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風先生,我是帶著記憶出生的,而那段記憶就是有關一個人的死亡,還伴隨著一個星球的毀滅。這件事,你是第一個聽眾,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 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回憶里,雙眼迷惘地向前望著,空洞無比。 “當然,不過在詳談之前,請你后退一段,我想用金剛猛力擊打在門上,看看它會不會發生變化。誠如你所言,假如這是一扇具有靈性的門,遭到暴力破解時,必定有不同尋常的反應。” 我橫跨了一步,極其自然地擋住了她的視線,等她順從地后退時,地上果然又露出一個“此”字。 “風先生,你的武功不會比阿爾法更高明,千萬不要因無謂的嘗試而弄傷了自己。”唐心已經站在二十步之外,在晶石光芒的映照下,影影綽綽,如幻如魅。她的“帶記憶而生”的來歷的確很吸引人,但比起大哥楊天留下的字跡,卻又變得微不足道了。 字跡是豎向排列的兩行,左邊是“天到此”三個字,右邊是對應的“墓之王”三個字,合起來正是上次他留在海底甬道里的那兩句話,只是排在最前面的“楊、盜”二字卻消失了。 從“天、墓”二字與金屬門之間的狹窄距離推算,那兩個字是被壓在門下了。 字跡是來自大哥的手筆,這一點毫無疑問,那么為什么會被壓在金屬門下呢?據阿爾法說,封印之門是在秦代造成的,而門后面的怪物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困住—— 我在自己額頭上輕輕一拍,立刻悚然頓悟:在大哥留字之后,這門曾經向外移動過,所以才把最頂上的兩個字壓住。這么看,怪物已經有了移動金屬門的力量,雖然每次推動的距離很短,時間累積下來的話,總有一天,他會把金屬門完全推開,闖進外面的世界。 世界上沒有絕對不可能的事,雖然唐心一再強調金屬門的體積和重量,但危機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我壓低了身子,雙足扣緊地面,扎了個結結實實的馬步,閉目冥思半分鐘后,陡然雙掌齊出,“噗”的一聲輕拍在門上。 金屬是最好的導體,在掌心傳來寒意的剎那,我催動丹田之氣,經由胸、肩、肘三點次第發力,以“龍門三鼓浪”的綿柔功夫全力以赴地撞擊在門上。意念之中,奔放的內力化為急促震顫的靈蛇矢矯而入,瞬間突破了十五米的距離。 “有一個……人,不,是怪物!他站在門后面……” 我稍稍有些吃驚,不過隨即冷靜下來,舌尖在門齒上一掃,已然劃破了一條小口,血腥氣大作。“兵解大法”在關鍵時刻總能給我以最需要的幫助,突破金屬門內壁的力量倏忽增大十倍,狂風驟雨一樣攻擊到那怪物身上。 金屬門發出“嗡”的一聲震天巨響,猶如磨盤大的石塊落入百米深井一般,回聲連綿不絕。 怪物被震得騰空而飛,但他的身子立刻旋轉起來,像一柄驟然打開的失去油布的傘骨。第六感告訴我:他是有著六條手臂的,體型彪悍高大—— 難道是鐵娜記事簿里的‘幻象魔’?六條手臂,與異化后的唐清一模一樣,他是牽動傀儡的幕后主使人?太多驚訝讓我無法不分神他顧,一股錢塘江潮水般的力量倒撞過來,正是怪物喘息稍定后的決然反擊。 視線里,金屬門的正中位置倏地鼓脹起來,像是一個剛剛進餐完畢的大胖子。我只來得及移開手掌半寸,那股力量直灌過來,“喀喀”兩聲過后,我的雙腕同時脫臼。幸好我應變迅速,凌空倒翻了兩個跟頭,把追擊過來的力量完全化解開來。 這是我闖蕩江湖以來第一次吃這么大的虧,踉蹌落地之后,扭腰甩臂,先讓自己的腕骨復位,黑暗之中,自己的臉肯定已經紅透了,畢竟唐心就在旁邊看著。 “風先生,你還好吧?”唐心關切地扶住我的右肘。 “嘭嘭、嗡嗡——”金屬門又響了,回聲由里而外,一浪一浪地撲過來。 “是怪物蘇醒了嗎?我們還是先撤出去吧,見了阿爾法再想辦法。”唐心和我沒有心靈感應,自然也就不知道我腦子里在想什么。如果是蘇倫在,剛剛早就出聲示警或者拔槍出擊了。 我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釋才好,其實單純抬出“幻象魔”來闡述問題,絕對不會讓別人信服。 “唐小姐,通往‘亞洲齒輪’的路就在那扇門后面?通道的彼端是不是也有斷龍石隔著,他是被囚禁在兩道門之間的,對不對?”我的本意是擔心蘇倫,她的武功沒辦法與怪物抗衡,一旦狹路相逢,只怕兇多吉少。 唐心暫時擺脫了愁郁,促狹地笑著:“當然,只要蘇倫小姐確實在亞洲齒輪旁邊,就不會遭到怪物的sao擾。他們之間,肯定也隔著十五米厚的金屬障礙。所以,風先生實在不必擔心,但我想如果蘇倫小姐知道你的心思,一定會感激莫名。” 世界各地的媒體上不斷爆出有嬰兒帶著前世記憶出生的新聞,幾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屬于嘩眾取寵的炒作,只不過是用來提升報紙雜志的銷售量而已。但所有的尖端生物學家都同意“前世記憶”這個專用名詞,完全肯定了這一現象的真實存在。 唐心的前世記憶又是怎樣的呢?我希望她的聽眾能換成癡心一片的老虎,而不是我,因為我的心此刻已經飛向了封印之門的那一端。 “風先生,你有沒有想過,既然封印之門是無法打開的,蘇倫小姐又是通過什么途徑去了那里?時空穿梭還是蟲洞異變——為什么不重新思考一下她失蹤的過程,然后找出更合乎情理的解釋?” 唐心的話很有道理,但阿爾法說過,蘇倫就在“亞洲齒輪”旁邊,應該不會是虛妄的誑語。 “我們……返回吧?死亡來臨的速度非常快,我擔心自己沒機會講完心里的話。”她的眉又垂了下來,重新陷入憂郁里去。 我扭動著手指,雙腕隱隱作痛,只怕會有好幾天都無法康復。怪物反擊回來的力量超乎想象,比傳說中江湖高手們的“隔山打牛、隔牛打山”這一類武功高逾千倍。 大哥到過這扇門前,并且用大力金剛指刻字留記,從發現字跡開始,我一直都在逆向思考:“在什么情況下他會留字?這些字是為了警示后人嗎?留字之后,他去了哪里?”其實我有一個非常古怪的想法,那就是大哥已經突破封印之門的禁錮,進入了門里。 突然間,前面的金屬門亮起來,是一種灼灼逼人的篝火一樣的暗紅色的光,幾秒鐘內,紅光變成了烈焰,在門扇上展示出了一幅火舌騰空的怪異畫面。 “那是什么?”唐心倒吸了一口涼氣,舉起晶石,下意識地連退數步。 那是一幅躍動著的畫面,金屬門變成了圖像清晰無比的顯示屏。火蛇狂舞到極致以后,紅光猛地消失了,只剩下鋪天蓋地的一片沙黃色。 “沙漠?風先生,我看到過這樣的景色,不過是在我的前世記憶里!”她靠過來,肩頭瑟縮著,仿佛要因身心俱疲而跌倒。 我抬起手,自然而然地環住她的肩,希望自己的體溫能幫助她鎮定下來。 “唐小姐,只是一幅怪畫而已——”我試著安慰她。 “不、不,我們會看到水藍——那個叫做水藍的女孩子,她不屬于沙漠,也不屬于阿爾法的世界,她是完完全全的地球人……風先生,我的腦子亂了,真的亂了……”她的眼睛里突然充滿了淚水,盈盈蕩蕩,水光微微。 我很想聽她的夢,因為她提到了“水藍”,一個與大哥密切相關的女子。 遍地黃沙之上,慢慢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影子,衣帶翻飛,長發飄揚。她的身后斜放著一架扶梯,一直通向一座高大張揚的銀色金屬建筑。 唐心呻吟了一聲:“哦……那就是水藍,一個、一個來歷不明的地球女孩子,我猜她是穿梭于時空逆流的旅行者,可以從任何地方出現,也可以在任何地方消失。風先生,拜托你記住我說的話,她是阻止地球毀滅的關鍵人物,只有她掌握著‘大七數’的秘密……” 她的話越來越顛三倒四,先提到水藍,又說到“大七數”,接下來還會有什么驚人之語呢? “水藍在哪里?”我直指話題核心。 “在我記憶里的任何地方,唯獨不在這里。我一直在想,她是否只是一個活在我記憶里的人物,卻沒有在世界上真實存在過?”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好幾次要從我的胳膊里滑落下去。 畫面的無窮遠處,一顆巨大的火球恒定不動地懸掛在地平線上方,看不到天空和云朵,本該是藍天白云的地方只懸著一層望不到邊的黑幕。 如果那真的是水藍,大哥會不會也在?我的思想似乎也陷入了混亂狀態。 那個女孩子始終只用側影對著我們,仿佛在對著那顆火球沉思。突然之間,沙漠上卷起了狂風,從她亂飛的頭發可以看出,風勢非常猛烈,逼得她要轉身退入那建筑物里去。 我看到她有著濃密纖長的睫毛,挺直嬌美的鼻梁,再轉十幾度,大概就能看到她的全貌了——“風先生,就在這一刻……就是這一刻,怪物出現了……”唐心喃喃自語,無力地靠在我懷里。 晶石仍在發光,但比起那顆火球和風沙里陡然出現的一個遍身都是紅色的巨人來,已經是微不足道。 巨人大約是那女孩子的兩倍高度,穿著火紅色的鎧甲,渾身仿佛冒著炙熱的白煙,暴烈無比地撲過來。他的形狀像人,但卻是一個生著六只手臂的“人”。 那些畫面極具震撼力,特別是巨人向前猛撲時,給人以無比恐怖的壓迫感,比觀賞最逼真的立體電影更壯觀。 “她逃不掉的,噩夢的結束其實是一個更駭然的開始……即便逃開這個循環,下一次危機會來得更恐怖……”唐心一直在自言自語,聲音有如夢游。 第二部 亞洲齒輪 第二章 帶著前世記憶出生的唐心 我搖搖頭,示意唐心不要出聲,因為自己的手指在堅硬的金屬門上摸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線條。 這一次,不是大哥留下的字跡,而是一個女孩子的全身畫像。在門上作畫的人使用了奇妙的光線反射技巧,單憑rou眼觀察是無法發現其中奧秘的。可惜我沒有關寶鈴那樣高明的繪畫技巧,否則完全可以即時臨摹下來。 唐心把水晶瓶子舉起來,迷惑不解地看著我:“風先生,你發現了什么?” 我無暇回答,稍作思索后,劃破手背,把鮮血涂抹在那些線條經過的地方,那張隱藏在暗處的畫立刻凸顯出來。 唐心“啊”的一聲捂住了嘴:“水藍?她是水藍——” 這張畫上的人與我們剛剛看到過的影像里的女孩子是同一個人,而且身上的衣服式樣和最初站立的姿勢也完全相同。打個譬喻來說,我們現在看到的,就是那段活動影像里的第一幅定格。 “唐小姐,難道你以前沒看到過這幅畫?”我擦干了手上的血,凝視著畫里的女孩子,用心地記下她的樣子。何寄裳說過,水藍才是大哥楊天的最愛,我要記住她,以保證今后在千百地球人的面孔中一眼就能把她認出來。 唐心搖搖頭:“沒有,阿爾法也從來沒有提起過,不過我的前世記憶里反復出現過她,并且我永遠都明白,噩夢到了這里就會醒來,而我的生命也就隨之結束了。” 能夠清醒地談及自身即將死亡的人,都是意志力極度頑強的,如果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有什么能令她恐懼呢?從這一點上看,唐心絕不是一個普通人。 “你看到對面的那扇門嗎?門的后面,真的就是亞洲齒輪?”我向前指著。 唐心皺起了眉:“什么?我看不到,這扇門把一切都擋住了。”她不解地盯著我,再扭頭去看眼前的門,并且伸出手努力摸索著,終于無奈地搖頭,“風先生,我真的什么都沒看到,抱歉。” 我沉默地搖搖頭,取出“逾距之刀”,盯著刀鋒上跳躍著的寒光。世間號稱“削鐵如泥”的寶刀多不勝數,但卻無法找到一柄刀,能夠劈開這扇門,讓我看到門里的世界。 “我雖然看不到,但我知道門后面有什么,在前世記憶里,我不止一次地到過這里。風先生,那個齒輪的結構龐大之極,由六億五千萬個獨立運轉的部分組成。它不靠任何地球人已知類型的動力驅動,也沒有可見的潤滑裝置,已經運轉了七千億年。一切資料都是寫在我記憶中的,而不是某個人轉述——” 我想打斷她,因為這段話里有一個明顯而巨大的謬誤,但剛剛張口,便被她舉手阻止了:“不要打斷我,風先生,你應該知道,讓地球人中的科學家去探求‘地球已經存在了多少年’這個問題是很荒謬也很可笑的,就像我們不可能提著自己的頭發渡河、不可能在稱量體重時抓著自己的腳借以減輕重量一樣。地球人對于地球的了解,正如古代中國人總結到的一個成語——‘盲人摸象’,在我記憶里存在的資料,跟我成長過程中所接受的教育知識差別巨大,不能同日而語。” “那么,‘亞洲齒輪’可以看作是一個永動機?”我只提了這一個問題,至少沒有在她的混亂描述里失去自己的思考能力。 她頓了頓,再次搖頭:“永動機的定義是‘不靠動力運轉的人造機器’,但‘亞洲齒輪’不是,它的存在并不是人類制造出來的。恰恰相反,是因為有它的存在而產生了地球,產生了地球上萬物繁衍、文明發展的契機。” “這一切,都來自于你的前世記憶?那么,告訴我,在前世記憶的世界里,你又是誰?”這是一個關鍵問題,我希望她說出自己的全部身份,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這是一個……一個很復雜的話題,幾個小時內都說不清,如果風先生感興趣,我們可以走出去慢慢談。我知道最近處的一幢三角小樓里有壁爐和好酒,還有兩只舒適的躺椅,或許我們該去那里,讓彼此都靜下心來再說。” 唐心淡淡地笑起來,伸手相邀。 對于“亞洲齒輪”這一命題,全球公認的唯一學術權威就是蘇倫的師父,日本人冠南五郎。在他的研究報告中描述到的情景,與唐心所說不盡相同,但是卻提到了一個令飽經戰火的亞洲人歡欣鼓舞的論點——調整那個巨大齒輪的偏差,將會有效地糾正亞洲大陸上的風水、氣流、山脈、人心、天道,萬物回歸生長的最初軌道,一切符合自然選擇的發展規律,不再有戰爭和霸權。 冠南五郎的理論被美國人稱為“烏托邦式的絕唱”,并被嗤之以鼻,不過在和平人士眼中卻不啻于臨危受命的救世主,至少有七個中東小國的統治者已經捐獻出一筆數目巨大的款項,組建了一個名為“生命之源”的基金項目,唯一目標便是尋找“亞洲齒輪”。 “愿聽唐小姐的高見。”我緩緩轉身,準備放棄在那個空蕩蕩的世界里繼續眺望的行動。透明的金屬門正在變得模糊,不再有水晶一樣的明澈,但就在此刻,對面的金屬門后面的洞口位置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我一下子怔住了,隨即撲向門前,把自己的臉緊緊地貼在門上。 “一個人?一個慢慢向這邊走的女孩子?她會是誰?蘇倫——會是蘇倫嗎?”我腦子里轟然一響,“蘇、倫”兩個字幾乎要脫口大叫出來。幸好冰冷的金屬門能起到良好的鎮靜作用,逼使我控制住自己沸騰的情緒。 金屬門的透明度持續降低,那個女孩子走路時的姿勢被迅速扭曲了,如同一面凸透鏡里呈現出來的詭異圖像,根本無法分辨她的身份。 “風先生,你在看什么?” 唐心學著我的樣子貼在金屬門的右側,但我明白她什么都看不到。 “我好像看到了蘇倫,但卻模糊之極……”我的聲音在顫抖。 女孩子停住了,我猜她是被對面的金屬門擋住,無法繼續前進,就像我和唐心被門擋住一樣。 “真的?可是……人的視線怎么可能穿透金屬門?”唐心半信半疑。 我只能判斷那是一個女孩子,但卻無法確認是不是蘇倫,再過幾分鐘,金屬門恢復了原狀,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是蘇倫?抑或是其他什么人?比如這扇門上刻著的水藍?”我頹然長嘆,后退一大步,凝視著水藍的畫像。那畫像著正在緩慢消退著,如同冬日車窗玻璃上的水汽,太陽一出,水汽就無影無蹤了。 “風先生,我想你一定是出現了幻覺,假如還有一條通道可以進入‘亞洲齒輪’那個能量核心的話,阿爾法早就努力去找了,不至于困守在這里。”唐心對我說過的話半信半疑,只是在表示禮貌性地應和。 我極力控制著自己內心的激動,這時候就算是歇斯底里的爆發、大喊大叫大吵大鬧又有什么用呢? “唐小姐,我們退出去吧。”我臉上重新浮起了淡然的微笑,帶頭向山洞外走。 如果此刻有美式爆破器材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開山炸石,做最大限度的努力。顧傾城的名字重新在我腦海里浮現出來,如果她在這里,必定也能替我出謀劃策,并且有條不紊地付諸行動,而不是像唐心一樣夢游在自我的世界里。 “蘇倫,我會再回來,不會讓你被困太久的。”這是我的承諾,從接到她失蹤的消息開始,每一天我都會對自己這么說。 洞外起風了,寒意重重襲來,剛剛被冷汗濕透的內衣像一層硬邦邦的冰甲貼在身上,滋味實在不太好受。 我們沒有在洞口停留,一直向回走,到了距離山洞五百米外的一處避風口。 “風先生,就在那里,我們可以烤火、喝酒,暫時休整一下。”唐心指向右側的一幢三角小樓。它有著冷肅的灰色木質門窗,雕花窗欞上糊著白色的窗紙。與其他小樓一樣,它的灰色的樓頂也籠著厚厚的一層雪。 三角小樓前的橫巷與我們走過的大道呈銳角斜交之勢,正是“猛虎下山斗沖局”的一個神秘變化。 “這幢樓的位置是阿爾法特意選下的,用來鎮守封印之門。”唐心淺笑著解釋。 行走江湖的高手,不懂奇門遁甲的極少,況且她又是唐門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知識面自然非常寬廣。 “很好,阿爾法的布陣手法非常高明,就算比起江西龍虎山上的折鴉上人來也毫不遜色。”這已經是我對他的最高評價,因為折鴉上人的年齡已經超過一百二十歲,從三歲起就在龍虎山學道,畢生浸yin于奇門遁甲、五行陣勢,是江湖上公認的業界第一高手。 唐心帶路踏上青石臺階,正因為小樓處于微妙布局的最前沿,屬于風中口、刀上口、劍鏑口、滅殺口、決死口的險中之險、危中之危,石階上的積雪浮冰早被東面來的殺氣和西面、北面的陰柔之風融化,干干凈凈,不留一絲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