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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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達成什么一致了???聞欣一頭霧水。 “臣妾知道皇上日理萬機,也不求皇上能夠日日都來青桐宮坐坐,但既然臣妾懷了龍子,也總是要觍著臉求上一求的,哪怕只是偶爾來坐坐安安臣妾的心呢,還望皇上能夠成全。”皇后說出了與聞欣所知的完全不一樣的話。 聞欣老老實實的點點頭,他其實也很想經(jīng)常能夠來看兒子的。 只是……阿律的話,真的那么不可信嗎?連皇后都,唔,皇后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否決的。這么一想,皇后和阿律真的是一家人啊,上一世時想必皇后會順水推舟了這樣的無稽之談,這肯定是為了照顧阿律。 “皇上今天的奏折可批閱完了?”皇后轉(zhuǎn)移了話題,沒再追究孕婦見誰孩子就像誰的無稽之談,也沒再執(zhí)著于悌親王府的事情,就好像那不過是她的一句隨意關(guān)心之語。 “呃……”聞欣真心想說,他哪里知道啊,三月前的事情他根本就木有印象了有木有。 “那就是還沒有批閱完了。”皇后作為深深了解她丈夫秉性的人,表示壓力很大,剛剛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一天不好多過苛責,只好苦口婆心的勸道,“皇上,大將軍不能一輩子當您的拐杖,現(xiàn)如今他去邊疆打仗了,剛好是您鍛煉的機會,怎可浪費大將軍的一番苦心?” 大將軍?聞欣一愣,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不知從何時開始,皇后不再以阿律稱呼她的弟弟,而是很公式化的大將軍,并且一臉的理所當然,阿律好像也以皇后這樣來回應(yīng)。 這對姐弟的關(guān)系,到底是好,還是壞呢?聞欣覺得他快奇怪死了。 而且,阿律去征戰(zhàn)陳朝,不是很多奏折都還是會交給他處理嗎?怎么到了皇后口中卻成了這是大將軍在給他鍛煉的機會,一番苦心?聞欣有些混亂了,難道是他以前理解錯了?可是,阿律走之前明明不是這么說的啊…… “皇上?”皇后開口,打斷了明顯是一臉困惑的聞欣,問聞欣說,“臣妾可是皇上的妻子?臣妾可是大將軍的親姊?臣妾可會害皇上?臣妾可會不照拂自己的弟弟?” 連續(xù)四個問題令聞欣好像豁然開朗,恩,一定是他理解的方式不對! “那么,皇上要努力啊。”皇后笑著說道。 聞欣點點頭。 洗腦成功。皇后很是高興,心想,不趁著司徒律不在,好好的糾正一下聞欣想要一直依靠司徒律的心理,她就實在是太對不起這種天時地利人和了。現(xiàn)在看來,她這幾個月以來的潛移默化終于有了些作用,聞欣看上去多少有了些變化,不在像是以前那個傻乎乎的了。 “皇后。”聞欣再次開口。 “什么?”皇后笑著看向聞欣。 “可有什么喜歡的東西嗎?朕不知道該送給你什么好,朕的都是你的了,可你懷孕了,朕總想著讓你能夠更加高興一點。”聞欣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司徒音看著眼前小她五歲的丈夫,心說,有時候真的覺得聞欣傻的可以,學不會懷疑人,學不會說漂亮話,學不會一切在這個殘酷的朝堂上可以活得更好的生存技能。沒有城府,又笨拙,不是不聰明,卻學不會賣弄聰明。不是不努力,卻學不會顯擺努力。 但……這不就是當日她下定決心的原因嗎?即便他比她小,即便他看上去太不爭氣,她也都認了。 只因為他是他,那個藏不住心事,有一分的好會給你一分,有十分會給你十分的傻孩子。也許他不是明君之料,不夠招人稀罕,但至少,最起碼知道他對你是真心的好。實誠的讓人忍俊不禁,但這也實誠實在不適合這個皇位…… “臣妾無所求,只愿皇上能夠坐擁天下,萬朝來賀。”她司徒音自愿脫下武裝換上紅妝的男人,再笨再傻再呆,只要她覺著好了,她就一定會讓對方真的成為最好的! 聞欣沖皇后笑笑,雖然知道不能再輕信身邊的人,但還是止不住的溫暖了心底。 聞欣離開后,皇后對趙慎行問話:“找你哥哥趙謹言問清楚了嗎?皇上在悌親王王府可曾遇到什么?吃食上可曾有過不妥?” “皇上什么都沒有碰過,也未曾吃過。”趙慎行回答道。 皇后挑眉:“這倒是奇了。” “好像是皇上不怎么舒服,您有喜的事情又傳的很早。”趙慎行繼續(xù)說到。 皇后心中嗤笑,能不早嘛,即便沒有懷孕一事,她也會打發(fā)旁的事情把聞欣早早召回宮里,想必也就只有聞欣和松鶴宮里那個老女人會傻傻的以為悌親王真的甘心了,她怎么可能放任聞欣一個人待在那里,每年都有司徒律陪同的,可惜今年…… 真是麻煩啊,司徒律不得不倚仗著,卻也不能一味倚仗。我親愛的弟弟啊,你以為你那點心思,能瞞過所有人嗎? 21、第五周目(五) ... 左之右之,傻傻分不清楚。 出了青桐宮,聞欣就又順道去了趟長生殿,至于一個皇上基本的排場問題,換洗什么的都已經(jīng)在青桐宮時由皇后代勞了,再一次重申,他娶的是娘子,不是老娘! 皇后有孕,在聞欣看來絕逼是一件值得稟告列祖列宗的大喜事,比大將軍即將攻下陳朝還值得稟告。雖然還不知道肚里的是男是女,但聞欣這個準傻爸思想十分超前的表示,生男生女都一樣,生男自然好,生女,要是生個皇后那樣的,他就立刻修改皇位繼承制,不限性別!(……你熊的) 大家的老朋友,長生殿內(nèi),聞欣從大啟朝開國時就追封的那些個祖上拜起,一路拜到了長生殿內(nèi)最年輕的入住者,他五皇兄,年僅十八歲。 拜完了祖宗,聞欣再次站到了他二皇兄理親王的靈位前,閉眼,感受這份難得的平靜。 其實聞欣也覺得他這個特殊的平靜心情的方式挺不對勁兒的,長生殿說好聽了是供奉列祖列宗永登極樂的地方,說不好聽了那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墓地祖墳兒啊,陰氣不要太重。在這里尋找心靈上的平和神馬的……聞欣也算得上頭一號了。不過,聞欣就是喜歡,別人也沒轍。 在聞欣正準備和他二皇兄進行單方面精神上的交流時,趙謹言第一次很沒有眼色的叩響了大門。 “什么事兒?”長生殿的隔音一向不好,隔著門足夠聽清楚里外的聲音了。聞欣依舊閉著眼,口氣還算平靜的問道,雖然他在長生殿內(nèi)時是絕對不想被打擾的,不過,他也不會因為被打擾了而就去責備趙謹言。 “回皇上的話,純親王求見。”趙謹言表示,他又不是找抽型的,自然是知道什么時候因為什么理由來打擾,不會真的惹聞欣不快。又及,純親王武力值太高,他惹不起tat 聞欣倒也是一如趙謹言所預(yù)料的那樣真樂了,這不就是瞌睡了就來了個枕頭嘛,他剛打算和他二皇兄“一起推測”一下左之和蘇姬之間的恩怨情仇呢,結(jié)果現(xiàn)在不用想了,正主來了,直接問就好。 不過,那也還是要等聞欣和列祖列宗們完成來自他一個人精神上的溝通之后再見面:“讓他先在無為殿暖閣里等著,朕拜完先帝就去見他。” “我已經(jīng)在門外了,哥哥。”少年清脆的聲音傳來,頗有點雌雄莫辯的感覺。 “那你也得等著。”聞欣表示,這樣喊來喊去,不要說平和的氣氛了,尼瑪最基本的涼風陣陣的陰氣氣氛也木有了啊!試想誰會在屋外有百人等候時,還會獨自一人在屋里害怕= = “……等什么?”很顯然對方很疑惑。 “等我和祖宗們溝通完了。”聞小欣靈怪異愛好之一,他喜歡呆在長生殿里找祖宗們?nèi)翰呷毫退鉀Q問題,即便其實從始至終在思考的只有他,但只要站在長生殿內(nèi),他就會覺得他一點都不孤單,并且擁有強大的安全感。 “……”那頭沒話了,估計也是敗給了聞欣的神邏輯。 是的,聞欣現(xiàn)在想要和祖宗們解決的課題是——昏君這活兒,他要不要繼續(xù)干下去了。 要說他們老聞家愛出昏君這事兒吧,真不是無跡可尋的,聞欣的列祖列宗們擁有很強的發(fā)言權(quán),他們會干很多事情,唯一不會干的大概就是如何當好一個皇帝。 好比只愛打戰(zhàn)開疆擴土,死也沒能死在華都皇宮龍椅上窮兵黷武的武帝; 也好比有一手巧奪天工的木匠手藝活兒的景帝,他的作品在市面上已經(jīng)賣到了千金難求、有價無市的地步; 更好比一心想要脫離rou體凡胎、超脫出人民大眾,羽化登仙的先帝,雖然最后他還是嗑藥把自己嗑死了吧,但他好歹也機緣巧合的和道士們一起發(fā)明了火藥。 俱往矣,大啟是歷來出過昏君最多的朝代,但神奇的是,大啟同時也是朝廷壽數(shù)最長的朝代之一。大啟一路走來磕磕絆絆,即便有這些個層出不窮的昏君們,卻也神奇的延續(xù)了七八百年的壽數(shù),并且好像還會這么磕磕絆絆的再繼續(xù)走下去。 為什么呢?太傅說讀史可以明鑒。 縱觀歷史,你會發(fā)現(xiàn),這些個昏君身邊總會是好死不死的跟著那么幾個能臣干吏,還都是死心塌地的款兒,為了這個國家,為了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方保大啟百年無憂。 聞欣曾經(jīng)準備走的就是這條已經(jīng)被無數(shù)先輩確認過無害的老路,善始善終,平安到死。 但現(xiàn)如今看來,他繼承了老祖宗們的昏庸本質(zhì),卻沒能繼承老祖宗們的好運氣,他以為的能臣干吏,此時看來都已經(jīng)不再那么可靠了,他們都有隨時是要殺死他的嫌疑。 昏君的這條路,明顯是已經(jīng)走不下去了,除非聞欣想把他的謚號變成末帝。 聞欣想著,既然木已成舟,何不干脆就順著皇后所期望的那樣,當一個真正能夠獨當一面的皇上呢?明君什么的暫時還不準備想,他只是會更加努力,好比奏折自己看,一步步正式接手朝堂,開始培養(yǎng)真正屬于他的勢力。 目前來看,能夠第一個下手的也就只有陸基了,畢竟上一世如果陸基再繼續(xù)那么無知無覺的陪著他吃下去,陸基會給他陪葬是肯定沒跑兒的了。再加上他是蘇太傅的,咳,內(nèi)什么,是吧,他的品質(zhì)和能力是絕對值得信賴的,最起碼這三個月的適應(yīng)期里陸基不會有大動作,等聞欣上手了,他還怕個毛線。 那么,在正式承認陸基之前,就只有一件事要處理了——蘇姬。 這個正好可以和等著外面的左之一起解決了。聞欣倒不是想要開解左之和蘇姬的恩怨情仇,他只是想要跟左之試著一起尋找一個在不殺了蘇姬的前提條件下,能夠讓蘇姬在坐忘心齋里老實安心面壁的辦法。 如果可以的話,聞欣更想聯(lián)合左之把給蘇姬喜歡的那個人揪出來,從而讓陸基感覺到愧疚又或者是別的什么,一如上一世,專心為自己做事,不受蘇姬這個meimei的影響。 第一次的,聞欣開始不在以感情論身邊的人事,而是學會了論能力和利用的簡易。 離開長生殿之前,聞欣最后看了一眼二皇子的靈位,心想,如果二皇兄你還活著,你會怎么說呢?是贊嘆我終于長大了,還是很失望的說沒想到連聞小欣你也變了。 門外,趙謹言已經(jīng)低眉順眼的恭候多時。 “左之呢?”聞欣問。 趙謹言一頭冷汗的指了指頭頂上,聞欣無奈一嘆,走出長生殿的主殿,在外面的院子里朝大殿的金色房頂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身青衣的少年,全無懼怕之意的迎風而立,一派仙人之姿,肆意囂張。他張開雙臂,就好像隨時要去擁抱藍天,消失在陽光里。 “右之!”聞欣大聲開口道,是的,這次出現(xiàn)的不再是左之,而是本應(yīng)該如上一世聞欣從左之那里得來的消息里所說的跟著國師閉關(guān)修行的真親王,右之。 右之咧嘴一笑,俯瞰著聞欣,態(tài)度張揚,他說:“哥哥,要上來嗎?” 聞欣搖搖頭,敬謝不敏。他一直不理解右之的這種對于高空的特殊情結(jié)是從何而來,好像在很小的時候開始,右之就喜歡把自己置于又高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讓他小命不保的地方,體驗什么見鬼的驚心動魄。 22、第五周目(六) ... 解決了一個小問題,冒出來一個更大的問題,真相卻只有一個! 青袖獵獵,衣袂翻飛,少年乘風而來,猶如鬼魅,在冬末的大雪中穩(wěn)穩(wěn)的站在了聞欣的眼前。他是如此之近,就好像只要聞欣愿意,他稍微往前湊頭,就可以親吻到右之的下巴尖。 “除了看我以外,哥哥難道就不打算再說點別的什么嗎?”右之先開口,口氣無賴,“當然了,我倒是不介意一直被哥哥這么看著啦~ 聞欣仰望著比他略高些的右之,呆看了很久之后才說了一句:“……你作弊!明明應(yīng)該沒有我高的!” “誒?”右之再一次對他家皇兄竟無語凝噎了,心想,要真比你還矮那才是作弊呢! 然后,右之沖聞欣露齒一笑,聞欣心中一突,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啊!!!!!” 尖叫過后,聞欣無語的發(fā)現(xiàn)他還是被右之帶到了大殿頂上。除了死死的抱著右之以外,他再難找不到別的站立姿勢了。他就知道的,以右之肆意妄為的態(tài)度,不論他答不答應(yīng),右之都有本事達成右之所滿意的結(jié)果。 右之哈哈大笑著,指著放眼望去的金黃琉璃瓦:“看,風景很美吧,就像麥田。” “……別人都是把麥田比作金頂,你是第一個把金頂比喻成麥田的。”聞欣在稍微適應(yīng)了一下上面的新鮮空氣之后,默默的說道。 “殿宇亭閣常有,而鄉(xiāng)土麥田不常有,不是嗎?”右之的紫眸總是神采奕奕,好像充滿了無限的精力。 “需要我給把戶部尚書叫來,讓他跟你匯報一下大啟到底是有錢人多,還是莊稼人多嗎?”聞欣覺得他大概一輩子都是個俗人,從來沒有什么“為添新詞強說愁”的小資情調(diào),也一直都堅持認為生活優(yōu)渥是必須的,真心不理解長公主聞嫖的兒子寶貝曾經(jīng)竟然會生出要回歸自然、追求田園的奇怪想法。 皇后說,把他扒光了扔到深山老林十天半個月的,他就不會追求什么回歸自然了。 聞欣表示,皇后說得對! 而事實證明了,寶貝根本不需要扒光了扔深山老林里,他僅僅是在公主府被餓了一頓點心,就回歸正常的皇族生活了。 嬌生慣養(yǎng)就要有嬌生慣養(yǎng)的自覺,玩什么叛逆中二,追求個性。by:皇后。 “怎么是你?”聞欣回神問道,“左之呢?” “被師父抓去閉關(guān)了。”右之聳聳肩,神色上的喜悅顯而易見,“留下我一個人待在山上也沒事兒,我就忽然想到,既然沒事干,何不如來看看哥哥,然后我就來了。” “你在騙人。”聞欣直言不諱道。 “恩?”右之還想繼續(xù)裝傻。 “離境根本就不會放你下山。”聞欣表示,他這是有上一世左之的事情作為依據(jù),而推斷出來的。連左之那樣看上去比較無害的,都沒能讓國師松口,就更不用說右之這種危險分子了。 連聞欣這個弟控都不得不承認,他的八弟右之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危險分子,絕不摻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