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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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遠處歡歌笑語不絕的寨子,司馬槿垂下頭,思索片刻繼續道:“巫蠱之術在大匡修士們眼中不單是旁門左道,還是一等一的邪法。蠱為蟲卵,施蠱者在對方身體里種下蟲卵,自己則掌控母蟲,對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施蠱者的耳目,且能相隔千百里cao控對方體內的蟲卵,或是破卵而生,或是用蟲毒逼迫對方聽命于自己,還有許許多多不可理喻的手段,我就是講個一天一夜都講不完。” 說著,司馬槿稍稍一頓。 “此術雖邪異,防不勝防,卻有一個極大的破綻。” “反噬?”安伯塵插口道。 “沒錯。施蠱者控蠱,并不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而是需要母蟲作為媒介。母蟲和蟲卵相連,施蠱者亦能和中蠱者心意相通,當然絕大多數時候是施蠱者占據主導,可一旦當中蠱者掌握主導,便會使得母蟲反噬,輕者兩敗俱傷,重者同歸于盡。” “就是說不管怎樣,中蠱者都會死?”安伯塵問道。 “話非這么說,不過即便母蟲反噬,中蠱者的下場也一定慘于施蠱者。”司馬槿答道。 “可有解決之法?” “有兩個方法,一是取出蟲卵,二是殺死施蠱者,前提是保住母蟲不死。”司馬槿道,隨后笑著搖了搖頭:“岔遠了。這巫偶術雖非沒有巫蠱術那么邪異兇殘,可道理應當是一樣的。阿芪通過巫偶把小官引來南荒,免不了心意想通,或許因為她道行太淺……被李小胖子的某些優點所吸引。” 夢里的時光忽快忽慢,說話間,天色已晚,戈壁上漆黑幽暗,遠處的寨子里卻篝火冉冉,歡歌笑語聲絡繹不絕。 行于荒涼的戈壁上,兩人同時沉默著。 李小官在旁人眼中或許一無是處,可他既然能讓安伯塵不惜從千里之外趕來相救,自然有他的優點,能吸引蠻女阿芪生出好感,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令安伯塵頭疼的卻是那只巫偶。 阿芪在巫廟中說的“畫心”或許就是交出巫偶控制權的意思,巫宗應當懶得用巫偶cao控小官,可一旦安伯塵出現,巫宗定會利用巫偶相要挾,即便安伯塵將李小官救出,那巫宗想要小官的命也只需動一動手指。 如此一來,安伯塵若要將這位糊里糊涂的大匡胖將軍帶回大匡,只有兩個方法。 一是殺死巫宗,按照巫宗在夢境中所展現出的實力,卻難比登天。 二來,則是得到那只巫偶。 第298章 騙局之始 “今晚估計是小官這兩三個月來過得最輕松的一晚了。” 望向被荒民圍著灌酒的李小官,安伯塵笑了笑道。 觸景生情,安伯塵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亡命北方的那幾個月,比起李小官來尚要艱辛無數倍,還好最終得償所愿。 “只可惜沒有他想要的美女。”司馬槿接口說著,她和安伯塵站在寨子邊,隔著一圈圈散發著綠光的篝火,注視著篝火另一邊熱鬧歡騰的場面,就仿佛在看戲。 不斷的有無頭蟲群從篝火中飛出,被火焰燒死后,化作灰燼墜落火堆,卻在轉瞬后死灰復燃,重新變成邪蟲,如此循環往復,伴隨著南荒古老的歌謠,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也難得阿芪喜歡他,我看他不如從了人家姑娘,否則一旦當上了圣童,往后只能做孤家寡人了。” 耳邊傳來司馬槿促狹的聲音,安伯塵哂笑一聲:“恐怕小官他寧愿當孤家寡人,也不愿意從了那位阿芪姑娘。你又不是沒看到他傍晚洗澡時候……” 話還沒說完,安伯塵心頭咯噔一下,連忙打住。 遠處是歡歌笑語熱鬧得宛如白日,而在篝火這一邊,卻是冷冷清清,月色凄冷。 余光瞟向默然不語的司馬槿,安伯塵面色僵硬,暗罵自己多嘴,戳痛了司馬槿的傷心處。 “我看那蠻女心思單純,雖被巫宗利用,可也是個善心人。相貌真的就那么重要嗎?紅顏易逝,對于小官這樣稀里糊涂的人來說,能找個好心的姑娘才是第一選擇。” 司馬槿開口說著,隔著面具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可那絲清冷的聲音卻令安伯塵心頭一痛。 飛快的抓住司馬槿的手,安伯塵“含情脈脈”的盯著她,欲言又止。 手臂一顫,面對安伯塵前所未有的“柔情”,司馬槿只覺頭皮發麻,額上直落冷汗。 “小安子,你沒事吧?” 伸出另一只手在安伯塵眼前晃了晃,司馬槿小心翼翼的問道。 猶豫許久,安伯塵頰邊泛起兩團紅暈,強作平靜道:“紅拂你放心,就算全天下人都不待見你,我也不會……” 莫名其妙的看著安伯塵,若非這是在夢中,司馬槿定會給他下一道清心符。 什么亂七八糟的,還全天下人都不待見……不會吧,難道他…… 看向一臉認真的安伯塵,司馬槿繃緊臉,半晌終于繃不住,彎腰笑出聲來。 這么久過去,原來他還是把易先生的話當成真了……不過,或許這樣也不錯。 抬起頭,司馬槿玩味的打量著滿臉關切的安伯塵,輕咳一聲道:“本來還打算明早給你看一看我沒易容時的樣子。既然你無所謂,那我便不給你看了,免得嚇到你。” 司馬槿一語雙關,安伯塵自然沒聽出。 她一直易容原來是怕嚇到我…… 安伯塵有些感動的想著,咬了咬牙,點頭道:“也好,不過紅拂你就用琉京時候的那張臉吧,別再換了,免得認不出。” 也不知是夢里的恍惚,還是身處喧囂之外的緣故,安伯塵這話說得很是別扭。 “我盡量。” 司馬槿抿嘴一笑,心中暗道,若是哪天她突然不易容了,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認得出。 若他認出,他會驚喜還是會失望…… …… 該知道的基本都已知道,安伯塵和司馬槿又走過幾片夢境,所見到的無非是阿芪帶著小官拜訪一座又一座的寨子,宣揚圣童的光輝事跡。從西向東,李小官每經過一座寨子都會停下來沐浴、食住,一日后再度踏上東行之途,而虎賁營眾將士則留在西邊他們最初到達的那座寨子里,當李小官離開后悉數被軟禁。 “救出你手下的那幫虎賁倒沒什么難處,等先救出小官,我再放出大黑一口將他們吞了便是。”司馬槿說道:“你那五百虎賁也勉強算得上訓練有素,又吃了三年的蛟龍rou喝了三年的蛟龍汁,根基比普通人強多了。到時候不如交給我吧,一來幫你cao練一番,二來也可壯大我們的客棧事業。” “不可。”思索片刻,安伯塵搖了搖頭:“他們和我一樣,大多都是農家子弟,這三個多月亡命匡南失了音訊,家中父母定然急壞了。我倒是打算分給他們些金銀錢財,將他們遣散回家。” “你哪來的錢財?” 瞥了眼安伯塵,司馬槿輕哼一聲。 “從太白山坑蒙拐偷來的那些寶貝,也該算我一份吧。”安伯塵腆顏道。 正式說出心意后,安伯塵見著司馬槿并沒異議,心下輕松,倒也放開了許多,然而隱約間,安伯塵只覺司馬槿卻比之前少了兩分溫柔。 “也罷。” 走在月光下,司馬槿遙望遠處的高山,忽而一笑:“到時候讓他們自己選好了。是想守著金銀財寶當一富家翁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還是踏足修行之道,成為被凡人仰望的修士。小安子,你敢不敢和我賭一場,看看到時候他們是選擇前者還是后者。” “賭便賭。” 安伯塵點頭應道:“我賭他們定想和家人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若是你輸了,便讓他們投入龍門客棧,當然,我自會讓他們心甘情愿。” 定下了這場對她有利無弊的賭局,司馬槿悠悠然向前走著,沒過多久她便發現,無論她走的是快是慢,她和月亮下那座高山的距離似乎始終沒有變,仿佛就在原地繞圈子。 “紅拂,夢已經都走完了。從那日之后,阿芪應當再沒去過東山,所以我們也只能在這兒干望著,無法向前。” 看向面露疑色的司馬槿,安伯塵解釋道。 “那我們這就出去。”司馬槿道,她望向遠處上那輪遙不可及的明月,面露思索:“先去東山,找到控制小官的巫偶,然后再回來救小官。那巫宗雖然厲害,可若是他并不知道我們來了,也未嘗沒有可能出其不意偷出巫偶。” “也只能這樣了。” 安伯塵應聲道,駕云而起,摟著司馬槿飛向天頭,少時躍出夢境世界,化作流煙消失不見。 風吹沙揚,南方雖濕,瘴氣彌漫,可在極個別的寨子附近仍有散落的戈壁,這或許也是南荒獨有的風情。安伯塵和司馬槿遁離阿芪的夢境,夢境中的人物:李小官、阿芪、蠻女甲乙丙丁……蠻民甲乙丙丁……一個個都好似斷了線的戲偶,保持著安伯塵、司馬槿離開那一刻的表情動作,卻又僵硬著紋絲不動。 歌聲不再,笑語冷凝,凍結的篝火旁也沒人翩翩起舞。 一重重一層層的夢境瞬間變成了一把折扇,前一刻的故事則變成了折扇上的畫卷。 “沙沙……” 唯一還在動的,就只有寨子外被夜風卷起沙塵的戈壁,以及從戈壁深處走來的那個人。 “瘋龍之將……司馬家冰公主……還真來了。” 披著青羽坎肩的男子低聲說著,他的身形高瘦,背對著月亮讓人很難看清藏于陰霾后的面龐。 這個在安伯塵和司馬槿離去時,赫然現身于阿芪夢境者不是別人,正是南荒最強大的存在,坐擁神秘東山的人間荒神,巫宗。 第299章 破綻? “用真相制造出的謊言才是最毫無破綻的謊言。既是真相,又是謊言。” 說出一句無人聽見,即便聽見了也會一頭霧水的話來,巫宗把玩著手心中那顆雪白的珠子。隨著雪珠滾動,天頭的月亮也緩緩滾動起來,時而藏入夜云,時而猶抱琵琶半遮面。 指尖一勾,雪珠滾進袖筒,而幾乎在同一時間,月亮也完全陷入烏云,消失不見。 倘若安伯塵和司馬槿還在夢中,見到這番場景定會震驚無比,這個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荒民特質的南荒巫宗非但也進入了阿芪的夢境。 更甚者,這場夢境便是由他一手制造出來。 在阿芪的夢中造夢,上演一出出不知真假的好戲,如此手段真可謂驚世駭俗,比安伯塵的神游入夢之術不知要高明到哪去。 月光蕩然無存,只剩繁星點點,映上輕舞在巫宗身邊的干澀塵沙,隱隱透著一絲妖冶。 “倘若真是他,你可就要成為天大的笑話了。” 挑目北望,巫宗冷笑道,也不知他是在和誰說話。 他的身體很瘦弱,裹在青羽坎肩下的披風中仍顯弱不經風,極像女子。只可惜,他的的確確是個男人,來自南荒之外的男人,不知年齡不知來歷,更是不知他如何贏得上一任巫宗的信任,如何懾服南荒八百寨子民,成為和南帝并駕齊驅的東山主人。 寂寞的人在寂寞的時候寂寞的地方,總喜歡獨自啰嗦半天,一如此時的巫宗。 “不過,史書里說的也沒錯,但凡浩劫降臨,總會有異寶出世……異寶出世,也總會帶來浩劫。如今妖臨天下,你在那邊忙得不可開交,可曾想到被你流放到南荒的我離那寶貝越來越近了……” 初時巫宗的聲音尚平靜,不急不躁,不溫不火,可到后來卻漸漸揚起,似在宣泄著什么。 又過了許久,群星也退出天幕,寨內寨外都變得漆黑一片,荒野盡頭似有什么在鳴叫,尖銳刺耳。 聽到那叫聲,巫宗起伏的胸口終于平復。 “如此,這妖臨浩劫年代的第一出好戲,便在我南荒開始吧……你若有膽,大可執筆來記。” 巫宗的大笑回蕩在失去顏色的夢境中,與此同時,荒野盡頭的叫聲愈發尖銳刺耳,在即將到達頂峰時戛然而止,瞬間,整個夢境世界齊齊坍塌,仿佛破碎的鏡子般四分五裂,卻又將萬物映照得支離破碎,看得令人發悸。 一團黑影從荒野盡頭奔來,卻是坍塌夢境中除了巫宗外,唯一一個活物。 奔到巫宗身前,它猛地張開大口,將那個臉掛笑容的男人吞入腹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