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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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槿說著說著語氣漸冷,作勢要撲向那蠻女,陡然想起此時正兩人的夢境中,只好無奈作罷,悻悻道:“不過單看傍晚時候小官拼了命反抗的樣子,這蠻女并非時時刻刻都在施展這邪術,應當是因為她道行不夠的緣故。” 司馬槿有一神通專門探人修為,早在傍晚時候她便看出那蠻女只有炎火的修為,李小官雖也只是炎火,可畢竟身寬體胖力氣不弱,按理說應當不會被蠻女那么輕易的扛起,之所以如此或許也和他此前被施法,心志不穩有關。 “那該如何解除?毀去巫偶?” 盯向不住點畫著巫偶的蠻女,安伯塵的聲音微寒。 “八成是這樣。” 司馬槿點頭,卻見安伯塵眉頭微蹙,似乎仍有疑惑。 正在這時雷聲滾滾,天云間閃過數道紫電,大雨傾盆而下,少時便在棧道上積起手指高的水流,那水流仿佛憑空豎立在棧道上一般,無需堤壩攔截自行匯聚,說不出的詭異。 又是一聲雷鳴,安伯塵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的盯著棧道上的情形。 雨水堆積成的河流上,蠻女如履平地般,穩穩當當的站立著。她的臉色很是難看,似乎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然而沒過多久她便恢復自如,眸中的虔誠之色愈發濃烈,好像兩柱火焰燃燒在夜雨中。 “嘩嘩……” 在安伯塵和司馬槿驚愕的目光中,棧道中自上而下流淌的水流忽地凝滯,仿佛長長一條冰塊般紋絲不動。 剎那后,雨水重新流淌,并非向下而是向上。 雨水化作河流,河流逆勢而上,載起蠻女盤旋而上,向山巔的古廟涌去。 如此神通奪天地之造化,呼風喚雨,別說安伯塵了,就連司馬槿也未嘗見過。 相視一眼,安伯塵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雖看不出司馬槿在想什么,卻也能從她微微握緊的手指察覺到幾分不安。 他們這一回的對手非是離左之蛇妖,也非是五虎七熊等悍將,而是比前者還要強大無數倍的存在,不但強大,且還神秘,如此對手才是最可怕的。 “放心,天下無不破之局,再厲害的人也有他的軟肋破綻。” 握緊司馬槿的手,安伯塵沉聲說道,不再遲疑,駕云飛向神廟。 少時,蠻女被水流帶上山巔,雷電隱沒,夜空變晴,巫廟外的雨水悉數褪去,月光拂落的瞬間地面上竟再找不到半顆水珠。 而蠻女則俯身跪倒,幾乎是五體投地般,朝巫廟畢恭畢敬的磕著頭。 連磕了九個頭,蠻女方才起身,就在她站起來的同時,“吱呀”一聲,巫廟的大門緩緩開啟。 巫廟很大,不小于七八座琉宮里的中央大殿,而它的廟門更是奇特,非是從兩旁打開,而是一上一下緩緩拉起,就好像一只張口的“大嘴”。虎口般的廟門中發出微弱的光芒,仔細看去卻是兩個穿著雪白長衫的蠻人舉著火把走出,居高臨下盯著蠻女,目光鋒利。 “可有巫宗大人的手令?” “有。” 蠻女平靜的說道,從懷中掏出一片絹布遞了上去。 接過古銅色的絹布,巫廟使者上下打量了一番蠻女,點了點頭:“阿芪?進來吧。” 聽著兩人的談話,安伯塵心頭一動,余光瞟向司馬槿,就見她也是若有所思,同樣不動聲色。 名叫阿芪的蠻女跟著使者走入巫廟,安伯塵和司馬槿亦緊隨其后。 廟門閉合,南荒最神秘的存在,有著強大巫宗和古怪斜塔的巫廟呈現在兩人眼前。 起初是一條冗長的甬道,甬道邊的墻壁上雕繪著色澤黯淡紋路斑駁的壁畫,有些能看清,有些則已褪色,尚能看清的壁畫上有草原有河流,也有連綿起伏于天云間的山川,像極了蠻女阿芪的夢境背景。 “小安子,你和我說過夢境背景是一個人心底深處的憧憬和愿望,如此一來倒也能解釋阿芪的夢境背景了。” 掠過壁畫,司馬槿低聲道:“但凡宗教布施傳教,都會先描繪一番莫須有的未來盛景,方能蠱惑教徒。” “的確,阿芪的夢境背景和這些壁畫大差不差,不過畫這些地方也不一定不存在。” 安伯塵入過神仙府,上過洞天福地,壁畫中的景致雖宛如仙境,對安伯塵來說卻也算不上稀罕。 “也是。”聞言,司馬槿微微點頭:“玄德洞天也有這樣的仙家景致,可這兒是南荒,窮山惡水間卻出這樣的壁畫,也算是一樁怪事。” 閑聊間,兩人已走過甬道。 甬道外是廟堂,卻和尋常神廟中的大相徑庭,廳堂寬敞,不輸琉宮中央大殿,一條條寬闊的水槽將廟堂分割成九片。水槽是用水銀鑄成,寬約九尺,長逾三十丈,橫亙廟堂,在透過穹頂暗格灑落的月華照映下,泛起粼粼銀光,華麗中透著nongnong的神秘。 廟堂雖別具一格,卻只讓安伯塵的目光停留了一瞬,下一瞬,安伯塵看到了那個背對著他站在廟堂之巔的人。 乍一看去,那人顯得很普通,削肩窄腰,背影清瘦,沒有呂風起的英姿勃發,也沒有初見典魁時的殺意席天,可不知為何,看到那人孑孓在月光下的背影,安伯塵只覺全身緊崩,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明知是在夢中,安伯塵仍無法控制住身體里疾速流淌的血液,殺意匯聚填滿胸腔,一觸即發。 “稍安勿躁。” 耳邊傳來司馬槿的低語,安伯塵心頭一輕,卻是那只緊繃的手被司馬槿輕輕握住。 “阿芪拜見巫宗大人。” 隔著九道水槽,蠻女阿芪無比崇敬的看向月光下的背影,按捺住激動之情,垂首道:“稟大人,阿芪已為巫偶畫心。” 第297章 圣童 “好。” 巫宗的聲音并沒想象中的清冷,相反還透著一絲溫柔,他沒有轉身,只是靜靜看著面前的龕牌。 從安伯塵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龕牌,那也是一座神龕,可和尋常神龕不同,它并非懸凸在壁上,而是凹入墻壁,龕中并沒有供奉的神祇,只有一塊古老的墨色牌子,在牌子兩邊的龕緣上一左一右寫著兩行讖詩。 披著青羽坎肩的男子全部的心思似乎都集中在那座龕牌上,過了許久,他方才開口:“那個人對本宗有大用,而你又是本宗最看好的巫祝,等招安他后,便交由你看管。” 蠻女阿芪生得粗壯,看似其貌不揚,心思卻極為細膩。 遲疑片刻,阿芪抬起頭,小心翼翼道:“可是吾王對那員匡將恨之入骨,即便能收降,吾王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聞言,巫宗并沒立即開口,他注視著身前的龕牌,似在思索著什么。 安伯塵和司馬槿互視一眼,同時露出古怪之色,卻是知道,一件無比荒唐的事即將從巫宗的口中誕生。 “阿芪,南荒圣會快到了。” 沒讓安伯塵和司馬槿久等,沉吟少許,巫宗開口道。 他說得漫不經心,卻讓阿芪一驚,張了張嘴,阿芪欲言又止。 “南荒圣會萬事俱備,如今只差一名圣童。那員匡將擁有刀槍不入的圣體,早在諸寨間傳揚遍了,又屢屢逢兇化吉,躲過南帝的追殺,如此人物福緣深厚,正是荒神賜予我南荒的圣童。南帝雖是我南荒之主,可也是荒神的子民,怎會為難圣童。” 站在下首的阿芪打了個冷顫,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 即便來此之前安伯塵和司馬槿早已知道,可此時聽著巫宗親口說出,仍免不了一陣荒謬。 南荒圣會是南荒最大的節日,按照南荒古歷每三年舉辦一次,而南荒古歷的周期又是大匡歷的三倍,也就是九年一次。每九年一次的南荒圣會是傳說中荒神降臨的日子,屆時荒神將會借巫宗之口占卜預言,定下往后九年的諸般大事。而從天界請來荒神則需圣女和圣童,圣女往往挑選南荒最純潔無瑕的美麗女子,圣童則是南荒最勇猛無敵福緣深厚的年輕男子,每九年挑選出一名圣女一名圣童,在圣會結束后,圣童圣女都會進入東山巫廟,修習巫法,成為人人向往的巫廟護法。 既能擁有高強的本領,又可長生不老,唯一的弊處只是無法結婚生子。即便如此,被挑選為圣童仍是南荒年輕男子最夢寐以求的事,也是莫大的榮耀,又有誰會想到,這般榮耀竟落到了一個外來者頭上。 僅僅為了引我來,便讓小官稀里糊涂的當了圣童……這未免也太過兒戲了。 打量著始終沒有轉過身的巫宗,安伯塵心中暗道,正當他想要繞前看一眼巫宗的模樣時,巫宗忽然揚起手。 同李小官長得幾乎如出一轍的巫偶從阿芪懷中飛出,落到巫宗手中。 “明日本宗就命人招安,這巫偶也派不上用場,且先寄放本宗這。” 說完,巫宗揮了揮手。 月光從穹頂密密麻麻的暗格中瀉下,頃刻席卷廟堂中的水槽,飛速流淌,轉眼化作一層層透明的帷幕截斷了蠻女阿芪的目光。 復雜的低下頭,阿芪輕咬下唇,眼睛里竟然浮現出一絲不舍,隨后轉身走出巫廟。 安伯塵暗嘆口氣,阿芪和巫宗相連的夢境就此中斷,也讓安伯塵沒趕得及看清巫宗的相貌。 摟上司馬槿的小蠻腰,安伯塵一個閃身出了巫廟,跟在蠻女阿芪身后繼續追尋著這場夢境。 “小安子,一會兒若是發生了什么離奇的事,你可別驚訝。” 耳邊響起司馬槿的聲音,聲音中透著一絲古怪。 有什么事能比小官當上這南荒圣童還離奇…… 安伯塵搖了搖頭,心中苦笑。 駕云而上,穿過數片夢境,安伯塵和司馬槿來到了西邊一處寨子前。 艷陽高照卻是南荒罕有的大晴天,李小官吊兒郎當的騎著馬,身后是奔波了大半個月的虎賁營諸將。 身穿白色長袍的巫廟使者當著滿寨百姓的面宣讀法旨,冗長的陳詞舊調后終于進入正題。 “……匡將李小官雖驚擾帝駕,卻為荒神引派至此,得圣童之體,福緣深厚……” 不遠處的李小官瞇著雙眼打著哈欠,昏昏欲睡,全然未曾聽到“圣童”二字,即便他聽到了,恐怕也不會有所覺悟。他只知道三個多月的亡命天涯終于告一段落,接下來將是大口吃rou大碗喝酒懷抱美女,享盡榮華富貴的美妙時光。 南荒的西面是一截光禿禿的戈壁,陽光毫無阻攔的墜落,晃人眼眸。 透過一圈圈模糊的光暈,李小官就見十來名似乎穿得很少的女子朝他走了過來。 好一個巫宗,果真是信人。 李小官心頭一熱,胖乎乎的臉蛋上寫滿了激動,他揉了揉雙目,定睛望去。 火辣辣的陽光刺痛了他干澀的雙眼,當李小官看清楚為首的蠻女時,嘴巴頓時張成橢圓,臉皮不住顫抖著,先前的激動之色瞬間變成了恐慌。 身體一晃,被嚇傻了的李小官“撲通”一聲摔落馬下。 一眾南荒“美女”笑得齜牙咧嘴,前俯后仰,只除了為首的那個蠻女身體一顫,羞愧的低下頭,紫黑色的臉上浮起落寞之色。 “小官只當這南荒的美女和他想象中的美女是一個樣子,卻沒想到因地制宜,南荒的女子和大匡女子完全是兩個模樣。” 一旁看戲的安伯塵忍著笑道:“紅拂,你說的奇事就是這樁?” “當然不是。”司馬槿搖了搖頭,目光落向站在眾女之前的阿芪,沉吟道:“小安子,你就沒發現什么?” 順著司馬槿的目光,安伯塵看到了站在李小官身前,低頭不語的阿芪,可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哪里有什么不對勁。 “那個蠻女,她喜歡小官。” 聞言,安伯塵一怔,面露異色:“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可知道精通巫偶之術者是如何施法?” “紅拂你就別賣關子,一口氣都說完吧。” 看一眼羞答答的蠻女,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李小官,安伯塵越看越覺得果真有那么幾分意思在里面,可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那蠻女如何會喜歡上素不相識的李小官。 “關于巫偶之術我也只是道聽途說,知道的并不詳細。不過南荒最為出名的本是巫蠱之術,倘若巫偶之術真的出自南荒,那它的施法手段應當和巫蠱之術差不多。” 中午的光陰只停留了片刻,李小官明知上當卻也無可奈何,在蠻女們的簇擁下走入寨子,虎賁營諸人亦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