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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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鬼,幫我蓋樓。” 想了想,安伯塵說道。 空氣中掠過一陣旋風,那個五個奇形怪狀的小鬼躡手躡腳的走出,朝向安伯塵施禮作拜,隨后嘻嘻哈哈圍成一圈。 安伯塵笑著在泥地上畫出草圖,卻是座只有一層的空中樓閣。安伯塵對于樓閣的喜愛上癮成癖,然而連呂副將軍都只有一座簡陋的茅屋,安伯塵自然不好意思僭越上官大興土木。 五小鬼伐木的伐木,磨石的磨石,干得熱火朝天。 待到日薄西山,黃昏漸至時,一座干凈清爽的樓閣出現在鎮東峰頭。 樓閣用四條暗黃的圓木支撐,有些像南荒的竹樓,只一層卻有尋常三層樓那么高。穹頂鏤空,東西兩面有凸出的閣臺,南北兩壁各有一窗,屋內除了一榻一案外,再無別物。 站在屋中,安伯塵心中滿意,擺了擺手向五小鬼道:“你們去玩吧,若有人近山記著回報于我。” 五小鬼興高采烈的散去,安伯塵走到閣臺前,望了眼遠天的紅霞,屈腿坐下,微闔雙目,呼吸漸深。 不多時,太陽西落,余光褪散,晝隱夜生。 下腹微微隆起,安伯塵屏息凝神。 少時,安伯塵無奈的睜開雙眼,神色黯然。 還是沒能進入神仙府。 自從突破真人境后,他進入神仙府的次數比神師境時少了十倍不止,在東海那會兒,安伯塵閑來無事幾乎日夜修行,從突破真人境直到被無華找上門,安伯塵也不過成功進入了三次,每一次都拼了命的修行,卻遠遠沒能令他聚滿周天元氣。 安伯塵并不知道在他身體中發生了什么,真人境后那三次進入神仙府都是在他心情極度放松、無欲無求的狀態下,一旦心有所念,無論是喜怒悲恨,他都難以感覺到神仙府的存在。 他終究只是一介凡人,喜怒哀樂是常事,心中更是裝滿羈絆和牽掛,如何能次次做到無欲無求? 晝夜交替之刻逝去,安伯塵暗嘆口氣,并沒收功。 既然一時半會難以提升修為,他也只好另尋方法來提升實力,比如周天三十六擊。 右眼中生出陰陽漩渦,少時神游而出,向天頭飛去。 鎮東峰越來越遠,安伯塵越飛越高,東面直插入云霄的群峰下,千多方格子般的城池沒入眼簾,不由自主的,安伯塵心中蕩起淡淡的思念。 那年他怒上東岳,雖保住了珠鏈,卻因此丟了野馬王。 野馬王本被馴養于司馬家,被安伯塵劫走后,陪伴安伯塵走南闖北,一次次歷經生死劫難,雖有人畜之分,彼此間卻早已結下深厚情誼。 那個蕭家女原本只看上了珠鏈,奪去野馬王和飛龍駕乃是為了報復安伯塵,重回五鎮海瀆安伯塵雖無法討要回野馬王,可也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野馬王在蕭家過得如何。 心意一動,安伯塵的神魂消失在天頭,下一刻出現在東岳群峰下一座城池前。 夜深人靜,城池里靜悄悄,街道上人煙稀少。安伯塵有一閃身,來到城中最大的那座府邸前,府邸威嚴而華麗,牌匾上書著大大的蕭字。安伯塵開天目,小心翼翼的避開府邸前的禁制和法陣,一溜煙鉆入府中。 這些城池位于東岳后方,住著的都是三重天真人境之下的仙家以及飛升者,縱然有不少禁制和法陣,可為了避免誤傷仙家子弟,法陣的布置并沒太多玄奧。 順利的轉過廳堂和廊迴,安伯塵來到后院馬廄。 馬廄中大多是異獸,有天馬,有獨角避水獸,還有五色神牛,安伯塵逐一掃過獸欄并沒發現野馬王的身影。 低壓刺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仿佛石頭摩擦發出的聲響。 心中生出一股不祥,安伯塵朝向聲音響起的地方走去。 月光下,是一個簡陋的磨坊,磨石暗紅而沉重,一匹孱弱的瘦馬套著鐵鏈,拉扯著磨石有氣無力的踱著步,三步一晃,五步一搖,兩對羽翅耷拉在身側,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顏色。 這才幾年的光景,曾經稱雄吳國草原的野馬王已經變得幾乎要認不出,從它的身上再看不見當年陪伴安伯塵縱橫天下的銳氣,就像是一匹行將朽木的老馬,雙眼無神,麻木而空洞。 怔怔地看向拉著磨的馬,安伯塵一動不動。 第367章 忍與不忍 蕭家后院,安伯塵隱匿一旁,盯著野馬王。 正在拉磨的野馬王忽然停下腳步,抬起頭,打了個鼻嗤,有些迷茫的張望向安伯塵。 它看不見安伯塵,卻能有所感覺。在凡間物種里野馬王也算靈性上乘,又被易先生在西江中“折磨”了幾日,光論靈性而言并不輸給五鎮海瀆的天馬。兼之它馱負安伯塵于血海尸山中所結下的深厚情誼,此時此刻,安伯塵在側,它隱隱察覺到什么,空洞的馬目中竟然重現出一絲神采。 忍還是不忍。 打量野馬王,安伯塵不由想起了龍山上琴娘對呂風起說過的話。 ……縱觀天地歷史,哪個梟雄英豪在成就一番霸業前,不是先將尊嚴扔在地上,讓無數人狠狠踐踏?有舍才有得,有忍方有成…… 有忍方有成? 又深深看了眼野馬王,安伯塵漠然一笑,轉過身。 似乎察覺到那絲希冀正在漸漸離它遠去,野馬王急促的拍打著前蹄,馬目中淚光閃爍,兩年多來的委屈在今夜爆發,它不顧一切的抬起脖子,昂首嘶鳴。 過了許久它才停止嘶鳴,院落中闃寂無聲,那絲熟悉的氣息也徹底消失不見,野馬王絕望的垂下腦袋,茫然的看著腳下的泥地。 夜淡風靜,月色微涼。 高天之上濃云飄過彎月,轉瞬后被一陣不知從哪來的大風吹散,大風長驅而下,掠向東岳山麓的城池。 野馬王心灰意冷,正準備繼續拉磨,忽然間它只覺得身體連帶著整座磨坊都被一股大風托了起來,初時的驚慌失措過后,野馬王看著漸離漸遠的地面,馬眼中綻放出nongnong的喜悅。 不單是野馬王,蕭家馬廄中那些個神駿異獸也被忽然出現的大風裹挾而去。這陣怪風還不僅僅只存在于蕭家所在的城池,附近幾座同樣有著仙家的城池中,也刮過一陣怪風,席卷仙家,頃刻帶走一大片神駿異獸。 周天三十六擊呼風喚雨。 安伯塵懸浮于半空,望向回旋于身下幾座城池中的怪風,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面對欺人太甚的仙家子,他終究沒能繼續隱忍下去。 他從來就沒有過什么梟雄之心,也沒有成就霸業的想法,他的尊嚴已被仙家子踐踏過一回,卻因那時他初來五鎮海瀆,修為只有神師,若不委曲求全他如何能留得性命?而今他已突破到一重天真人,且是一重天巔峰的實力,不缺神通手段,放眼空虛的東岳后方,他自保已有余,豈會繼續忍辱負重下去。 最為關鍵的一點,所有人都以為他還只是神師,他殺死李杏三人,施法卷走數城坐騎,就算再過分一點,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今夜不單單從蕭家帶走了野馬王,還劫持了別的仙家,更是將嫌疑分散。 望著身下亂作一團的城池,安伯塵眼中升起一團陰霾,微微頷首。 “大膽賊子!” 正在這時,安伯塵耳邊“嗡”的響起一聲暴喝。 就見斜側方冒出一條人影,卻是個相貌森然的鷹鉤鼻老者,早已祭出天目神通,此時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安伯塵心道不妙,來者修為明顯在他之上,至少是二重天真人。稍一思索,安伯塵并沒瞬移,而是向鎮東江的方向飛去。 二重天真人境之上者大多已被派往前線戰場,特別是如今戰局正緊迫,一旦東岳被攻破,仙家一個都溜不掉,因此留在后方的幾乎都是一重天真人以及尚未滿一重天的仙家子,這也是呂風起只憑一重天真人境的修為便能掌帥一旗的原因之一。安伯塵之所以敢放手施法,毫不忌憚,也有以上原因。 安伯塵在前面飛,鷹鉤鼻老者緊追不舍,動靜傳出,從山下城池中又飛出十來條身影,高喊著追趕而來。 余光所及,安伯塵手捏印法。 周天三十六擊飛砂走石。 頃刻間,黑色的砂石裹挾著二十余萬斤的巨力,掠過鷹鉤鼻老者,飛撲向其后的仙家子們。 那些仙家子有的是一重天真人,有些只有神師的修為,面對成千上萬顆裹挾巨力的黑砂,只能祭道法阻擋,身形停滯間,安伯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你是何人?” 飛過一座長滿銅錢樹的山峰,安伯塵高聲喝問。 老者只顧著追趕,并沒開口。 他當然不會回答安伯塵,須知道逃避兵役之罪絲毫不比安伯塵竊馬來得輕,他既然敢追出來,顯然和失竊的那幾方仙家有關系,雖非仙家子,卻也是家臣一類的人物。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他身后的仙家也會受到牽連。 換而言之,倘若安伯塵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此人斬殺,他身后的仙家定不敢聲張,只能吃上一個啞巴虧然后認命。 安伯塵并沒選擇瞬移,只是御風而飛將老者吊在身后,卻是早已打定主意將其殺之滅口。 老者看清他的相貌,不管安伯塵有沒被認出,留著此人終究是個隱患。 二重天真人境…… 光看老者的飛行速度,安伯塵已能確定他的修為,不但是二重天,而且還只是初入二重天,否則他的飛行速度也不會只比安伯塵快上些許。每每快要被老者追入五十丈時,安伯塵總會悄悄瞬移出百丈,既給老者一絲趕上的希望,又將他遠遠吊著。 半個時辰過后,安伯塵已飛至鎮東江,立身一座法陣前。 轉頭望去,安伯塵就見老者加快行速,咬牙切齒的向他飛來。 冷笑一聲,安伯塵抬腳邁入法陣,眨眼后,安伯塵站在一片黃澄澄的湖面上。 此湖名曰黃金湖,每每有光映上湖面,都會散發出金輝,波浪起伏,遠遠看去,就好像一錠錠黃金。仙家子們雖向往凡塵,卻對黃金之物嗤之以鼻,認為其大傷風雅,所以幾乎從不流連黃金湖。 安伯塵選擇在此處伏擊那老者,堪堪可以避開他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覺。 面對二重天的真人,安伯塵也只能選擇偷襲伏擊。修為越往后差距越大,若是正面交手,盡管那老者初入二重天,想要殺死安伯塵仍舊易如反掌。 冷冷盯著矗立在岸邊的蛇身神人,安伯塵捏出印法。 六日前他已殺死三名仙家子,碎尸沉江。而今他又面對疑似仙家家臣的二重天真人,又一場惡斗即將開始,勝負不知,把握不足五成。短短六日中,安伯塵接二連三對五鎮海瀆的仙家出手,就連他自己也未曾料到。 初時他還有些罪孽感,畢竟沒有五鎮海瀆上的仙家們,就沒有其后四界無數年的平安。然則,敬其先祖惡其后人,看到蕭家對野馬王的所作所為后,安伯塵心頭恨到極點,再無半絲愧疚。 黃金湖中水波輕漾,泠泠作響,安伯塵已將殺意醞釀到頂峰。 少時,蛇身神人抖落手中長鞭,虛空輕晃,長著鷹鉤鼻的老者從法陣中躥出,一眼便望見站在湖中央的安伯塵。 略一思索,老者身如鷹隼,飛撲向安伯塵。 第368章 周天邪術 剛飛到一半,老者忽有所覺的低下頭,就見湖面停止流淌,金黃色的水波不再起伏,轉而變成一塊塊凹凸不平的巖石。 老者大吃了一驚,還沒等他有什么動作,大片的巖石騰空翻轉,在半空變成一塊塊精鋼,將他夾合在其中。 依舊是六日前追殺蕭枋時所用的手段,安伯塵出其不意的出手困住老者。 周天三十六擊安伯塵只參悟出七擊,卻又并非隨隨便便的選擇了這幾招道法,而是因地適宜,根據他眼下所面對的狀況精心挑選出七擊。 五雷法術且不談,光是劃江成陸、鞭山移石和點石成鋼這三擊,連續施展時威力倍增,且又適合在江河湖海處使用,無論在大匡的東海還是在五鎮海瀆都能讓安伯塵占據地利。接下來兩招呼風喚雨和飛砂走石,則是安伯塵用來避敵的手段,畢竟放眼五鎮海瀆和洞天福地間的大戰場,一重天真人算不得什么,只有到達三重天才能稱為高手。 至于安伯塵所參悟出的七擊中最后一擊,則是他為越級而戰所準備的壓箱底手段,又或者說是他最后時刻的保命后手。同為周天三十六擊,這一擊并非一重天修為所能掌握的道法,安伯塵硬生生從周天玄奧中將其采擷,也是他未雨綢繆的打算,卻沒想到這么快就遭遇上二重天境的真人,這么快便要使出這一擊。 凝望向困于精鋼中的老者,安伯塵飛快的捏動手印,十指舞動如影。 一道月光從天頭劃落,在安伯塵額頭處分散成七縷,沿著安伯塵的面龐,向下蜿蜒游走。與此同時,安伯塵的氣質也悄然改變,神魂輕舞于風中,四肢柔和,多出幾分陰柔。 老者畢竟是二重天真人,哪會像蕭枋一樣被輕而易舉的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