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383 “凝煞氣傷人。”聽了白骨神巫介紹,于異想了想:“就是跟那天紅日大巫他們凝的黑白雙煞差不多是吧。” “差不多。”白骨神巫點頭:“不過黑白雙煞凝的是靈氣,千煞軍卻是熬的鬼靈之氣,所以單個的煞實力有限,不成氣候,但修子奇獨走蹊徑,煉煞成陣,合六百人為一煞,卻是格外的厲害。” 她說著,秀眉又皺了起來,她皺眉的樣子其實很好看,不過于異還是得安慰她:“不過就是凝成股煞氣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苗朵兒性氣也高,道:“就是,怕什么,到時我讓陰大哥沖陣,說不定一陣就沖垮他們了。”她叫周盈盈師妹,不過叫陰尸王還是叫大哥了。 “要象你說的那么容易就好了。”白骨神巫搖頭。 “沖不垮也沒關系啊,反正陰大哥全身刀槍不入,于異都傷不了他呢,難道煞氣還能傷了他了。”原來她的信心在這里。 于異道:“紅日大巫他們沒什么主意?” “紅日大巫他們的傷勢雖然好得差不多了,但對付修子奇的千煞軍卻沒有什么好法子。”白骨神巫搖頭:“這兩天大家議了一下,選六十名好手,以六大長老為核心,也組一個陣,到時一煞一煞的破,或可成功。” “組黑白雙煞陣?”苗朵兒叫了起來:“黑白雙煞若組成大陣,威力應該非常大呢,破修子奇的千煞軍應該不成問題。” 于異的眼光也亮了起來,雖然那天黑白雙煞給地母珠一下子破掉,但那是借了天珠之力,修子奇手里可沒天珠,再若是集六十名好手之力,黑白雙煞煞氣應該更強,到是兩煞相爭,以黑白雙煞破修子奇的毒煞,那打起來應該很熱鬧。 但白骨神巫的眉頭卻并沒有松開,道:“以紅日大巫六位長老為核心,確實可以組成黑白雙煞大陣,但問題是,其他神巫大都沒練過黑白雙煞功,靈力并不能與六長老的雙煞功緊密的融合,所以到底怎么樣,還要打過才知道。” “那就打啊。”于異搓手。 他那猴急的樣子,逗得白骨神巫有些想笑,微微搖頭:“就怕想得好,真個打起來不是那么回事,萬一一敗涂地,那就麻煩了。” “那不會的。”苗朵兒一臉的信心滿滿,自嫁了于異后,好象任何時候她都是這個樣子,反到于異不象她那樣,然而于異的話同樣讓白骨神巫哭笑不得:“敗了也不怕,先打一架再說嘛。”這純粹就是個看戲的。 知道郁重秋有千煞軍,這邊也就不再象先前那么輕松,已有提議說不如先攻城,把城奪下來,這樣進可攻退可守,其實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打不贏咱們就可以裹了物資逃跑,不過白骨神巫仗著天巫的身份堅決反對,雙羽王這才按兵不動,但紅日大巫六個帶領選出來的六十名高手神巫,卻是沒日沒夜的修煉黑白雙煞陣,不敢有絲毫松懈。 本來于異想一個人探一下郁重秋軍營,到要看一下那千煞軍是個什么玩意兒,但白骨神巫擔心,不準他去,于異便也只有耐下性子,慢慢等著。 沒等多久,不到一個月時間,郁重秋大軍就回來了,雙羽王以四萬大軍堵住苗州四座城門,余下四十六萬大軍盡數擺開,擋在了苗州東南的野鹿原上,寬廣的野鹿原,正適合百萬大軍的大決戰。 郁重秋五十萬大軍并不是一天就到的,先是前鋒,約有一萬人左右,看苗民已經在野鹿原上擺開陣勢,擋住了去路,便不再前進,退后十里安下營寨,野鹿原東西長數十里,雖然苗兵前出苗州城十里安下陣勢,郁重秋軍又退后了十里,仍然算是在野鹿原的中心地帶,余下的地盤,足可讓郁重秋五十萬大軍寬寬松松的安營擺陣。 雖然郁重秋突然弄出個千煞軍,但有白骨神巫這天巫在,雙羽王心氣極盛,就是要堂堂正正的與郁重秋來一場合戰,讓郁重秋輸得心服口服。 隨后兩天,郁重秋的五十萬大軍盡數進了野鹿原,寬廣的平原上,相隔十里,百萬大軍相互對峙,即便是于異這種大大咧咧的性子,在天空中看了一眼后,也咋了半天舌頭:“這氣勢,乖乖。” 他讀書不多,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不過即便是白骨神巫這種書讀了不少的,也不知怎么形容,因為在空中看去,那恢宏的氣勢,壓得人腦中一片空白,腦子幾乎都不轉了,還能想到什么形容詞? “我看得眼晴都暈了。”苗朵兒也吐著小舌頭叫:“這一仗打下來,要死多少人啊。” “死多少人不知道,尸山血海是肯定的了。”于異不知道是嘆氣還是搖頭,不過看那眉眼,明顯很興奮。 “阿彌陀佛。”白骨神巫卻念了一聲佛,幸福中的女人,總是心中向善的,希望自己好,也盼著別人好。 任青青也跟他們一行,一手撫著已經隆起來了的肚子,一手給林蔭道牽著,聽了于異的話,臉色有些發白,也跟著白骨神巫念了一聲佛,低聲對林蔭道說道:“如果能少死些人,就算爹娘的仇不能報,我也認了。” 她一直認為,黑白雙羽之所以會出兵攻打苗州,都是于異在中間使了力,因為成就天巫的本就是于異啊,而于異之所以要讓黑白雙羽攻打苗州,還是要兌現他的承諾,捉拿郁重秋,替她家昭雪冤仇,于是她就覺得,如果雙方大戰,造成無數人死亡,無數個家庭支離破碎,妻亡夫,兒失父,是她的責任,為報自己一家之仇,而使無數家庭破碎,她實在有些不忍心,尤其想想腹中的孩子,自己怎么樣其實不要緊,但要給孩子積積陰德啊。 但戰爭并不是她有慈悲心就可以避免的,決定權在郁重秋和黑白雙羽王手里,叫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郁重秋似乎好象也不想打仗,他派人送了信給雙羽王,說多所殺傷,有傷天和,不如雙方斗煞,若他贏,黑白雙羽退回去就行了,他若輸,則可以答應黑白雙羽的一切條件。 所謂答應一切條件,其實是虛言,難道黑白雙羽要他的腦袋也給嗎?不可能的,潛臺詞其實就是,如果他輸了,會盡量滿足黑白雙羽在物資上的要求——來苗州打秋風,不一直就是黑白雙羽常干的勾當嗎。 而雙羽王還真就是這么想的,所謂懲罰郁重秋,難道是要抓住郁重秋打屁股?不是啊,最終目地還是要撈點兒好處,即然現在郁重秋提出來了,大家不打仗,就斗煞定輸贏,只要贏了,照舊可以撈一筆好處,那也行啊,何必打得血淋淋的呢? 雙羽王當即就來找白骨神巫商量了,白骨神巫本來心懷慈悲,他們即頃向于斗煞,白骨神巫當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于異也樂意:“斗煞也好看啊,行,就斗煞。” 任青青也念了一聲佛,卻道:“郁重秋有千煞軍,即要求斗煞,必有把握,卻不知紅日大巫他們練的黑白雙煞陣斗不斗得過?” “斗不過也沒關系啊。”于異笑:“真個輸了再說,真輸了,那就盡起大軍再打羅。” 還以為他有什么好主意呢,敢情就是賴皮啊,任青青白骨神巫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斗煞之期,約在三日后的月圓之夜,因為說白了,所謂的煞,就是陰靈,月圓之夜,陰氣最盛,也就最利于斗煞。 白骨神巫去問紅日大巫,紅日大巫幾個雖有信心,但也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似乎有話不好開口,白骨神巫是多靈性的女子,立刻就明白了,當天夜里,就用白玉盤捧了天珠去,讓紅日大巫等人圍著天珠煉煞,果然就讓包刮紅日大巫在內所有的人興奮無已,一夜修練,都覺得大有進益。 384 紅日大巫道:“若有一年時間,黑白雙煞大陣就能練成,則郁重秋便有一萬煞軍,也不過土雞瓦狗而已。” 地巫卻在一邊搖頭:“那卻不行,天珠為我白羽苗圣物,豈能久離祭壇。” 紅日大巫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白骨神巫也沒說話,其實無論是紅日大巫還是白骨神巫,都知道地巫這話的意思,這話就不是說給紅日大巫聽的,而是說給白骨神巫聽的,雖然白骨神巫沒把于異正式介紹給他們,但關于天巫的各種消息,他們必然都是要收集打聽的,自也知道白骨神巫其實就在不久前嫁給了于異,女人嫁了人,那絕對是心向夫家的,而于異還不是苗民,所以包刮白羽王在內,所有白羽苗都有些擔心,害怕白骨神巫帶著天珠跟于異去了人界,因此地巫借機提醒一句。 紅日大巫等黑羽苗當然也想過這個問題,他人老成精,也聽得出地巫這話的意思,自然不吱聲,而白骨神巫當然也聽得出來,她不吱聲,卻是她性中的一點驕傲了:“于異才不稀罕什么天珠,我當然要隨他去,但去之前,鐵定會把天珠還給白羽苗。”但卻不屑于解釋了。 連練兩夜,黑白雙煞煞氣大長,陣勢也越發圓熟,紅日大巫等人自覺信心大增。 第三日,太陽下山之前,全軍便早早的吃過了飯,列陣而出,人人都是滿心的興奮,斗煞,神奇而神秘,再好看的戲,也當不得看斗煞啊,先不管輸贏,能親眼看到這一場斗煞,這一輩子是有得吹了。 雙羽王同樣的興奮,月上梢頭,兩王車駕擁了白骨神巫的步輦出來,于異苗朵兒周盈盈夫婦加上任青青林蔭道自然就陪在白骨神巫周圍了,當然還有白針白銀幾個,其他人就不行了,雙羽王到是想緊靠著白骨神巫呢,天巫的身份不說,白骨神巫本身就是絕世美女呢,一眸一笑,無不有著絕世的風姿,能呆在這樣的美女身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正是天下所有男人的夢想,但白骨神巫容顏清冷,雙羽王只要湊得稍近點兒,她淡淡的眼光就會掃過來,雖無怒氣,但那種無聲的清冷,恰如寒霜,讓人不自覺的就心生寒意,不得不退后。 于異可不知道,別人在琢磨他的女人,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全部的興趣這會兒都落在對面的千煞軍上。 三里之外,郁重秋大軍列成一個大陣,旌旗招展,刀劍森寒,遠遠看去,仿如平地上陡然立起的一道黑色的鐵墻,是如此的森嚴不可侵犯,說起來,郁重秋治軍真的有一套,若換了于異,五十萬人拿給他,那就是一團亂麻,不過于異不在乎這個,對郁重秋嚴整的大軍,他也只掃了一眼,吸眼他全部眼光的,是擺在郁重秋大軍前面一里左右的千煞軍。 千煞軍三千六百人,每六百人一煞,共立六煞,結六個小方陣,如六出梅花之狀,大陣的中心,有一土臺,上面立一桿大幡,幡上黑氣隱隱,似靜還動,內中仿佛隱著無數惡鬼,隨時要擇人而噬。 幡下一張草席,草席上盤膝坐著一個枯瘦的老者,這老者滿頭白發,臉如桔皮,鼻如鷹勾,身上披一件黑色的斗蓬,半邊臉都隱在斗蓬里,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遠遠的看去,不象一個人,到象夜半墳碑上蹲著的一只烏鴉。 “那個人應該就是修子奇了。”于異低聲叫:“氣勢還行,我喜歡啊。” “我不喜歡。”苗朵兒跟他唱反調:“黑烏鴉一樣,看得人心里麻麻的,要是這樣的晚上在路上碰到,人都要給他嚇一跳。” 白骨神巫卻在凝神看著修子奇身后的大幡,道:“他那幡好象有古怪。” 她話音未落,幡下的修子奇陡然睜開眼晴,他身形枯槁,但眼光之亮,卻恰如兩道冷電,筆直往白骨神巫這邊看過來,目光有若實質,似要把夜空穿透。 “還真是賊眼如炬啊。”于異叫。 白骨神巫先前沒想到修子奇目光如此之亮,相隔數里,卻仿佛就在眼前一般,微微有些猶豫,幾乎要下意識的避開修子奇的目光,聽到于異的聲音,心中猛然驚醒,目光微凝,迎上修子奇眼光,心意淡淡的,不落實處,如果說修子奇的目光象冷電,帶著狂野的穿透力,她的目光,就如這瑩瑩的月色,淡泊平和,而無所不包。 說是斗煞,第一陣,其實就是修子奇與白骨神巫神意的目斗,如果白骨神巫真個避開眼光,氣勢上她就輸了,修子奇必然氣勢大滯,說不定不等斗煞,他就會隨著目光猛然撲過來,如水泄千里,借勢一舉擊殺白骨神巫。 這就是勢,無質,而有形,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雙目對視,約有一刻鐘時間,修子奇驀地里縱聲長嘯,其音如厲鬼夜嚎。 “我九世之鬼,今夜與天巫一斗,且看誰輸誰贏。”話聲一落,修子奇猛地擊掌,其聲如雷,震動背后大幡,幡上黑云陡然翻滾,內中現無數骷髏,哀嚎嘯叫,這一桿黑幡,竟有地獄之狀,萬鬼奔嚎,兩邊百萬之眾,目睹如此惡狀,無不心膽俱寒。 群鬼嚎了一陣,無數小骷髏忽地凝成一個大骷髏,骷髏有眼,綠光瑩瑩,真如活鬼,骷髏驀地一聲長嘯,仰頭向天,嘴中噴出一股黑氣,這股黑氣粗如海碗,升起有二三十丈高下,在半空中陡然炸開,一分為六,射向四面的六個煞陣,那形狀,恰如一把張開的傘,而隨著骷髏的嘯聲,三千六百煞軍齊聲長嘯,真如萬鬼齊嚎,隨著嚎叫聲,三千六百煞軍頂上都射出黑氣,這些煞兵頂上的黑氣就弱得多了,只細細的一股,筷子大小,四五尺高下,于異一見便搖頭:“這些煞還不行,比紅日大巫他們可就差太遠了。” 不過隨后他就吸氣了,煞兵頂上的黑煞雖弱,但給幡上骷髏射出的黑氣吸著,凝成一股,飛快的凝成了一只黑色的巨狼,這巨狼約有五六丈長短,嘴爪儼然,尤其兩只眼晴,綠光瑩瑩,讓人不寒而粟。 骷髏黑氣分為六股,在六個煞陣上空凝成六匹巨狼,十二只狼眼,綠光幽幽,配上那懸浮半空的巨大體形,帶來的,是山一樣的壓力,這面五十萬苗兵,人人心動魂搖,兩股戰戰,有些膽小的,甚至已經嚇尿了褲子,戰馬更是狂嘶不已,軟癱一地。 “六狼嘯月。”紅日大巫駭然驚呼,即便以他的修為,看到這六匹巨狼,心中也無比震撼,看東西雙鳥和天地人三巫,神情都和他差不多,借著天珠三日苦練而培養出來的信心,在這一刻,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白骨神巫同樣心中震撼,情不自禁就伸了手,握住了于異的手,低聲道:“想不到千煞軍煞氣如此之重,黑白雙煞只怕不是對手。” 所有人里,惟一不覺和害怕,或許只有于異一個,他甚至很有點兒興奮,道:“打不過沒關系嘛,先試一下嘛。” 他這個樣子,白骨神巫真不知該怎么說了,而修子奇又發出一聲長嘯,這嘯聲意思非常明顯,是催黑白雙羽出戰了。 紅日大巫把腰桿微微一挺,回身對白骨神巫一躬身,道:“黑白雙煞出戰,天巫還有何吩咐。” 白骨神巫微一沉呤,這個時候,騎虎難下,氣只可鼓,不可泄,脆聲道:“黑白聯手,雙煞顯威,戰。” 她是天巫的身份,她這脆聲一喝,頓時一掃紅日大巫諸人心中稍存的疑懼,紅日大巫領頭,眾人齊聲道:“黑白聯手,雙煞顯威,戰,戰,戰。” “擂鼓。”黑羽王抓住機會一揮手,戰鼓聲隆隆響起,重新穩住了苗兵大陣。 雙方大陣,相隔三里,修子奇率千煞軍布下的煞陣離本陣一里,紅日大巫率黑白雙煞陣前進一里,便就停了下來,以紅日大巫等六大長老的修為,如果只憑個人之力,凝成的煞氣遠送到一里之外后,基本上也就沒什么力道了,最多是個氣團,人畜無害,但六十六人合力凝成的黑白雙煞,卻足可以隔著一里的距離撥屋倒樹。 紅日大巫等六大長老都識得修子奇,不過修子奇縱橫苗疆的時候,紅日大巫等人還沒成名呢,自然也不必打什么場面話,到地頭,布下陣勢,紅日大巫東西雙鳥率三十人在左,天地人三神巫率三十人在右,煞氣一凝,左白龍,右黑虎,與于異的左青龍右白虎徹底掉換了個邊,看得于異那叫一個別扭,但人家祖上要講兄弟情份,還真沒什么話可說,不過看了凝成的白龍黑虎,到也贊了一句:“還不錯啊。” 385 白煞凝成的白龍,有五六丈長短,而黑煞凝成的黑虎,體形也差不多大小,也就是說,這邊三十三人凝成的煞,不比千煞軍六百人凝成的煞弱,但問題是,千煞軍有六個煞,黑白雙煞卻只有兩個煞,關健要看陣法了,若黑白雙煞陣法靈動,還是有贏的機會的,若陣法呆滯,一龍一虎給六匹狼圍著打,那就完蛋了。 無論是陣后的白骨神巫,還是陣前的紅日大巫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雙煞凝成,紅日大巫低聲叫道:“龍盤虎旋,陰陽共轉,一煞一煞來。” “好。”天巫低聲答應。 六人齊聲作嘯,各捏劍訣一指,龍虎齊出,一左一右撲向修子奇千煞陣。 看著龍虎撲出,修子奇縱聲長笑:“就這么點兒本事,黑白雙祖在地底下,可得愧死啊。” 笑聲中把掌一拍,如雷震動黑幡,黑幡上黑氣一動,恰如牽線木偶,牽動六煞,六匹巨狼對月長嘯,齊齊撲出。 雙煞相斗,龍虎戰六狼,奇異的嘯聲震動天宇,而雙方百萬大軍卻再無一人吱聲,所有的眼光,都死死的盯著場中。 雙方堪堪就要撞上,紅日大巫猛地厲聲叫:“龍盤虎旋,轉。” 他這邊三人指訣一轉,白龍由左向右,那邊天地人三神巫同樣轉動指訣,黑虎從右向左,龍虎交錯而過,而就在龍虎交錯之際,中間兩匹巨狼堪堪撞上,龍虎這一錯,恰如一把剪子,強悍無倫的絞力居然把兩匹巨狼的頭生生絞了下來,而勁氣激烈沖撞撕扯發出的聲響,竟有若雷電交鳴,發出轟隆的巨震,可見這一絞力道之大。 “好,好啊。”白羽王揮臂大叫:“擂鼓,擂鼓,助威。”他才三十多歲,年紀比黑羽王要小得多,定力也要差得多,先前可著實擔心到了極點,眼見龍虎出陣,居然一招見功,當真興奮到了極致。 白骨神巫等人也同樣的非常開心,到是于異有點兒小失望:“怎么一下就把狼頭撞掉了,這煞不會是豆腐煞吧。” “怎么會是豆腐煞呢。”苗朵兒幫嘴:“你沒見它們撞出的煞氣,轟隆隆的,電閃雷鳴,比那日ni以重水之矛打散陰陽百豹陣還要驚人得多呢,可見煞氣之強,狼頭給撞掉,只不過是我黑白雙煞的龍虎更強吧。” 她一臉得意,白骨神巫到是搖了搖頭:“我到是覺得,修子奇的這六個狼煞,有些虛夸了,本來凝不了這么大的煞的,他故意凝出來,有些嚇人的味道,結果沒嚇住,一交手反而顯了形了。” “這話有理。”于異點頭:“我也覺得這六匹狼太松散了些,應該是修子奇故意的,真要凝煞,應該要小一圈才是。” 便在幾人說話中,場中雙煞仍在惡斗,龍虎一錯一絞,絞碎了兩個狼頭,同時也從狼煞的夾縫中沖了過去,沖出數十丈,隨后回身,而沖過了頭的四匹狼煞也回過身來,同時撲上,至于給撞散了狼頭的兩匹狼煞,則要重新凝聚煞氣,暫時還幫不上忙。 一交手就吃了個大虧,修子奇騰地站了起來,左手捏訣,右手卻平平伸出,五指戟張,指著場中,四匹狼煞在他指揮下,不再與龍虎硬撞,而是左右散開,四面圍攻。 龍虎一沖之下沒找到機會,紅日大巫叫道:“陰陽旋轉,不可性急。” 紅日大巫掌舵,眾人穩住心性,龍虎絕不分開,而是互相銜尾旋轉繞動,偶爾又閃電般的交錯而過,龍虎互相掩護,修子奇雖有四狼,卻是找不到機會,一時性急,一匹巨狼突入圈中,卻給龍虎一絞,居然從腰中間給絞斷了,給劇烈的煞氣一吹,黑煞之氣四下飛散。 “滅了三匹狼了。”苗朵兒歡呼雀躍,于異卻有些喪氣:“修子奇這些狼煞不行啊,就是股子虛勁兒,而且又笨,唉。” 苗朵兒可就咬牙了:“你到底跟哪個一邊啊。” 于異還不服氣:“它打得不精彩不是?” “咦?”正有些喪氣,眼光突地一亮,先前第一招給撞散了狼頭的兩個狼煞沒有分凝成狼,兩股黑氣居然合而為一,重新凝成一個煞,這個煞卻不再是狼,鐵頭鋼尾,居然是一頭虎,而體形也比先前的狼更大了三分之一不止。 “虎,這是虎啊。”于異大叫,驚中帶喜,白骨神巫則是心中咯噔一跳:“狼竟可化虎,這是化煞的功夫,想不到修子奇竟有這樣的本事,這下糟了。”凝煞不易,凝成了煞,居然還能變形,是為化煞,也叫變煞,更是難上加難的功夫,一看到修子奇會化煞,白骨神巫就知今天要糟。 那黑虎一成形,昂的一聲低吼,猛地一躍,狂撲出去,龍虎本來交互旋轉纏繞,狼不敢近身,這黑虎卻是夷然不懼,直撲進去,一下撲在了黑虎身上,后面的白龍張牙舞爪撲上來,把兩頭黑虎同時撞得打一個滾,卻沒有撞散,兩只黑虎死死纏在一起,爪撲嘴牙,咆哮如雷,真如林間兩只惡虎打架一般,那恐怖兇惡之態,看得人心魂震顫。 白龍急要上去幫忙時,先前給攔腰撞斷的那匹狼煞突地與另一匹狼煞一合,竟又成了一頭虎煞,昂的一聲,當頭攔住,白龍竟是沖不過去,而修子奇眼見虎煞建功,手指牽動,另兩匹狼煞也合成為一頭虎煞,兜向白龍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