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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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觀天地,耳聽八方,問天問地問鬼神,辨得大道。從胎息初成到今日,安伯塵屢屢轉危為安,靠的就是胎息悟道,屢試不爽,今日也是一般。 《御風術》中說得天花亂墜,詞藻華美,可安伯塵卻看得很是糊涂。書中的文字再精美,無法入得人心也是枉然,怎及得上天地鬼神親自演示,何為風之奧妙。 風者,兩氣相匯,清者生,濁者降,清濁升降之間自有一氣流瀉,無影無形,能載萬物,亦能衍萬物,飄飄然乎萬物歸使,如此這般,是為風。 無氣不成風,風者,說到底,亦是天地之氣流淌所至,風中靈贇自然也是兩氣交匯時所誕生的精華。 白晝時候太陽之氣最盛,夜晚時分太陰之氣最盛,晝夜交替時分,兩氣一合即分,成就陰陽之風。 嘴邊浮起nongnong的喜悅,安伯塵瞅準時機,在這晝夜交替的一瞬間,目露精光,念出六字氣訣,張口吞吐。 此時晝夜不分,太陰之氣由盛轉衰,是為濁者,太陽之氣冉冉升騰,是為清者,兩氣合而降下,清濁之間,自有一氣誕生,飄飄然無形無蹤,是為陰陽之風。 普天之下,風的類別多種多樣,有夜風,有晨風,有火風,有冷風,有山風,有海風……林林總總,層出不窮,可也逃不出五行陰陽的范疇。安伯塵于晝夜交替時所吞食的風生于陰陽,乃是極為珍貴的本源之風,品秩遠遠高處其余的風,其中妙處日后自見分曉。 陰陽之風鉆入口中,時炎時寒,順著喉嚨而下,到達腹部時候,安伯塵只覺腹中仿佛被鋼刀刮過一般辣痛,冰火兩重。 晝夜交替,短短一瞬,安伯塵也只吞得一口陰陽之風。 只這一口便令他難以下咽,好不容易吞入腹中,安伯塵運足力氣催動水火二勢,卷起陰陽之風流轉于他體內第一輪漩渦海底輪中。水火亦是陰陽,雖已能融合,卻也極為勉強,如今得了這陰陽之風,夾于水火之間,不知不覺間生出一絲平衡。水火圍成一團,以陰陽之風分割,風者無形無蹤,因此這水火二勢既然相依,又相拒,隱隱中,漸漸達到一種無比玄妙的平衡。 水火風在海底輪中流轉了三十六周天,大部分水火二勢越出第一輪,重回周天經絡,向上奔涌。而剩余的水火二勢依舊包裹著陰陽之風,流轉于海底輪。 至此,在安伯塵體內周天生出兩方運功路線,相依相存,卻又不大相同。 一方是原先的周天經絡,水火二勢所行未變,另一方則是屬于周天經絡的海底輪,海底輪包含在周天經絡中,卻又自成一脈,水火經過三象同行,水火出時,并沒攜帶陰陽之風。 雖和從前不同,可也井然有序,安伯塵心中喜悅。 一夜的掙扎苦思,終于斬獲陰陽之風,也算是踏上了修行秘術之途。 安伯塵吞吐修煉,眼里浮起欣慰之色,喃喃自語道:“王風兄若是知道,怕是也會心覺寬慰,也只能勤奮修行秘術來報答他的傳授之情。” 安伯塵一廂情愿,卻不知,若是第一王風看到他成功領悟風中靈贇并且吞食修煉,定會氣得啞口無言,好不后悔。 晨光下,少年青衫一襲,飄飄然,獨坐高樓。 忽然間,他只覺得肚臍處輕輕顫抖了起來。 “胎息?不是已經過了晝夜之時,怎么會……” 安伯塵心中驚訝,卻也無暇多想。 胎息一瞬彌足珍貴,萬金難換,安伯塵自然不想錯過。 閉上雙目,水火二勢奔涌上天靈,陰陽之風降至下丹田之下。少時,潺潺流水聲響于耳邊,安伯塵再睜眼,已到神仙府。 嬌媚可人的水神君花枝招展的笑著,朝向安伯塵盈盈一拜,扭動婀娜的嬌軀走到安伯塵身前。 “恭喜居士了。” 看了眼幾乎倒在自己懷中的美人,安伯塵開口問道:“何喜之有?” 轉爾安伯塵自語道:“莫非我能隨意出入神仙府了?” “咯咯咯,居士想得倒美。” 風情萬種的白了安伯塵一眼,酥胸有意無意的蹭著安伯塵的臂膀,水神君幽幽道:“居士能在今年來此乃是意外,卻因神仙府又多了一位客人,今年之后也只能同往常一樣。” 安伯塵暗暗失望,順著水神君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穿著身黑紋白里的小童正負手站在山崖前,遙望氣勢渾雄的山河。 “風神君,還不快來拜一拜此地主人。” 水神君嘻嘻一笑,挽著安伯塵的胳膊向崖邊童子走去。 小童轉過身,若有所思的打量了番安伯塵,隨即俯身而拜:“見過安居士。” 安伯塵細細看去,就見那小童大約六七歲模樣,比當年初見時的火神君還要小上不少,卻生得煞是漂亮,粉臉黑眸,鼻子挺翹,睫毛細長,一時半會竟難分男女。 想來他就是陰陽之風所化了。 安伯塵心中了然,卻又有幾絲疑惑。 陰陽本非一體,雄者陽,雌者陰,他既然是陰陽之風所化,那究竟是男兒身還是女兒身?還有,我吸食太陽之氣和太陰之氣時也未曾見著有新的神君出現在神仙府,為何煉化了陰陽之風便出現了一位風神君? ……莫非因為太陽之氣和太陰之氣是外物,這陰陽之風雖源于二氣,卻是我煉化所得?應當如此。 安伯塵想著心思,始終沒有開口,風神君尷尬的站著,先前俯視山河的豪邁氣度一掃而空,安伯塵越是不開口,他越慌張,少時雙目通紅,竟嚇得低聲啜泣起來。 安伯塵目瞪口呆,心中迷糊,不防水神君輕輕掐了他一把,咬耳道:“人家初來乍到,年紀也小,你這個做主人的非但不出言寬慰,還板起臉嚇唬人家。” 女子幽幽的體香沒入鼻中,安伯塵雖已習慣水神君有意無意的引誘,卻仍免不了有些臉紅,擠出笑容朝向風神君道:“風神君見諒,在下適才稍有走神,怠慢了神君。” 眼見安伯塵如此客氣,童子滿臉詫異,連道不敢。 “風神君,這里不比別處,安居士宅心仁厚,對吾等極好,往后你也不用生分。” 卻是水神君終于放開安伯塵,走到風神君身旁,笑著安慰道,看她那作勢,倒有些女主人的味道。而一直沒說話的火神君也笑吟吟的走到水神君跟前,和氣的攀談起來。 神仙府中一派其樂融融的氣象,原先只有水火二君時候,當著安伯塵的面兩人自然和睦,可安伯塵卻能感覺出兩人間若有若無的矛盾,如今多了個風神君,卻讓他們爭斗的心思淡去不少,打破了兩人間略顯緊張的氣氛,生出一絲平衡。 三名神君相處之法,不正是水火二勢和陰陽之風合而行功時的表象? 安伯塵若有所思,負手踱步于高山流水間,遙望連云無際的天野,俯視霧氣起伏的深淵,只覺這世間玄妙非常,大道殊途,卻未嘗不可相通。 第147章 參見掌門師兄 于神仙府中修行了約莫四個月,深淵之下,流水潺潺,山崖高處,鳥語花香。 自打風神君到來后,也不知何故,在山崖生出一株梨花,時常有安伯塵不認識的鳥禽飛來,啄花嬉戲,在古樸蒼涼的神仙府中平添了幾絲清幽。落英繽紛處一童子,一少年,還有一美艷嬌媚的婦人。這三位神君倒是好心情,安伯塵修煉時候他們常常圍坐一圈,施展法訣任憑水火風環繞山峽而行,自個則指點江山,暢談些安伯塵聽不懂的話,唯獨水神君時不時向安伯塵拋來一個媚眼,略含嬌嗔。安伯塵也算習慣了水神君明里暗里的引誘,無動于衷,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害羞。 這四個月里,安伯塵雖然主修陰陽之風,卻也沒落下水火二勢。 陰陽之風關乎秘術,而水火二勢則關乎修為,只有煉成青火突破地品,才能將陰陽之風帶入第二重輪渦。除此之外,安伯塵也在領悟那九字真言。 從第一王風口中聽來,這九字的奧義也并不算高深,卻只有親身體悟時,才能感覺到字字珠璣,每一字中所蘊含的奧義絕非第一王風隨口說出那般輕巧。幸好神仙府中時間悠悠漫長,安伯塵一月悟一字,臨者臨事不動容,身心穩固,不動不惑,兵者,殺人之利器,鴻蒙之初,力量之始,斗者萬物本性,物競天擇,無斗無以有所成就……可到第四個月。 安伯塵在身前沙礫上寫出“者”字,反反復復看了大半個月,想著月青青演示時候的奧妙,卻依舊毫無所得。 得悟前三字真言,安伯塵并不滿足,他卻忘了第一王風說過,只要悟出這三個字,天下大可去得。這三字秘術家們最常使用,但凡悟出這三字,便能稱為大家,卻因后六字幾乎難以悟出,除非耗費無窮盡的歲月花在這六字上,如月青青年紀輕輕便悟出第四個字,即便放在桃源村漫長的歷史中也算屈指可數,當然,和她來自月氏最神秘的風部不無關系。 站起身,安伯塵扭頭看向三名神君,遲疑著道:“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火神君起身拜別,四月相處下來風神君自然沒了初時的陌生,含笑行禮,唯獨水神君只是略一頷首,眸中閃過一抹異樣,卻也是笑著道:“居士慢走,記得常來。” 記得常來? 安伯塵撓了撓頭,只覺水神君這話說得好不是味,倒像龍泉坊煙花巷里那些姐兒和恩客臨別時所言。面頰微紅,安伯塵瞪了水神君一眼,轉身向山崖走去。 耳旁傳來水神君終于得逞了般的笑聲,安伯塵心下無奈,縱身跳入山崖。 水花飛濺于耳邊,安伯塵身體一顫,睜開雙眼,就見李小官正端著臉盆,自顧自的洗著臉,睡眼惺忪,好像全然忘記了昨夜發生了什么。 曾經的自己也像小官這般沒心沒肺,卻渴望那些公子哥們的風光,真正風光了,忙碌起來,才發現從前的清閑自得實屬不易。 看向打著哈欠迷糊地看著一地雞毛的李小官,安伯塵暗覺好笑,心中忽地生出一個有趣的主意。 雙臂放下,安伯塵屏氣凝神,按照《御風術》中的圖示捏成“兵”字手印,張口低喝:“兵!” 真言方一吐出,安伯塵只覺高天之上降下陣陣清風,聚攏于他雙臂間,這種感覺很是奇妙,風本無形無影,卻被安伯塵cao控于手心,任意撥動。雖然只有幾絲清風,安伯塵卻覺得自己比之先前強大了不少,從前的安伯塵至多也只能施展人槍合一之道,而今卻能cao控天地力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若是在出槍時候暗暗施展秘術,無邪借風而起,飄然無際,不但更快,而且更加難以捉摸。 安伯塵心中暗道,可樓里畢竟逼仄狹小,無法演武。 嘴角浮起古怪的笑意,安伯塵又低喝道:“斗!” 真言方一吐出,安伯塵只覺手中的風仿佛活了一般,蠢蠢欲動,且隨著安伯塵心意而為。 李小官正慢悠悠的洗漱著,忽覺一陣冷風刺入脖頸,隨后地上的雞毛隨風飄起,飛揚在李小官四周,仿佛落雪一般,只不過不是常說的鵝毛大雪,卻是“雞毛大雪”。 李小官一愣,隨即面色大變,慌張的看向四周。 “安娃子,那些雞妖呢?” 終于記起昨夜那場“噩夢”的李小官丟下面巾,忙不迭的跑到安伯塵,勾頭勾腦的張望向樓里,生怕“雞妖”再度現身。 收回秘術,安伯塵訕訕一笑,卻沒想到他只這么捉弄一下便激起李小官如此大的反應。 轉念一想,安伯塵也了然。 他見慣了神仙妖怪,倒也不覺有什么大不了,可李小官卻沒自己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經歷,迷糊歸迷糊,乍一見到鋪天蓋地高高飛起的雄雞,哪有不吃驚的道理,更何況那些雄雞窮兇極惡的向他撲來,想必昨晚那一刻小官定是害怕至極……真不該一時興起捉弄他。 看向驚魂未定的李小官,安伯塵猶豫著道;“小官,昨晚出現的并非雞妖,而是捉鬼神雞。” “捉鬼神雞?” 李小官嚇了一跳,左看看,右摸摸,哭喪著臉向安伯塵道:“伯塵啊,難道我被鬼附身了?” “不是,是因為你昨日對它們無禮。” 安伯塵哭笑不得,輕嘆口氣,拉著李小官坐到榻上,沉吟著道:“小官,你可記得那日厲家造反時,你被鐵矛刺中之事?” 李小官眉頭緊鎖,苦思冥想,漸漸的,他的臉上變得慘白起來,緊咬下唇,泫然欲泣。 “安……安娃子,你實話告訴俺,小官是不是已經變成鬼了?” 安伯塵苦笑不得,忽然一掌拍向李小官肩膀,痛得他齜牙咧嘴。 “小官,若你是鬼那我怎么還能打疼你?” 聞言,李小官身軀一震,硬生生止住眼眶中的淚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對……可是,我怎么還活著?” 若非安伯塵提醒,李小官險些忘記了那日他被鐵矛穿心,只記得睡了一覺后安娃子已經成了殺死叛軍首領的大英雄,昏迷不醒。此時回想起來,李小官不禁有些后怕,卻也好生迷糊,隱約記得鐵矛飛來時自己好生害怕,然而當鐵矛刺穿身子后,卻不痛不癢,反而舒服得昏昏欲睡。 “小官,你可知道修煉者?” 見著李小官臉色變化,時青時紅,安伯塵笑著問道。 “修煉者……知道,當然知道。” 李小官連連點頭,他在琉京四年也沒少去看戲,戲文五花八門,自然少不了什么神仙妖魔和修煉者。 下一刻,李小官雙目圓瞪,眼中浮起nongnong的驚喜:“伯塵,你……你的意思是說……” “正是。”安伯塵嚴肅的點了點頭,正色道:“小官,大匡修煉者雖都按照文武火修煉法修行,你卻有所不同,你修煉的是無形之金。估摸著正因如此,插入你身體的鐵物才會融化,讓你感覺吃了丹藥般大補……然而睡了過去。” 安伯塵越說越覺得大有可能,雖不知李小官為何不用胎息沒有自己身上種種巧合便成功收服了無形之金,可他體內流淌著能融萬兵的無形之金已是板上釘釘。 小官也算大福大運氣之人,讀書不靈光,可能踏上修煉之途,日后謀個官位也是輕而易舉。 安伯塵暗暗感嘆,余光落向李小官,就見他呆呆的坐著,滿臉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