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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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仙人秘籍”只是一個誘餌罷了,這個誘餌是真是假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只是引來吳國人,殺了他離公子。 “我早該想到……” 喃喃自語著,司馬槿輕咬朱唇,滿臉復(fù)雜。 是啊,以她的聰明才智,早該看出那一個個破綻才是。從一開始就漏洞百出,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離公子才出游,便遇上及時趕到的王馨兒,再然后,這位琉國第一公子糊里糊涂被殺死,只留下那首絕句。且不論小安子的逃生在不在離公子的算計內(nèi),只看其后一件接一件的是非風(fēng)波,短短半個多月里,接連不斷,到眼下都沒平息。 隱約間,司馬槿只看見琉國風(fēng)雨起伏,離公子在暗,琉君左相在明,兩方勢力落子布局,爭鋒于七十里琉京內(nèi)。 這一切都和她無關(guān),她想要的只是仙人秘籍,然而,一朝醒悟,原本越來越近的仙人秘籍又變得遙遠(yuǎn)起來,如同鏡花水月般遙遠(yuǎn)。 如此低劣的失誤,竟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真是個天大笑話。 是因為太過心急,不愿繼續(xù)忍耐等待下去,還是因為這鶯飛草長的江南太過撩人,不由自主放松了警惕…… 嘴角泛起苦澀,司馬槿下意識的看向安伯塵,心頭微驚。 青煙裊裊,蒙上少年淳樸中略顯書卷味的面龐,即便猜到離公子之計,他也沒有露出太多不安,只是靜靜思索著。 漸漸的,司馬槿也平靜了下來。 雨水淅淅瀝瀝的下著,冷風(fēng)流轉(zhuǎn),青煙迷人眼,看著少年默默思索的神情,司馬槿忽然生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 他不會是想…… “紅拂,我好好琢磨了一番,我能逃生應(yīng)當(dāng)在離公子預(yù)料之外,而你的出現(xiàn)也如此。他在這個時候現(xiàn)身,或許因為太多意料之外的變數(shù),影響了他的……他的布局,又或許因為我們離九辰君越來越近,讓他心生不安。總之,他是想讓我們心生顧忌,不敢有所舉動。” 看向侃侃而談的安伯塵,司馬槿奇光連連,半晌,點頭道:“有理。這些日子,這么多的書果然沒白看,說得還挺溜,倒有兩三分那蕭老頭的風(fēng)范。” 第074章 司馬家往事(上) 安伯塵面龐微紅,撓了撓頭,思索片刻接著道。 “若是能搞清離公子的目的就好了,這樣一來,無論仙人秘籍是真是假,都能避開他而得手。” 壓下心中的不安,看向安伯塵,司馬槿勉強一笑道:“聽你的口氣,倒像是要和你家公子手談對局了。” 聞言,安伯塵一怔。 若非司馬槿有意無意的提醒,他倒真沒發(fā)現(xiàn),自己這番話說出已然站在了離公子對面。 心頭一寒,安伯塵嘴角泛起苦澀。 和蕭侯廝混久了,又看了那些謀略書籍,他不知覺間思索起許多從前絕不會去想的問題來。即便十日前布下金蟬脫殼之計,即便懂了許多從前不知道的道理,可和將整個琉國上下玩弄于股掌的離公子相比,他的這些雕蟲小技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我們還是得繼續(xù)低調(diào)下去,從了離公子的心意。無論你,我,還是離京的蕭老,都非離公子對手,甚至加起來也不是。” 司馬槿輕描淡寫道,目光游離。 蕭侯出城去打理藥齋商鋪事宜,如今墨云樓主事的只有她和小安子,偏偏在這個時候離公子現(xiàn)身,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你不想要仙人秘籍了?” 就在這時,安伯塵忽然開口問道。 抬起頭,司馬槿迎向安伯塵復(fù)雜的目光,輕咬朱唇,半晌道:“等過上幾天你入學(xué)白狐書院再說吧。” 司馬槿說得很勉強,對她而言,如今已陷入進(jìn)退兩難的尷尬局面。 向前,拼一拼或許能得到九辰君,可誰知道那戲偶里有沒有仙人秘籍,若是沒有,她這一個月來所做的一切都算白費。向后……她已經(jīng)無法向后了,回頭的路早已被她親手堵死。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 看向低頭不語的司馬槿,安伯塵猶豫著,開口問道的:“你為何非要得到仙人秘籍。還有,為何你和王馨兒都這么肯定,仙人秘籍一定存在?” “我有一線……一細(xì)作在國主近前,是她告知我仙人秘籍之事,而她絕不敢對我說假話。” “你怎知她一定會對你說實話?” 沉默許久,司馬槿開口道,低垂著頭,眸里閃過一絲莫名。 長舒口氣,似想將心頭的煩悶和不安全部吐出,司馬槿抬起頭,看向安伯塵,忽而一笑道:“告訴你也無妨,不過此事你萬萬不能和別人說。” 安伯塵點了點頭,并沒覺得有何不妥。他卻不知,司馬槿所要說的乃是絕密之事,誰也未曾說起過,能在今日告訴他足以說明司馬槿已不再把他當(dāng)作外人。 即便是司馬門閥中人,在司馬槿眼里也算是外人,在這一世,能讓她不當(dāng)成外人傾訴心底秘密的又有幾人? 少年少女顛沛流離于這遭多事之秋,命運牽扯,至少在眼下七十里琉京中無法割斷,連帶著他們的關(guān)系也發(fā)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只不過,無論安伯塵還是司馬槿都沒察覺到。 青煙繚繞,雨珠瀝瀝,司馬槿斟滿茶盞,坐于安伯塵身旁,蜷起修長的雙腿,透過煙雨朦朧,望向遠(yuǎn)方,目光也漸漸迷離起來。 “我十一歲生日那天發(fā)生了許多事,雖也不過三四年前,可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恍若隔世……后來,家主找上我,給我安排了兩門親事。我只有一個人,自然無法同時嫁給兩個人,他是在讓我做選擇。第一個選擇,成年后,遠(yuǎn)嫁大匡皇室,如今的三皇子。第二個選擇,嫁給族里人,一個三十來歲所謂的年輕才俊。” “是今年三十?” 安伯塵猶豫片刻,問道。 “不是。我十一歲時,他三十歲。” 嘴角浮起nongnong的苦澀,司馬槿輕描淡寫的說道:“你或許還不知道,在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女人都要依附男人生存,再美麗再有天賦,也難逃這等命運,誰也無法改變。即便能掙脫男人的掌控,不再成為依附品,可也得等到她擁有自己力量或是勢力。因此,在世人眼中,即便是十三四歲的少女,嫁給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也再稀松平常不過。” “可我不愿意。為了不嫁給那兩個人,我做了許多努力,從十一歲到十三歲,花了兩年多的時間,各種各樣的手段,終于贏得家族里掌權(quán)者們的認(rèn)可。即便如此,卻仍不夠。” 司馬槿說的很輕巧,安伯塵也認(rèn)真聽著,神色平靜,可若是他知道司馬槿口中的那些手段是什么,恐怕會大驚失色。 “后來呢。” 點燃新的檀香,安伯塵問道。 “后來族里來了個門客,除了家主外,誰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來歷,就連姓名也是語焉不詳,只知道他姓易。家主這么重視他,自然本領(lǐng)非凡,即便從沒顯露過。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和他混熟后得知,他來司馬家是幫家主采集雷翼。” “雷翼?那是什么?” 安伯塵疑惑的問道。 “打雷你可知道?” “自然知道。” 擺弄著香爐,司馬槿輕聲道:“古書有云,雷者有三,人禽神。也就是說,天上打雷分三種,一種是高人施法所致,卻為最弱的雷。老天爺自己打的雷謂之神,是最強大的雷。兩者當(dāng)中還有一等雷,打雷的是一種怪鳥。” 聞言,安伯塵張大了嘴巴,滿臉驚訝。 “這世上還有會打雷的鳥?為何戲里書里都沒提到過?” “因為這風(fēng)雷鳥不在我大匡。” 止住安伯塵的追問,司馬槿抿了口茶水,看了眼墨黑的天云,淡淡一笑道:“大匡雖大,十三諸侯國,十匹好馬跑上半年也跑不完,可在大匡之外,還有許多神奇的地方,就比如養(yǎng)著風(fēng)雷鳥的海島。那海島在大匡之東,十丈大船日夜不停也需行上兩個月才能找到,易叔和我說,這風(fēng)雷鳥的翅翼是上好的材料,無論鍛兵、筑殿還是制造機關(guān)傀儡,都能成為絕世珍品。然而風(fēng)雷鳥極難獵取,光是到達(dá)那座海島就需要花費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力物力打造巨船,準(zhǔn)備兩個月的補給。除此之外,還很危險,因為離那島越近,天上的雷電越多,無法避開的花,則會船毀人亡。而那最后一步,獵鳥,更是難比登天,需要專門的方法手段……” “你那個易叔應(yīng)當(dāng)會吧?” 瞪了眼終于忍不住插嘴的安伯塵,司馬槿捧著茶盞,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笑了笑道。 “話說易叔,還真是個很好玩的人,要吃最上好的酒菜,偏偏討厭金器玉皿,喜歡美女,卻又討厭濃妝艷抹,總之家主花了好大功夫才勉強稱了他心意,應(yīng)下幫忙采集雷翼。他雖然從未明說,可我若是沒猜錯,他應(yīng)當(dāng)來自那個家族。” “后來你們便出海了?”安伯塵聽得入神,催促著問道。 “我的確想跟著出海,可惜那時我年紀(jì)尚小,起初家主并沒答應(yīng)。出海事宜基本準(zhǔn)備妥當(dāng),有船有補給有會獵鳥的人,只差一樣,就是避開天雷的辦法。后來我命匠人連夜趕工,制出一物,能避天雷,獻(xiàn)于家主,家主方才同意讓我隨行。” 說著說著,司馬槿目光閃爍,眸中波痕蕩漾,好似又回到那年的東海。 “海上的風(fēng)景的確波瀾壯闊,不過也只能讓人看個十天半月,太久了也就變得乏味起來。幸好易叔肚子里藏貨多,喝了兩盅酒,興致上來,總會和我講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什么神仙妖怪,神明之上,洞天福地……等等,總之,他知道的故事似乎永遠(yuǎn)都講不完。” 神明之上…… 安伯塵陡然一驚,卻是想起第一次地魂神游,風(fēng)仙子曾邀他臘月初八共探神明之上。可那時安伯塵一心想著回轉(zhuǎn)墨云樓,哪有心思去想這些,時日久了,卻也漸漸遺忘,直到今日被司馬槿提起。 “……也正是那時,我才從易叔叔口中得知,神仙還活著,只不過不常見到。起初我并不相信,直到……” “直到什么?” 安伯塵好奇道。 抿了口茶水,司馬槿抬起頭,目光中透著古怪之色:“直到我看見了風(fēng)雷鳥。” 被司馬槿這么吊胃口,安伯塵心中微急,索性不開口,只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風(fēng)雷鳥獨爪,卻有三顆頭,周身紫紅,翅翼泛著銀光,鳴嘯間撲騰翅膀就能放出雷電。除了飛翔外,大多數(shù)風(fēng)雷鳥喜歡在海水上蹦跳,即便只是蹦跳,也讓我們十來艘巨船不敢上前。你可知為何?” 司馬槿問道,眼見安伯塵緊閉著嘴,眼神示意她繼續(xù)往下說,司馬槿撇了撇嘴,幽幽道:“因為即便是幼鳥,也有七八丈之長,更別說那些成年的公鳥,每一只都有半艘海船那么大,嬉鬧在島嶼附近,掀起驚濤駭浪,攜著雷電,誰敢上前?” “可即便是這些,也無法說明仙人的存在。” 思索片刻,安伯塵道。 “光憑風(fēng)雷鳥,足夠了。” 深吸口氣,司馬槿盯著爐中青煙,沉聲道:“除了能發(fā)雷電,形貌離奇異常外,那三千余頭風(fēng)雷鳥還有一古怪之處,就算你挖空心思絞盡腦汁,也無法猜到。” 第075章 司馬家往事(下) 說到最緊要的地方,司馬槿又賣起關(guān)子。 安伯塵皺了皺眉,思索著道:“莫非那些風(fēng)雷鳥是仙人所化?” “若是仙人所變,我哪還有命回來。不過,你猜的也快靠邊了,那些風(fēng)雷鳥的確和仙人有關(guān)。” 司馬槿湊向安伯塵,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這風(fēng)雷鳥的名字并非世人所取,而是原本就刻在它們單足上,每一頭都有。且不僅有名稱,還有刻名的時間,最近的一次,是在大匡建朝初年。也就是說,這些風(fēng)雷鳥其實是仙人圈養(yǎng)于此,仙人最后一次前來巡查,是在大匡初年。能馴養(yǎng)如此奇異兇悍的怪鳥,一養(yǎng)就是上千近萬年,除了傳說中壽與天齊的仙人還會有誰?” “也不一定。”安伯塵皺了皺眉,思索道:“你那易叔既然會獵捕風(fēng)雷鳥,那或許別人也會,指不定是什么隱世世家將風(fēng)雷養(yǎng)于那,過個千百年派人來巡查一次,就比如你說過的那些秘術(shù)世家。” 聞言,司馬笑了笑道:“我也曾這么想過,可有一日清晨,雷雨大作,上千只風(fēng)雷鳥齊齊展翅高飛,去天頭云里采雷。風(fēng)雷身形巨大,腳底的字跡隔著數(shù)十丈也能看清,那些字形狀風(fēng)格幾乎一模一樣,明顯是出自同一人手筆……也就是那個將它們?nèi)︷B(yǎng)于此的仙人。” 深吸口氣,腦中下意識的閃過胡不非所說的長門,直到此時,安伯塵方才有些相信,仙人并未完全死絕。 可既然仙人還在世間,為何從未露面過,風(fēng)仙子口中的神明之上又指的什么?是否和仙人的秘密有關(guān)?大匡各國各地都有神廟,廟里供奉著神龕,神龕里或作或立著奇形怪狀的仙神,而它們是百姓們胡思亂想出來的,還是真的存在過? 一個接一個疑惑盤旋于安伯塵心頭,余光中,少女正盯著檀香出神。 “紅拂,從那時起,你便開始想要修煉成仙?” 想了想,安伯塵開口問道。 看向安伯塵,司馬槿猶豫著,點了點頭:“只要一天在塵世中,便一天不得安省,糾纏在門閥中人間,想到過個幾年就要嫁給自己都沒見過的人……這種感覺你或許永遠(yuǎn)不會懂。若是能修煉成仙,便能掙脫出塵世,掌握自己的命運。” 司馬槿只能和安伯塵這么說,雖然她最終的目的并不是什么修煉成仙、超脫紅塵,可即便說了,安伯塵也不會懂,只會把她當(dāng)成瘋子。 對于司馬槿而言,傳說中的仙人,奧妙無窮神通廣大的仙法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雖不知能否可行,不過有些事只有嘗試過才不會后悔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