉面,女兒會為您再掙回來!”蘇姬巧笑嫣然,滿眼的堅定。有些錯誤,是要用命去補的,“也請爹爹看在女兒的面子上,就放過士衡哥哥吧,如今的局面是女兒自己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為什么到了這一步你還要為那陸基說話,你……唉。”長嘆一聲,兒女債,這都是命啊。 “如果爹爹真的想要完成女兒的心愿,就請爹爹不要放過無恥的勾引了士衡哥哥的顏回!”蘇姬的眼神中再一次出現(xiàn)了那種徹骨的恨,她絕對無法原諒自己所愛之人竟然會被一個男人勾引的神魂顛倒的事情,陸基無法怨,那她的一腔憤懣自然就全部傾注到了顏回身上。現(xiàn)如今顏回猶如一個活死人,還累陸基親自照看,她怎么能夠放過他! 蘇姬這一輩子就只愛過陸基那么一個人,愛的卑微到了塵土里,哪怕他愛上了別人,哪怕他現(xiàn)如今恨她入骨,她也還是愛著他,無怨無悔。 “你!真的是無藥可救!”蘇太傅怎么都不明白他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錯,會讓女兒變成如今的樣子。 “是,女兒早就已經(jīng)藥石無用,還望爹爹不要再為女兒費心了。”說完,蘇姬就徑直回了屋里,直至嫁人之前都再也沒有打開房門,跨出房門一步。 …… 陸府。 陸基看著仿佛只是陷入沉睡的顏回,小心翼翼的撫摸著他俊秀的臉龐,絮絮叨叨的說著近日的近況,好比他從內(nèi)閣調任了侍講,也好比這已經(jīng)是顏回一睡不醒的第十天了,更好比據(jù)說寶貝不滿禁足的命令想要翻墻而出反而摔斷了腿……種種不一而足,充滿了他對顏回的思念和對如今困頓局面的憤恨。 陽光鋪灑進屋子,躺在床上的顏回的手指慢慢的動了。 “子淵,子淵!”陸基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兩派濃密的眼睫毛如墨蝶振翅,微微的顫抖,最后顏回緩慢的睜開了那雙深邃的眸子。顏回看著陸基,張張口,干澀的喉嚨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基這才想起來要喂水。 喝過水后,顏回才能勉強的開口對陸基說:“一切……與人,無尤,是,我們,咎由自取,明知你有婚約,即便,口頭,也不該做下,這等有辱斯文之事。” “好好好,你說什么都好。”陸基握著顏回的手,現(xiàn)在顏回說什么他都會說好的,哪怕他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錯了。 好吧,曾經(jīng)陸基也是很內(nèi)疚的,覺得對不起從小一起長大的蘇姬,甚至是真的決定從此和顏回斷了,不再往來,不再見面,專心娶了蘇姬好讓蘇姬幸福。但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蘇姬會如此歹毒心腸,是她自己毀了他對她的愧疚,是她把他們之間的那丁點可能性完全的破壞殆盡。甚至他應該感謝蘇姬,否則他也不會痛下決心,與恩師決裂,一心選擇顏回。 天道好輪回,報應不爽啊。 “你不要,傷心,不要,怨恨,好好,做官,實現(xiàn)你我的,抱負,我等著,看你千古留名。”顏回說完這些話后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所以說,他這不是清醒過來的曙光,而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他對陸基的不放心硬生生的把他從死神的懷抱拖拽出來,留下這些話之后才撒手人寰,面帶微笑,但還是有一絲的遺憾悵然,不能看見陸基站在頂端的樣子了。 “子淵,子淵,子淵!!!!!!!!!!”陸基慌亂的再一次握住了顏回的手,好像要努力粘合這段已經(jīng)斷了的緣分。 “老爺。”小廝端著湯水慌亂的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陸基滿眼血絲的回頭,就像是一頭噬人的野獸,一字一頓的對小廝說:“他沒有死,只是睡著了,知道了嗎?” 這就是世家與寒門的區(qū)別嗎?庶族的官員死了,皇族的郡王只不過會被關一段時間的禁閉?如果這就是不公的世道,那就由他來改變,換一個世道!什么世族,什么皇族,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才是正道! …… 無為殿。 關于信任的課程成為了蘇太傅給聞欣上過的最后一課,一堂永遠沒能講完的課程,因為顏回的事情,蘇太傅深感教養(yǎng)無方,無法教書育人,自請去了帝師一職。雖然太傅的頭銜還被聞欣強硬的給他保留了下來,蘇太傅卻也不會再教聞欣讀書了。 由陸基這個新任侍講頂上……在司徒律忙著公務的時間里給聞欣講故事解悶。 雖然有了陸基,但聞欣還是為了蘇太傅的事情難過了好久。司徒律倒是喜聞樂見,甚至如果蘇太傅不請辭,他也會想辦法讓蘇太傅離開那個極度容易到壞聞欣的職位的。 “顏回的事情,便也算是了了,對吧?”聞欣也不知是對司徒律說,還是自言自語。 聞欣怎么都沒有想到,重來一世,不僅很多東西注定是無法改變的,還有可能提前時間。即便陸基已經(jīng)成為了新科狀元,他也還是去長門跪了一遭,而在時間上卻提早了太多。然后,聞欣又想,原來而那個倒霉催的注定要被寶貝玩的半死不活的人叫顏回,同孔圣人最寵愛的弟子一樣的名字。不過,估計這個顏回也快要去地府去見那個顏回了。 當日處理這件事情時,司徒律就曾告訴過聞欣,這個顏回留不得了。 “為什么?”聞欣記得當時他是那么問的,“顏回多可憐啊,而且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事嗎?只是在結婚前有了別人,又沒有孩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司徒律是這樣冷靜到幾乎冷酷的回答的,“身為庶族寒門破壞了世家小姐的婚姻,又害的皇族郡王擔上這等不恥之名,你以為是蘇太傅會放過他,還是長公主會放過他,亦或是這世俗禮教會放過他?” 司徒律沒有說的是,陸基留著還有用,否則陸基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自己種下因,就要有自己承擔苦果的準備。 面對此時此刻聞欣所說的一切都已經(jīng)算是塵埃落定的問話,司徒律卻沒有搭腔,因為他知道,事情根本不會結束,他也不會允許事情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結束! 蘇姬要嫁給寶貝,是需要再等上九個月的。本來她是世家之女,只需要守九個月的禮就可以嫁給陸基,但現(xiàn)在她要嫁的是寶貝,寶貝身為公主子,領郡王銜,是需要守十八個月的皇族禮的。也就是說,明年這個時候蘇姬才會嫁。而在等待的這中間,可是可以發(fā)生很多事情的。 好比…… 二月二十八,太后大壽。 因為兒子受蘇斐然那個老貨的妖精女兒(長公主原話)引誘,做出這等讓人不恥的丑事的永樂長公主聞嫖,很是忐忑了一段日子,又因為諸皇子之亂的事情與聞欣產(chǎn)生了間隙,這讓她不得不想個辦法為自己挽回幾分薄面,努力使勁兒想要顯出自己,讓聞欣在心里揭過去那一頁。而太后大壽,就給了她很好的表現(xiàn)機會。 她上折子表示后宮無主,主動請纓想要為太后辦壽宴,全了皇上的孝子心。 聞欣無可無不可的就答應了,司徒律則從始至終都沒有發(fā)表意見,只是在心中想著,你看,這個“好比”終于來了。 而長公主聞嫖的打算則是,她聽聞太后因為皇長子的事情與聞欣一直不快,就想著借cao辦太后大壽的事情來與太后拉近關系,勸說她的這個嫂子加小姑子原諒聞欣,聞欣是個重親情的人,如果她說動了太后,想必聞欣也就會原諒她了。 即便司徒律以國家財政緊張為由削減了太后壽宴的經(jīng)費,聞嫖也還是狠了狠心,自己貼補把太后的壽宴辦的有聲有色,希望讓天家這對最尊貴的母子都滿意。 卻不成想,到最后,誰也沒有真的滿意。 聞欣是因為還在和太后鬧著來自上輩子的別扭,太后則是因為……她在宴會上被刺殺死了,想要表達滿意也沒有法子了。 57、第六周目(二十五) “母后!”聞欣從噩夢中坐起,轉頭驚顧四周,漆黑一片,輕聲嘆息,原來是夢。 沒過一會兒就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帷幔外傳來,跳躍的燭火由遠及近,就好像從黑暗中照亮的唯一的光明。一只修長的手掀開了黃色的紋龍帷幔,司徒律那張冷峻的面容從有光處露出,他只著白色的單衣,神情疲倦而又略顯擔憂。 司徒律一手掌燈,一手撫上聞欣的額頭,旋兒展開了一個放心的笑容。 “燒退了就好了。”司徒律說,然后他將那盞燈輕輕放下,將一半的帷幔掛起,坐到了聞欣的身邊。 聞欣這才想起來,太后已經(jīng)仙去有一陣子了。 當時聞欣并沒有多大的感觸,只是覺得很不真實,就好像他大皇兄和司徒音死時那樣,一切都發(fā)生的太過突然了,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人卻已經(jīng)死了。所以,與其說聞欣對于太后之死沒有什么感觸,不如說是聞欣打從心底里還沒有接受他們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 待太后下了葬,追了封,與先帝合葬完事了,聞欣在春夏交際時節(jié)再次病倒后,這才算是反應了過來,原來他的母后真的死了。 那個在生命開始前六年常伴身側的溫柔母妃,那個在對待外人和對待自己人時兩個面孔的矛盾賢妃,那個在上一世最后六天逼迫他退位的可憎母后,都已經(jīng)塵歸塵、土歸土,煙消云散了。是非曲直對錯,自有后人評說,反正聞欣是不知道該哪何種面孔面對她的。 聞欣在病中做了相同的一個夢,他夢見他自己渾身赤裸的站立于冰天雪地的山頂,山頂上陰霾陣陣,遮死了全部的陽光。 孤家的寡人,高處不勝寒。 “阿律,你是永遠不會離開我,不會背叛我的,對不對?”聞欣緊緊地抓著司徒律白色里衣的一角,就好像抓著他生命中最后一塊浮萍,他現(xiàn)在真的只剩下司徒律了。 “我發(fā)誓。”司徒律抬手拍撫著聞欣,想要安慰這個在生病時格外脆弱的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聞欣一邊安心的抓著司徒律的衣袖,一邊再一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想要進入夢鄉(xiāng),卻反而只能默數(shù)為了這個皇位他付出了多少,五次輪回,六世為人,弟弟白頭,兄長跳崖,父母妻子相繼離世,唯一的師傅因為獨女與他請辭,勉強能夠算得上朋友的雪征也被他氣走,不知去向……真的好可怕啊,聞欣閉著眼睛說,“阿律,這個皇位是會吃人的。” “放心吧,它再怎樣,也不會吃了你我。”司徒律的聲音就像是帶著魔力,帶給了聞欣莫大的信心和希望,讓聞欣相信,一方天地中,無論如何,他還有他。 第二天,當聞欣神清氣爽的去上早朝時,又一道晴天霹靂打下。 殺手雪征刺殺太后成功后逃竄,至今未逮到其人。相關一應官員跪下來請罪,求聞欣寬恕。又有朝臣寬慰聞欣說,皇上不要動怒,以免有傷龍體,皇榜已經(jīng)張貼出去了,懸賞萬兩黃金,定會把那賊人捉拿歸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