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大帥!左祤衛現在只動用了三成人馬在進攻,咱們的兵論士氣,裝備,戰力都遠不如對方。求大帥下令暫時退避,結陣安營防御,待軍心穩定再行決戰!” 宋懷仁固執的諫言道。 糜遠也道:“大帥,誠如善長所說,現在還不是決戰的時候啊。天時地利,左祤衛與我皆不占優勢,但人和這一條,咱們不如對方啊。” 蕭破軍聽他這么說,心里的怒火更盛!前幾天從大商河逃回來的敗兵就開始紛紛散播謠言說程杰投降了漢軍,還有的人說程杰其實早就戰死了,大商河一戰兩千漢軍就將十倍的黑旗軍殺的丟盔棄甲。漢軍的戰斗力,在謠傳中越來越強的離譜。這下子,原本清風山失守的事已經讓黑旗軍的士兵們垂頭喪氣了,現在他們更是坐立不安,沒人還有心思接著打下去。他們都怕被左祤衛和漢軍一前一后包了餃子,那樣的話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也信程壽山(程杰字壽山)投降了漢人?!” 他瞪著眼睛問糜遠。 糜遠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趕緊俯身道:“屬下不信!只是……士兵們信!” “那又如何!本帥今日就在絳州城外擊敗左祤衛!只有這樣,失去的軍心,喪失的士氣才能回來,黑旗軍才能真正的站穩腳跟!只需再堅持半個時辰,本帥抽出一支兵馬,從側翼殺向左祤衛中軍,當有一大勝!” 似乎是驗證著蕭破軍的話,忽然遠處左祤衛的人馬一陣大亂。蕭破軍急忙看去,只見一支騎兵從天而降,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第二百八十一章 要緊事 “快去看看,是誰的隊伍在幫咱們!” 眼見著左祤衛的兵馬被那支人數不多的騎兵猛的沖擊了一下頓時亂了起來,蕭破軍趁機指揮人馬沖上去將左祤衛使勁壓了回去。一邊調兵遣將,蕭破軍不忘詢問是哪路豪杰突然殺來幫了自己大忙。 不多時,親兵回來稟報道“報大帥,對方沒有舉旗,看不出是哪里來的人馬。但那支騎兵一邊沖殺一邊高喊黑旗軍黎遠朝的名字,應該是黎遠朝將軍回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蕭破軍的臉色隨即猛地一沉! 黎遠朝,你還有臉有膽回來!蕭破軍在心里狠狠的罵了一句。若不是這個懦夫,現在黑旗軍也不會提前進入和朝廷官軍大決戰的境地。哪怕他守住清風山五天,不,哪怕三天,絳州都有可能攻破。退一萬步說,即便你守不住清風山,你倒是第一時間回來盡快告訴我消息啊,可是你他娘的竟然跑去了大商河投奔程杰,你當老子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一想到這些,蕭破軍才好起來的心情頓時陰沉了下去。 “來人,帶了本帥的刀去,割了黎遠朝那廝的頭來見我!” 他從腰畔將鋼刀解了下來,甩手丟給自己的親兵。那親兵倒也干脆,提著刀轉身就走。才走了沒兩步就被人一把拉住,回頭去看時卻見正是長史大人。 宋懷仁死死的拉住那親兵,回頭對蕭破軍大聲說道:“大帥不可!” 他讓那親兵不要去殺黎遠朝,快步走回來對蕭破軍說道:“大帥,此時萬萬不可殺了黎將軍!” 蕭破軍怒道:“我為什么不能殺了這個臨陣脫逃的懦夫!若不是他,我黑旗軍現在已經在絳州城里了,何至于現在跟左祤衛決戰!此人不殺,道理何在!” 宋懷仁小聲道:“大帥,黎遠朝雖然犯下了必死之罪,但此時在緊要關頭趕回來,有勇氣率領那區區一千騎兵沖擊左祤衛大軍,由此可見其心還是裝著黑旗軍的。而且,他如此悍不畏死的沖殺,正是在為了清風山一戰失敗而贖罪。再者,此時我軍士氣低迷,正是黎遠朝率軍沖擊左祤衛才挽回了局面,好不容易提升起來士氣,若是此時臨陣斬了大將,對軍心有害無益啊!” 糜遠也道:“大帥,那黎遠朝歷來怕死,為何現在不畏死的沖回來攻擊左祤衛。屬下想來,他應該是心里明白,離開了黑旗軍他什么都不是。而且,脫離了黑旗軍的庇護,他只會死的更快!既然橫豎都是死,他寧愿為黑旗軍戰死!這樣的人,大帥如果殺了他,只怕會寒了我黑旗軍將士們的心啊。” 他與宋懷仁同時躬身道:“為大帥計,黎將軍不可殺!” 其實當蕭破軍聽到糜遠說,黎遠朝寧愿為黑旗軍戰死那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軟了下來。畢竟黎遠朝是從最早就跟著他舉旗造反的老人了,在一起四年,其間的感情還是有的。若不是被黎遠朝真的氣瘋了,他也下不了這個狠心對老人下殺手。 “唉!你們啊,氣死我了!” 蕭破軍狠狠的一跺腳,轉身不再理會他倆。糜遠對宋懷仁使了個眼色,宋懷仁立刻說道:“來人,派一支軍過去接應黎將軍!” 那親兵首領是認識黎遠朝的,本來心里就不忍心下了他,只是礙于蕭破軍的軍令無法違抗,這才提著刀去殺人。此時見大帥已經被長史和參軍大人說動,他立刻吆喝一聲,帶著千余人馬朝著黎遠朝的位置殺了過去。此時黑旗軍大舉反攻,左祤衛被黎遠朝打的稍微亂了一下,腳跟不穩,被黑旗軍頂著逐步往后退去。 此時的黎遠朝,是真的殺出了一身的膽氣了。身邊有大漢的精銳騎兵做保鏢,身側身后都被護住,他殺起來似乎忌憚。很久都不曾如此酣暢淋漓過,很久不曾如此忘記了死亡只顧著往前沖了。幾年前才舉事的時候那種舍生忘死的斗志再一次短暫的回到了他的身體里,爆發出一倍戰力的他第一次真正的感覺自己像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不能再往前沖了!” 護在他身邊的親兵低聲提醒道。 黎遠朝下意識的剛要訓斥他,當看到對方那冷冰冰的眼神后忽然醒悟過來!他眼睛不經意的一瞥,正好看見那親兵手握著橫刀,刀尖正對著自己的。黎遠朝心里打了個突突,立刻裝模作樣的大聲下令道:“迂回,救援中軍,保護大帥!” 見黎遠朝配合,那親兵緊握著刀的手稍微的松了松。 感受到了對方漸漸淡去的殺氣,黎遠朝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好險,自己一時得意竟然忘記了如今的身份。若是剛才自己沒有醒悟過來的話,只怕那親兵會毫不猶豫的一刀宰了自己吧。憑借著自己戰死這樣的壯舉,這個親兵接近蕭破軍應該不難吧?黎遠朝猛然間發現,事情到了現在,自己的作用已經漸漸的失去了。不管自己是死是活,漢軍這些騎兵總有人能接近蕭破軍。 暗道了一聲好險,黎遠朝撥馬往黑旗軍中軍的方向返了回去。 在他的身側身后,漢騎精兵依然忠于職守的緊緊護著他。看起來,就好像他的親兵是那么的忠心耿耿,只有黎遠朝自己知道,那些精甲漢騎的刀子,對準他和對準左祤衛士兵完全沒有區別。 眼見著一對人馬迎著自己接了過來,那迎風招展的黑色大旗讓黎遠朝的心神再次恍惚了一下。他這個時候心里忽然生出一個念頭,憑借著今日之功,清風山之過應該足以抵消了吧?那自己要不要真的回到大帥身邊呢?只要自己高喊一聲,這些漢軍暴露出來立刻就會成為黑旗軍和左祤衛雙方的共同目標,就算這一千騎兵再善戰,也會立刻就被剿滅的干干凈凈。 但這個念頭迅速被黎遠朝否決了,因為他知道,若是漢軍暴露的話,他同意活不了。他只是為了活著,不管是從清風山臨陣脫逃,還是大商河投降漢軍,他的目的都很單純,僅僅是為了活下去。 迎面接過來的人他認識,正是蕭破軍的親兵首領馬武,這個人曾經是個屠夫,但小時候跟一位云游的道人學過幾天功夫,身手在黑旗軍中是數的著的好。而且這個人對蕭破軍忠心耿耿,算是蕭破軍麾下最忠誠的一個人了。面對馬武那張冰冷面孔上難得一見的溫暖笑容,黎遠朝真的心虛了。還好,剛才的廝殺讓他臉上沾滿了血,再加上疲勞,馬武并沒有看到他臉上的慌亂,和眼神中一閃即逝的歉意。 “大帥在在等你” 馬武第一句話如是說,第二句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少不了一頓板子,我來下手,你放心。” 黎遠朝心中一暖,歉意更濃。 “我給黑旗軍丟了臉,死不足惜。只是不放心大帥,所以寧死也要回來再見大帥一面。即便你杖斃了我,我也不怪你。” 黎遠朝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幾分真情實感,所以馬武對他倒是更加有了好感。在馬武認為,一個人難免犯錯,但犯了錯在關鍵時刻能改正,那就是一個可以相交的朋友。在他的思想概念里,對與錯的界定非常簡單。聽大帥話的就是對的,不聽則是錯的。 “長史和參軍保你,你死不了!” 馬武破天荒的大聲笑了笑,很敦厚。 黎遠朝見到蕭破軍的那一刻,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真情流露,從馬背上躍下后緊走幾步撲到在地匍匐而泣:“罪人黎遠朝,拜見大帥!” 蕭破軍一手按刀,怒視著他問道:“你還知道自己是罪人?那就自己了斷,省得我看了心煩!” 他將腰刀摘下來咣鐺一聲丟在黎遠朝面前,怒氣滿面。 黎遠朝身子一顫,緩緩的抬起頭看了蕭破軍一眼道:“我知道罪孽深重,將大軍陷于不利的境地,雖萬死不能贖罪。我這次回來,就是來贖罪的。本打算戰死沙場以報大帥的恩德,但不能再見大帥一面心里實在不甘心,所以我回來了。” 他慢慢的抓起蕭破軍的刀,苦笑了一聲道:“如今已經見著大帥,我心滿意足,就此別過大帥,待來生黎遠朝還愿做大帥手下一小卒,肝腦涂地!” 他猛地抽出刀,就要往脖子上抹去。與此同時,跪在他身后的那個漢軍親兵也悄悄握緊了腰畔的橫刀,他低著頭,沒人看到在他的眼睛里,有一絲狠辣一閃即逝。 “住手!” 蕭破軍大喝一聲:“你這蠢貨,現在倒想死了,在清風山上你若有次勇氣,我黑旗軍如今又怎么會如此艱難!” 他上去一腳將黎遠朝踹得橫著滾出去老遠,那刀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那漢軍親兵似乎很恐懼的匍匐在地,身子不停的顫抖著,握著刀的手也悄悄的不著痕跡的松開。 黎遠朝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苦笑著說道:“被大帥踢死,我也心甘情愿。” “滾過來!老子來親自殺你!” 蕭破軍裝模作樣的大吼道。 黎遠朝爬著回到蕭破軍腳邊,慢慢的將地上那刀撿起來雙手捧著緩緩舉起:“能死在大帥刀下,我也沒什么遺憾了。” 他忽然一抬頭,似乎是猛然間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不好!有件要緊事竟然忘記告訴大帥了,該死該死!” 蕭破軍猛地俯身將他拉起來問道:“什么事,快說!” 黎遠朝被蕭破軍揪著前襟,忽然笑了笑,一臉的無辜無害:“要緊事,就是,我是來……殺你的!” 噗! 蕭破軍的刀,刺入了蕭破軍的胸口。 黎遠朝臉孔逐漸變得猙獰,他握著刀的手猛地一擰,血瀑布一樣噴出來濺在他的臉上,他猙獰的笑著,側耳聽了聽,似乎聽到了蕭破軍心臟碎裂的聲音。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遠送了 蕭破軍的表情定格,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他的手還緊緊的抓著黎遠朝的衣服前襟,卻逐漸失去力氣。 黎遠朝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應,也不想再看蕭破軍一眼,他怕。他也不給蕭破軍問為什么的機會,將刀從蕭破軍的胸口抽出來之后順勢一抹,將蕭破軍抓在自己胸前衣服上的手削掉,黎遠朝轉身就跑。 他的身手本來就不錯,雖然比不上蕭破軍,但在黑旗軍中最起碼能排進前十,偷襲得手,他立刻就跑。他的馬就在不遠處,十幾步的距離他能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么事的時候就沖過去。他不必去確認蕭破軍是否死亡,對于那一刀,他有自信。被攪爛了心臟,蕭破軍只要是個人,就必死無疑。 一刀得手,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全身而退。他知道自己這一刀刺的太突兀,所有人都不會反應過來。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是他逃命的最佳時機。只要上了馬,仗著那驍勇無敵的一千漢軍騎兵,殺出黑旗軍應該不難! 五六步,離著他的坐騎只有五六步遠了。他聽到身后宋懷仁和糜遠的驚呼,聽到了馬武的怒吼,聽到了感覺到了所有人的怒火在燃燒然后火焰滔天。他一秒鐘都不想再停留,必須在所有人拔出刀子之前離開。 兩步,離著戰馬只有兩步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算計算計,這世間誰都在算計,算死的人不算本事,算生的人才是人杰!他沒有太大的內疚,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在這個亂世,要想好好的活著就必須出人頭地,有足夠的權利和地位。而在自己還沒有這些之前,一個強有力的靠山是難能可貴的。所以,他在感覺到蕭破軍離著自己漸行漸遠的時候,劉凌就排在了第一位。 兩步而已,一眨眼就到了。 忽然,一個黑影突然攔在他身前。一柄雪亮的橫刀,如同黑夜中最耀眼的那一道閃電,劃破了空氣,也迅疾絕倫的劃破了他的咽喉。快,快到了不可思議。 這一刀,比黎遠朝刺死蕭破軍的那一刀還要突兀。 黎遠朝猛地的頓住腳步,不可思議的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那個人。竟然是他,為什么會是他! 殺他的,是漢軍的那個親兵首領。他不知道這個人叫什么名字,他只是知道這個人是劉凌身邊形影不離的兩個人之一。他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那兩個人腰畔的鬼眼刀的時候,脖子上就感到嗖嗖的涼風。現在,這涼風終于吹了自己的脖子上,如此真切。 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捂著脖子,艱難的發出一個聲音:“為……為什么?” 殺人者,聶人敵也。 聶人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先是高呼了一聲:“你這敗類!大帥待你恩重如山,你竟然刺殺大帥!你這樣的逆賊,人人得而誅之!” 喊完,聶人敵在黎遠朝耳邊低聲說道:“殺你,是因為王爺知道,有一天你刺在蕭破軍胸口上的那一刀,也會對王爺舉起。” 他頓了頓,似笑非笑的說道:“雖然在王爺眼里你不過是個小丑而已,但是,你夠無恥,夠卑鄙,所以王爺拿你當一個人物看。所以,王爺讓我親手送你上路。” 血順著黎遠朝的手指縫不住的留下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也不會相信,自己竟然會如此輕而易舉的死去。 馬武的怒吼聲越來越近,十幾步的距離確實不需要多久就能跑過來,而憤怒的馬武則根本不會管現在已經挨了一刀的黎遠朝還活不活的了,他腦子里充斥著的,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為大帥報仇。 所以,在聶人敵的刀子割破黎遠朝的咽喉不久,馬武的橫刀也捅穿了黎遠朝的后腰。帶著血的刀尖從黎遠朝的肚子前面鉆了出來,血順著刀尖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然后,黎遠朝模糊的視線里,他能看到那刀尖又從肚子上慢慢退了回去,然后,那刀尖在自己肚子的另一個地方再次冒了出來,帶出了一小截腸子。 世界開始變得無聲,眼前全都是一片赤紅。 馬武的刀子在黎遠朝的肚子里進進出出,一段一段,一截一截碎了的內臟和腸子從刀口里不斷的往外掉,啪嗒啪嗒的掉了一地。聶人敵冷冷的看著那刀子在黎遠朝身上發威,卻無動于衷。這樣粗魯野蠻的殺人方法并不適合他,且,他很不屑。之前他那一刀其實足以殺掉黎遠朝,恰到好處的力度,不浪費一絲力氣。 最后看一眼已經失去意識的樣子,聶人敵嘆了口氣。 聶人敵知道,其實,在黎遠朝表示對王爺效忠的那一刻,黎遠朝的死已經成為定局。 聶人敵轉身,跳上戰馬高呼:“大帥死了!黑旗軍完了!兄弟們,咱們各自逃命去吧!“ 不遠處,漢軍騎兵紛紛上馬,在聶人敵的帶領下朝著花翎停留的山坡沖了過去,一邊縱馬,漢軍騎兵們一邊高呼:“大帥死了,兄弟們各自逃命啊!” “左祤衛的大軍殺過來了,大帥死了!” “快跑啊!” 就像是一場淬不及防的瘟疫,蕭破軍的死訊被不可抑制的傳播了出去。黑旗軍數萬大軍開始無法阻止的崩潰,帶隊的將軍們將自己的刀砍的崩出了缺口也攔不住麾下人馬的潰逃。恐懼,一旦蔓延,將無可阻止。蕭破軍的死,對于黑旗軍來說就是最致命的打擊。兩軍決戰,主帥身亡,士兵們還有什么勇氣和斗志繼續戰斗下去? 黑旗軍的陣營就好像雪崩一樣坍塌下來,蕭破軍的死訊在最短的時間內傳播到戰場上的每一個角落。穿著各色服裝的黑旗軍士兵由茫然,漸漸的變得恐慌。潰兵開始毫無方向的亂跑,甚至有很多分不清方向的黑旗軍士兵一頭撞進了左祤衛的大陣里。 突兀起來的機會讓鄭超有些難以接受,他看著崩潰了黑旗軍大陣,腦子里一陣疑惑。終于,一絲清明在腦海里逐漸擴大。 內亂!黑旗軍內亂了!在戰場上,在兩軍決戰之際,黑旗軍竟然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