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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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不知,這是他第一次和司馬槿心底深處的那個驚天秘密失之交臂。 穿墻而出,安伯塵飄飄然行于朱雀街。 夜深人盡,繁華落幕,長街空寂冷清,只有漫天星辰和皎白的月兒交相輝映,安伯塵心無雜念,走著走著,卻覺身體愈發輕盈。 也是,我已成鬼魂,既能穿墻,那定是和空氣一般輕如無物。 深吸口氣,安伯塵看向一旁數丈高的房屋,縱身一躍,下一刻穩穩落在房頂。 雖不能騰飛于天,可能提縱飛躍也讓安伯塵心中喜悅,這可活著的時候無法做到的事。 腳踩月華,安伯塵身形如電,飛躍在琉京高府深苑間,每一次跳起,都能離地十多丈,在半空滑翔片刻,隨后輕飄飄的落下,像極了戲里那些本領高強的道人。 安伯塵只顧著玩耍,卻未發現在王宮的一處高閣上,面如冠玉、俊美無雙的男子從青煙中緩緩現出身形,睜開雙目,若有所思。 不知不覺間,安伯塵已來到西城前,恍惚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卻又迷迷糊糊。 爹爹和娘……我差點將二老忘了。 安伯塵微覺得愧疚,縱身躍身上城墻,遙望向隱于夜幕下的小村落,心情復雜。 如今我已成孤魂野鬼,和rou身剝離,不再受那道符所制,想來走出琉京回返家中應當不成問題。可是……爹和娘見著我這副樣子,怕會被嚇壞……不對,那蕭侯就沒看見我。 淡淡的喜悅和憂傷交織在一起,安伯塵又看了眼圓井村,踏上墻頭,正欲往下跳去。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冷喝。 “何方高人夜潛我琉京!” 安伯塵驀然回首,目光落向王宮高閣上的那名男子,急忙收住腳步。 左相? 這一瞬,無數念頭閃過,安伯塵雖不知左相為何能看見他,可也知道那位左相大人本領高強,自己若是回返圓井村,豈不是要連累二老。 不再猶豫,安伯塵躍下城頭,穿梭在坊市巷陌間,直向西北而去。身后忽然飄來一抹白火,晶瑩剔透,安伯塵心知這定是左相的伎倆,當下加快腳步,竭盡全力向前躍去。 耳邊風聲陣陣,眼前浮光掠影,安伯塵并不知道他這番奔走跳躍有多快,不下于風馳電掣,早已將那抹白火遙遙甩在身后,甚至奔出琉京,越過琉國百多府縣,來到劃分江北和江南的那條煙花江前。 思鄉之情不知何時已被安伯塵遺忘,他只想一直這樣奔躍下去。眼下大江橫攔,江水滔滔,奔流不絕,安伯塵也不多想,縱身躍起,仿佛一片棉絮飄落江面,迎風渡江,只消一柱香功夫,他便渡過了百多里的大江。 正在這時,安伯塵忽覺耳邊響起女子的笑聲,悠揚如琴瑟,卻仿佛來自極遠的地方。 “倒被空老先生和黃居士說中了,今夜果真有場好戲……兄臺既然神游至煙花江,何不前來一敘。” 話音方落,安伯塵只覺一股強橫無匹的吸力從遠方傳來,難以抗拒,轉眼后他便被帶出千多里地,落到一處高山,身前不遠坐落著一方涼亭,亭里站著三個人。 當先的是個身著白衣的秀才,目光落向安伯塵,不由輕“咦”了一聲。 “地魂出竅?還真是大膽。” “咯咯咯,聽綠竹公說,當年黃居士打破虛空時,也是地魂出竅。怎么,現在倒奚落起人家來了。” 開口說話的正是先前呼喚安伯塵的女子,她穿著身雪白的羽衣,婷婷玉立,和那秀才并肩站著,倒像一對璧人。 “風仙子勿怪,黃居士所言極是,方才打破虛空,不等三魂相聚煉化成嬰,便草率出竅,的確危險至極。” 第三個開口的人聲音略顯蒼老,身穿布衣,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安伯塵,突然上前一步,袖中飛出一張道符,貼上安伯塵。倉促間,安伯塵怎及躲閃,被道符貼了個正著。 就在他心慌意亂之時,忽覺一注清泉自道符中流淌而出,他的心思念頭也變得清明了起來,一路狂奔之下,那些散落丟棄的前塵往事漸漸重拾。 感激的看了眼布衣老者,安伯塵抱拳作禮。 “多謝。” 看向亭中三人,安伯塵微覺奇怪,他從琉京直奔到這,一路曾穿墻過舍,那些未曾入睡者都沒看到他,而眼前三人不單在千里外便發現了他,還將他帶到此處……莫非他們便是傳說中的仙人? “不知三位尊姓大名,仙居何處?” 想了想,安伯塵拜問道。 他剛問完,從高山之巔卷來一陣罡風,將周遭的樹木花草吹得搖晃不迭,亭中的氣氛陡然凝滯。 過了許久,白衣秀才開口。 “莫非兄臺是隱世修行之人?” 秀才的聲音冰冷,聽得安伯塵不寒而栗。 羽衣女子眼見秀才動怒,瞪了他一眼,為安伯塵解圍道。 “看來兄臺定是終年隱居,孰不知,我等以神游相聚,閑談打趣,又豈能透露rou身所在。一旦泄漏,被有心人得之,出手毀去rou身,那便真要成為孤魂野鬼了。” 神游? 安伯塵兩次聽到這個詞,心中好奇,細細看向亭內三人,轉瞬后吃了一驚。 那三人雖著衣戴冠,可在他們的衣帽下,卻和安伯塵一般,也是淡淡的虛影。雖然都是虛影,可卻有所不同,安伯塵形如混沌,除了手足頭能看清外,其余地方都是模模糊糊,而亭中三人則都已聚出人形。 “看來小兄弟還真是誤打誤撞,打破神明,踏足大道。” 話音落下,安伯塵再忍不住震驚。 打破神明,踏足大道……那不就是傳說中的神師嗎?莫非眼前三人都是半只腳踏足仙人境界的神師? 好在安伯塵面容模糊難辨,雖然驚訝無比,卻并未被亭中三人發覺。 就聽空老先生接著道。 “凡人皆有三魂六魄,魂又分為天、地、命三魂,分藏三丹田。在神師境界之前,這三魂雖俱在,可都渾渾噩噩,不連于心意。可一旦打破頭頂三尺神明,成就神師,踏足大道,便能喚醒三魂。三魂者,各有其能,可俯察體內,亦可神游天宇,可卻需陰陽相合,將三魂煉化成嬰,合為一體,方能神游而出。” “這又是為何?” 強忍著震驚,安伯塵開口問道。 聽完空老先生一番話,他已知道自己并沒有死,而是地魂出竅,也就是他們空中的神游。然而,聽他們所言,想要神游必須修煉至神師境界,可自己分明連地品也未突破,竟然糊里糊涂的神游出竅了。 安伯塵并不知道,那日他誤打誤撞成就胎息,三息穩固,已然喚醒地魂。可他畢竟修為不夠,無法采擷陰陽,煉化聚合,偏偏又因那無形之水的存在,使得陰陽并濟,擁有了煉化神魂的資格。即便如此,也僅僅是在體內煉化,仍無法出竅,恰好霍國公留下了那張縮地符,引得魂符相爭,地魂不敵,卻又不罷休,竟被直接扯出體外。 連番誤打誤撞,這才成就了安伯塵的神游之法。 從古至今,普天之下,如此離奇詭譎,不合常理的神游,恐怕也就惟獨安伯塵一人。 可即便他能像神師那般神游出竅,逍遙宇內,他的修為卻不會因此有所增進。 第047章 神游入夢 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安伯塵,空老先生笑著道。 “小兄弟一路神游至此,險些將前事遺忘,常言道,失魂落魄,正指小兄弟這般。天地命三魂雖能獨自出竅,卻極易遇劫,就拿地魂來說,能疾馳于野,卻無法騰飛于天,一旦被卷上天頭,后果不堪設想。且遇金則附,遇火而化,卻是最懼金火二物,若是七日內無法重返rou身,或是遺忘前事,即便有通天徹地之能,從此往后也只能淪為孤魂野鬼。” 聞言,安伯塵訝然道。 “若地魂無法歸返,rou身會如何?” “若只是一魂,那rou身不會立即敗壞,卻會變得渾渾噩噩、瘋瘋傻傻,也就是所謂的失心瘋。能行走,能吃飯,可卻無法修行,等到元氣耗盡,rou體敗壞。若是三魂皆無法歸返,rou身只能成為活死人,無法動彈,臥床等死。同樣,倘若rou身被毀,魂無所歸,頂多七日,便會魂飛魄散。” 聽著空老先生娓娓道來,安伯塵感激的拱手作禮,心底不免有些忐忑。 他出竅前,rou身正對窗而站,萬一有個閃失摔了下去,他豈不是要魂飛魄散。 “總而言之,像小兄弟這般以地魂出竅,委實險而又險,地魂屬陰,見不得光,白晝一至,若不找蔭蔽之處,暴曬于日頭下,亦會元氣大傷。小兄弟且聽我一言,今次回返rou身,切記先煉化三魂,聚合為一。天魂能飛天,不懼白晝,命魂能化形,且還能借道符施展道法,三魂合一,煉出神魂,那神游于天宇間,縱然七日之久,也不會忘記前事,不懼金木水火土,飛天遁地,晝夜同行。” 安伯塵越聽,越覺今日神游出竅實屬僥幸,若非遇到亭內三人,恐怕早已忘記前事,成了孤魂野鬼,白晝一到,魂飛魄散。 誤打誤撞成就神游之術,對于如今的他來說,也不知究竟是禍是福。 一席話罷了,安伯塵只能維諾點頭,他知道空老先生是一番好意,卻又無法道出那個最讓他不知所措的困惑。 若非以為自己剛剛打破神明,成就神師,眼前三人又怎會對自己如此和善。倘若知道自己僅是一個方才修出炎火的小仆僮,也不知他們會如何。 幸好地魂出竅,只能聚成一團模模糊糊的虛影,這才沒被他們發覺自己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安伯塵心中忐忑,此時此刻已然不再去想神游疾奔的暢快,只想早早歸返rou身,畢竟眼前這三人可是站在大匡之巔,呼風喚雨的神師,誰曉得他們何時會看破自己的身份來歷。 偏偏他怕什么就來什么,亭中三人似乎并沒放安伯塵離去的意思。 “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風仙子看向安伯塵,笑著問道。 安伯塵剛想開口,轉眼后一怔,不是說彼此間不得透露身份名號? “我們彼此間總需有個稱呼。” 好笑的看了眼安伯塵,風仙子道。 “無邪” 幾乎不假思索的,安伯塵開口道。 “原來是無邪居士。眼下離白晝還有半個多時辰,居士不妨入亭一敘。” 若此時安伯塵的rou身在,定然是滿臉復雜,雖不情愿,可卻不知違逆了這位看似和善的風仙子會有什么下場,踟躇片刻,還是飄然入亭。 月光灑落山巔,旁人看來,亭中空無一人,孰不知此時這方小亭中正聚集了大匡王朝最強大的三個人,以及一個心神不寧的小仆僮。 青煙自檀鼎中升起,飄然而上,三名神師高談闊論,或是說著天南地北的怪事,或是談論古往今來的典故,安伯塵卻只能默默聽著,以他的見識幾乎插不上半句嘴,落入那三人眼中,只覺安伯塵沉著穩重,不卑不亢。 “舉頭三尺有神明,打破神明修大道,卻不知無邪居士突破神師境時,有何感悟?” 被稱作黃居士的白衣秀才始終對安伯塵不理不睬,可安伯塵卻隱隱覺得,三人里,就屬他對自己最關注,果然一席話罷,白衣秀才好似漫不經心的問向安伯塵。 眼見另外兩人也朝自己看來,安伯塵心中一陣慌亂,最怕遇到的事還是發生了,若安伯塵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他的身份立馬便會被揭穿。雖是無心瞞騙,可安伯塵畢竟欺瞞了三位神師這么久,一旦露出馬腳,被看出究竟,下場可想而知。 然則,安伯塵畢竟不是神師,讓他說出突破神師時的感悟,何止是強人所難,簡直是天方夜譚。 默然許久,廳內氣氛微微凝滯,黃居士的目光更是仿若利劍刺來,即便安伯塵地魂出竅,只是一團虛影,可也覺心底發怵,坐立難安。 有了…… 陡然間,安伯塵想起一事。 在神仙府里時,水神君曾說過,想要自由出入神仙府,需得掌握胎息之法,而想要胎息之法則必須修煉到神師境,如此看來,突破神師時的感悟里,少不了胎息。 但愿能蒙混過關…… 強壓下心底的惴惴,安伯塵從容道。 “天地皆平,萬籟闃寂,心意所及,一草一木,螻蟻鳥獸,萬物變化,皆能得證。” 說完,安伯塵緊張的看向三人,他所說的卻是那次于墨云樓初成胎息時,于晝夜交替之際,所體悟到神奇而又玄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