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書迷正在閱讀:魂武雙修、大將、總有那么幾個人想弄死朕、總裁很腹黑、無心、赫氏門徒、圣獄、挖黑魔王墻腳(HP同人)、網游之屠龍牧師、異界大巫
他坐起身,顫巍巍的下了床,笑著遙望南方。 “運氣也好,命運也罷,這一局就當是平手。不過,總會有機會再相見……” …… 也不知從何時起,安伯塵喜歡上了憑樓而飲。 好在龍門客棧的樓閣夠高,能看遍整座縣城,夏末的夜空又那么深邃,星月璀璨,安伯塵一坐便是一宿,倒也不會嫌悶。 青煙裊裊,從那只黑白輝映的爐鼎中升騰而起,氤氳在樓閣前,迷人眼眸。 讓天下能人們眼紅不已的太極道德爐竟被安伯塵當成一個尋常的香爐使用,聞之這個消息者,無不苦笑。太極道德爐的神奇之處已在第一王風身上得到印證,借助寶爐,第一王風終于知道原來是匡帝囚禁了月青青,此后大鬧京畿之舉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第一王風如何,與安伯塵無關。 即便天下人都把太極道德爐當成寶貝,可在安伯塵眼中,它也不過是一堆廢銅爛鐵。 這所謂的寶爐能幫助第一王風找到月青青,卻無法幫安伯塵找回司馬槿,至于理由,它倒是有一個。 “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是什么理由。” 安伯塵低聲咀嚼著,仰頭望向夜空,目光游離。 時至今日他都沒能想通這句話,也不知司馬槿究竟在哪,是生是死。 酒盅將罄,安伯塵習慣性的摸索上珠鏈。 這些日子來,安伯塵每天深夜都會用琉璃瓶傳信,只盼著能見到她音訊。 夜夜希冀,卻夜夜落空,安伯塵并沒放棄,只不過稍有些麻木罷了。 然而這一回,安伯塵指尖剛觸上珠鏈,他的身體便猛地一晃,頃刻間,眼中暴綻出nongnong的喜悅。 飛快的取出琉璃瓶,安伯塵看到了那行熟悉的字跡! 承君一諾,此生不負。君若不急,且等十年。 …… 酒盅空罄,安伯塵收回琉璃瓶,拍欄而起,遙遙望向遠方那座萬家燈火人未眠的巨大城池,往事如煙云,耳邊隱隱綽綽回蕩起一曲唱詞。 正是:九十九閣煙塵迷,千百樓臺邇相遺。望君且緩相思苦,來年方曉妾心意。 第5卷! 第345章 東海釣客 帝在位二十二年,改年號大統。時年七月,有秘術大家入京畿,殺三千羽林,血衣而歸,名聲之赫,一時無兩。 次年四月,東楚大敗齊秦聯軍,三國鼎足之勢不復存焉。 大統三年,南方聯軍假道東原行省,兵臨東楚城下,誘回東楚大軍半途擊之,東楚元氣大損,無奈之下只得從天峽關撤軍。 大統四年,漠北行省生叛,有苦修夜襲總督府,殺盡滿門老小,自立為王。 大統五年,六月朔,有黑氣百余丈飛入東海。漁人報于巡海官,巡海官不敢怠慢,連夜上報楚君。又有卜者言,此為黑龍入海之卦,非楚之福。 大統六年…… 自從妖臨之禍后,幾乎每一年,大匡都會發生許多事,或是關乎天下興亡的軍國大事,或如虹現于堂、雄雞化雌之類的荒誕怪事,百姓們漸漸麻木,倒是讓戲院書館的生意蒸蒸日上起來。好在近些年名將輩出,修煉門派盛行,降臨于大統元年的妖魔被屠殺得所剩無幾,僅存的大妖也逃往深山老林,茍延殘喘,不敢再踏足市井。 大統九年,恰逢春暖花開,東海邊的沙礫柔中沁寒,光腳踩上只覺一股涼氣躥入足心直往上冒。 一身黑衣的少年人走過長長的灘涂,終于到了海邊。 少年約莫十八九歲,眉如劍,眼如星,神采奕奕,全身上下無不透著蓬勃朝氣。 迎著涼颼颼的海風,少年站直身子,望向飄浮在近海的那葉扁舟,臉上浮起復雜之色,轉瞬即逝。 氣運丹田,少年對著扁舟高喊道:“琉國顏小刀,拜見前輩!” 聲音回蕩在海面上經久不散,只憑這一嗓門便能看出少年深厚的修為,至少在地品巔峰,甚至已達到天品,即便在強者輩出的今天,以他的年齡能達到這般修為,實屬不易。 許久不聞回音,顏小刀微微心急,放眼望去,隱隱能見到扁舟上的人影,依舊在那好整以暇的垂釣著,對顏小刀視若罔聞。 身為琉國乃至南方的都名聲遠播的年輕高手,顏小刀何時被人如此輕視過。 “裝模作樣!” 顏小刀低哼一聲,眼里閃過不悅。 雖然很不滿,可顏小刀表面上還得作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畢竟那人和琉國淵源頗深,而今甚得君上重用的王福、陳平兩位大人據傳是那人的總角之交,更有傳言說,那人和王室的交情也很是不淺。回京城交差時,顏小刀也常常聽到過那人的故事,又或說是傳奇。可傳說大多都是杜撰出的,平民出身的顏小刀幼年混跡市井,對于說書人的手段可謂是一清二楚,無非是夸大其詞,云里霧里一陣胡吹,好從老百姓手里誆騙幾個酒錢。 且退一萬步,就算那些傳說有七八分是真的,可今非昔比,這九年里大匡的變化可謂天翻地覆,如今的年代早非他們那個年代。九年前橫行一時的虎狼們大多都已謝幕,甚少還能聽到他們的名號,所謂大江后浪推前浪,如今站在大匡舞臺上的主角們,注定了不再是他們。 顏小刀如是想著,目光落向那道懶散的身影,心中憤懣。 弓背如蝦,顏小刀雙膝發力,下一刻宛如離弦的箭般飛躥而出,腳踩海浪如履平地,直向那葉扁舟撲去。 越是靠近,顏小刀越能清楚的看見那人淡漠的眉宇以及懶洋洋的神情,一想到自己花了半個月時間,冒著生命危險,連過東原行省和東楚兩地,竟是為了這樣一個懶漢,顏小刀便氣不打一處來。 難怪京里的大臣和世家子們提到那人時,總會遮遮掩掩,面紅耳赤,想來也是,這樣一個人以前居然還是琉國的名將,任誰都會羞愧不齒。 踩浪奔行,漸漸的,顏小刀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那葉扁舟明明就在不遠處,可顏小刀狂奔了將近兩柱香時間,距離扁舟還是那么遠,這種感覺仿佛像是在原地徘徊。 兩年多的戎馬生涯讓顏小刀養成了時刻警惕的習慣,心中一緊,顏小刀猛咬牙關,抽身而退,在半空連翻了三四個筋斗,漂亮的落回沙灘。 “找我何事?” 耳邊傳來溫醇的聲音,顏小刀心驚膽寒,飛快的旋轉身體,就見身前不遠處站著個青衫男子,身高七尺有余,相貌普通,卻有種難以描述的出塵味兒從他極淡的眉宇間溢出,使得顏小刀很難猜出對方的年齡。 乍一看去很是年輕,似乎也就二十歲出頭,再一眼看去,卻隱隱覺得他的真實年齡遠不止二十,深邃的眸子里隱含憂傷,即便他在笑,也掩飾不了那抹淡淡的憂思。 飄渺的出塵味兒和深沉如淵的氣質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矛盾得令誰都難免想要多看上幾眼。 怔怔地盯著青衫男子,顏小刀陡然想起,之前落到海灘邊時他曾回眼望去,這人明明還躺在舟中,怎么一轉眼功夫他便出現在自己身后? 下意識的,顏小刀扭頭望向扁舟,遠處舟中檀香裊裊,卻空無一人。 脊背涌起絲絲寒意,顏小刀腦中亂成一團,不可思議的看向青衫男子。 “若無它事,我繼續回去垂釣了。” 青衫男子對于顏小刀的驚愕熟視無睹,淡淡一笑道。 “我……”顏小刀回過神來,暗罵自己不爭氣,不由微紅著臉朝向青衫人拱了拱手:“在下奉君上之命尋訪前輩。” “李宣想問我聯魏吞吳可行與否。”青衫男子接口道。 顏小刀又是一愣,驚疑不定的看向青衫男子,半晌點了點頭:“前輩如何知道?” “南方聯軍之所以能成勢,只因外有齊秦楚。而今齊秦與漠北斗,暫退中原舞臺,東楚又休養生息,沒了外敵,南方聯盟遲早要瓦解。” 笑了笑,青衫男子遙望南方,有條不紊道:“西南二國東拒落云行省,南方聯盟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有利無弊,倘若魏琉聯手吞吳,西南二國定不會坐視不理。南方一旦鬧起來,北方的諸侯們連同落云、東原兩方行省,都會趁機發難。退一步來講,就算各國勢力并不理會南方的內亂,吳國滅亡后,魏琉之間沒了緩沖,定然又是一場惡戰,兩虎相斗必有一傷,卻便宜了別人。” 聽著青衫男子侃侃而談,顏小刀臉色越來越差。 若非琉國朝中兩派爭持不下,君上也不會大老遠的派顏小刀來尋此人,此人的意見顯然能左右君上的主張。身為琉國年輕將領中的佼佼者,顏小刀自然希望有仗打,不單是他,朝中大多數武將都是如此想法。 正當顏小刀左思右想,苦苦尋找著辯駁之辭時,卻見眼前出現了一只錦囊。 “一戰取吳,琉國當能就此強大。戰與不戰,其實都無不可,只要手段把握得當,即便出戰也不會有所損失。我這只錦囊中有上中下三策,都能平吳,至于取哪一策,就看你家君上的心有多大了。” 顏小刀怔怔地接過錦囊,心情古怪。 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這個隱居東海的男人早就知道他來的目的,知道琉國面臨的選擇,也已想好對策,卻還在海上悠哉悠哉的垂釣,倘若自己不來,他又會如何? 不由自主的,顏小刀心中涌起莫名的憤慨,至于為何生氣,他自己卻說不清。 “君上還有一事……” 將錦囊收好,顏小刀深吸口氣,拱手道。 他話還未說完,就見身前的男人笑著擺了擺手,背對他而去:“回去和你家君上說,我早已無心于塵世。” “你撒謊!”顏小刀終于忍不住,他一挺身,指向那男人破口道:“你若不關心又為何什么都知道?你明明就是在學那些窮酸隱士,仗著有幾分名氣,就擺譜想讓君上親自登門來請!哼,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 “無心于塵世,并非不留戀。再過個十來年你自然會懂。” 青衫男子略含寂寥的笑聲遠遠傳來。 與此同時,“鏘”的一聲,背在琉國少年將軍身后的那柄長刀已出鞘。 第346章 戰場 海風陣陣,浪花朵朵,潮水奔涌向礁石,聲勢之大不輸于沖鋒陷陣的千軍萬馬。 頃刻間,海潮聲被另一道聲音壓下。 伴隨著刀鳴聲響起,顏小刀騰身上前,目中氤氳起絲絲白火,抖動手腕甩出長刀。 他的刀不過兩臂之長,青衫男子已走出二十余步,光憑長刀如何企及? 就在這時,散發著咸腥味的空氣忽地凝聚于刀刃,轉眼后,十來道氣旋從刀尖生出,在半空匯聚成一柄銀白的“巨刀”,宛如出弦的利箭直射青衫人而去。 二十歲尚不到的年紀,顏小刀便掌握“技御空氣”的頂尖道技,稱得上驚才絕艷。放眼大匡這一代的少年青俊,他顏小刀足以排進前十,甚至前五。也怪不得顏小刀不太瞧得起那些早已隱跡的“前輩們”,擁有如此實力,如此潛力,想要不年少輕狂也難。 “聽說安將軍當年曾躋身大匡四龍將之列,顏某不才,請前輩賜教!” 一刀劈出,顏小刀朗聲高呼,嘴角微翹,只等看那人出丑。 “技御空氣”雖是上乘道技,可在今日大匡早已不算新鮮。九年前,一個比安將軍名氣還要響亮的大將傳技天下,當眾演繹“技御空氣”的絕學,沒過多久,他也音訊全無。然而從那以后,大匡的道技進入飛速提升的時代,但凡進階天品的虎狼都有他的獨門絕技,同樣是“技御空氣”,施展出來,卻各不相同。 老一輩的虎狼,就如這個安將軍,隱居東海,終日把酒垂釣,早失了上進心。即便九年前他的名聲響極一時,九年沒有與人爭斗,固守不前,儼然同如今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脫節,眼下的他又能強到哪去? 顏小刀的眼中閃耀著無比強大的信心,可目光所及,他只見戰刀氣旋順著那人的后背劈下,那人的身影卻陡然一變,眨眼間分成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輕而易舉的避開戰刀氣旋,兩條人影合二為一。 青衫翻卷,長發及腰,依舊施施然的向東海走去。 顏小刀揉了揉眼,雖覺荒唐,可信心卻滿滿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