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想到這里,連忙擺手道:“老伯開玩笑了,我還沒結婚……呃,還沒娶親,哪有子嗣。只是一人住在朋友家里罷了。” 聽李成這樣說,喬世昌精神一振,不由上前拉住李成的手,含淚道:“老夫眼看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素娥,我……” 李成看著痛哭流涕的喬世昌,手足無措地點頭道:“放心吧,我會把你們安頓好的,不用擔心。” 孫園倒是心領神會地笑道:“老丈可是想把小姐托付給我家官人?” 什么?這也太突然了吧。李成幫他們的時候,只是基于人道主義,根本沒有想到這方面上去。何況那邊王府中還有兩個小mm呢,再來一個,放哪里呢? 想到這里,忙苦笑道:“這,恐怕不太合適吧……我……并沒有這個意思,老伯誤會了!” 說畢,顧不上理會臉色陡然大變的喬世昌,拉著孫園便頭也不回地出了瓦肆。 第十二章 險釀慘禍 滿頭大汗地從喬家出來,李成還有些驚魂甫定的感覺,不過轉念想起喬素娥那嬌羞動人的模樣,也不禁有些心動。尤其想起昨天面對沈良,喬素娥那欲怒還羞,惶恐無措的樣子心中便覺這樣拒絕的似乎有些不妥。 想了想,忍不住向跟在身后的孫園皺眉道:“我這么拒絕,是不是有點不妥?” 孫園小心地看了一眼李成,低聲道:“官人原該看了八字,再用八字不合拒絕,才算全了女家的臉面,這樣的話,的確是有些……” 李成聞言,更加有些不放心了,忍不住皺眉道:“這怎么辦?早知道這樣,那就先看看八字好了,如果真是掃了人家面子的話……會有什么后果?” 孫園神色有些緊張地停下腳步,點頭笑道:“若是普通人,或許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往后再和人結親的話,便多少有些閑話了。那喬家的小娘子拋頭露面的在外面賣藝本就已經惹人閑話了,如今恐怕閑話就更多了,這就看那小娘子受不受得了了。” “如果受不了,會有什么結果?”李成停下腳步,倒吸了一口涼氣,低聲問道。 “若是性子剛烈一些,奴婢不敢說了……碰死、上吊也不是沒有可能……”孫園臉色蒼白,有些委屈地地垂下頭去,不敢再看李成。 李成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自己并沒有成家的心里準備,何況,對于喬素娥雖然有些好感,可是也沒有到了談婚論嫁,一見鐘情的地步。更勿論自己還是兩手空空,實在難以具備組建家庭的條件。 可是,不答應也不是辦法啊。看來只能按照孫園這小子說的去辦了,先問問八字,然后再拒絕才算禮貌周全。唉,如果真出什么意外,自己還怎么去見周老頭?陪人家一個女兒?希望小姑娘想得開,不然麻煩大了! 想到這里,不覺焦急地道:“那我們再回去說說這件事,再商議一下,可不可以呢?” 孫園眼神復雜地看著李成,點頭道:“再回去說說,自然可行,那邊若是看到官人去而復返,高興還來不及呢。到時再以八字不合拒絕,臉面上都過得去了。” 李成聞言,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大步就向喬家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喬家大門緊閉,一名中年婦人探頭探腦地向里面張望,看到李成一身錦袍,體態威猛,身后又跟著一名小廝,嚇得轉身就走。 李成看了一眼那中年婦人,皺眉道:“你在這里做什么?這家有什么好看的?喬老伯不在家?” 那婦人嚇得連連擺手,轉身就想離開。孫園上前一把揪住,低聲喝道:“你鬼鬼祟祟莫非是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婦人聞言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沒什么,小婦人原是聽說喬家近日結識了一個有些膽識的義士,想把那小娘子許了出去,將來有個依靠。就過來看看……” 李成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木門,皺眉道:“你和他家很熟悉嗎?” 那婦人聞言,看李成沒有怪罪的意思,膽子大了一些小心地點頭道:“他們沒米下鍋的時候常來小婦人這里借個米、面什么的。” 說到這里,她看了一眼李成身后的孫園,低嘆道:“原以為素娥能攤上個好人家,那么好的姑娘,整天拋頭露面的,正經人家就怕嫌棄了。喬老爹現在還沒回來,就怕沒有什么好消息,聽人說,看到喬老爹回家。可是,這大門又關著,這丫頭性子又剛烈,奴家便有些不放心,所以想過去看看。不知道,官人和喬老爹莫非認識?” 李成聞言,心中暗自吃了一驚,別是喬家父女想不開,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就是自己的責任了! 想到這里,立刻上前拍門道:“喬老伯,在下李成,有事商議。” 門內依舊沒有什么動靜,李成等了等,只聽門內輕輕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悅耳的聲音在門內道:“爹爹還沒有回來,李官人不是和爹爹在一起嗎?” 隨著話音,喬素娥臉色蒼白地出現在門內,滿臉疑惑地向李成望來。 李成心里猛地一沉,一個不妙的感覺猛地爬上頭,看著神色緊張起來的喬素娥,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心虛地避開喬素娥的那詢問的目光,愧疚地道:“在下和喬老伯在茶攤上吃了茶,便和喬老伯告辭了。因為半途想起一件事情,想再找喬老伯商議,沒想到……” 旁邊的孫園小心地躬身道:“官人,喬老爹此時還沒有回來,難保不會有意外,還是奴婢帶人去找找。” 李成聞言,心中一驚,已經明白了孫園的暗示,登時嚇出一身冷汗來。不及細想,急忙拉著孫園道:“你快去叫人,分頭去找,別出了什么意外,那就糟了!” “什么糟了?爹爹究竟出了什么事?”喬素娥似乎也意識到什么,臉色蒼白的沒了一絲血色。 李成這時看著孫園匆匆回去叫人,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尋找,急得在地上亂轉了一大圈,這才向喬素娥問道:“你父親若是不回家的話,會去什么地方?” 這次可真是沒有想到,事情會忽然變成這樣,只能祈求老爺子不要想不開。也怪自己莽撞,不知道這古人的習俗,胡亂拒絕,要是當時婉轉一點也許就不會這樣了。唉 看到李成急得滿頭大汗,喬素娥也慌亂起來,這時聞言,焦急地道:“父親身體不好一向都不會往遠處走,若是附近找不到,那……奴家也……” 這時,了解到情況的周圍幾家在瓦肆中賣藝的人們也都了解了情況,紛紛幫忙在瓦肆中尋找。半個時辰過去了,卻還是沒有一點消息。李成焦急地在瓦肆中四下尋找,也還是依舊沒有蹤影。無奈之下,只好向喬素娥道:“我還是出去找找,也許是在哪家茶樓也說不定。” 喬素娥聞言,含淚點頭道:“連累官人幫忙尋找,素娥實在感激……” 剛說到這里,李成已經是滿臉黑線,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如果她知道真相還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呢! 正困窘萬分的時候,總算看到孫園滿頭大汗地帶著一名小廝背著一人沖進瓦子,大聲道:“官人,喬老爹總算找到了!只是……” 李成聞言,心中巨石落地,立刻追問道:“喬老伯現在情況怎么樣?” 孫園臉色一變,小心地道:“奴婢們是在城外灞橋南邊的路邊上發現喬老爹的,他老人家當時吊在樹上,幸好發現的及時,總算沒有丟掉性命。” 李成總算長吁了一口氣,舉目向孫園身后那三名望去,立刻沖過去,果然看到喬老爹昏迷不醒地被那小廝背在背上,臉色鐵青灰白使人感到情況遠比想象中嚴重。 看到喬世昌昏迷不醒地被人背回來,喬素娥低呼一聲,撲到喬世昌身上,抽泣著苦苦呼喚起來。 聽她哭得凄慘,在場的幾人都忍不住嘆起氣來。李成更是大感難過,只好扶著素娥,低聲安慰道:“喬姑娘,喬老伯的事情都包在我身上,你不要擔心。” 話音未落,喬世昌長出了一口氣,終于緩了過來。看到素娥,他神色猛地一緊,用力抓住素娥的手,痛苦地含淚道:“傻孩子,你何苦救我?為父連累你如此,還是讓我就此死了為好啊……” 素娥含淚扶著喬世昌,低聲道:“爹爹休要說這些了,身體要緊,我……” 不等她把話說完,喬世昌猛地看到了旁邊的李成,立即不顧虛弱的身體,掙扎著就要起身。李成急忙將他扶著在眾人搬來的躺椅上躺下,這才苦笑道:“幸好李成覺得不妥,回來查看,不然老伯恐怕就危險了!” 喬世昌苦笑著搖頭嘆道:“我……不想再連累素娥了……我這個爹爹當得丟人啊……” 說到這里,他拼命握住李成的手,含淚道:“恩人對我喬氏不薄,今生無以為報,只有來生結草銜環。求恩人,看在老身將死,小女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的份上,收留小女,我也好瞑目……” 聽他說的凄惶,李成便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恐怕這老人還是準備去尋短見,若是這樣,自己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承擔不起這逼死人命的重大責任。 實在忍不住,無奈地點頭道:“老伯,你早前提到的事情,我答應便是,只要八字相合,這門親事,便算定下了!只是,您還該好好保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沒辦法籌辦婚事了。” 第十三章 定下親事 聽李成答應了婚事,喬世昌驚喜打量著苦笑的李成,含淚道:“老夫就把這唯一的閨女托付給你了!” 旁邊的喬素娥看到李成當著眾人商議婚事,又驚又喜地望著他,玉容一片通紅。旁邊的眾人也都紛紛向喬世昌道喜恭賀。 看到李成答應了婚事,喬世昌竟有些手足無措,好半天才掙扎著爬起來,向李成點頭道:“老夫明日便把小女的八字送到府上,一切都有官人做主。” 李成看他還是不放心,只好點頭道:“我明天派人來取,老伯盡可在家里等著,身體要緊。” 說畢,叫來兩名喬家的鄰居,將喬世昌送回房中休息,這才帶著孫園返回王府,自己的小院中。 隨便吃了晚飯,李成呆呆地看著眼前搖曳的燭光,還是有些回不神來,幾天前自己還是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轉眼就成了一千年前北宋的古人,現在竟然定了婚事!這真是匪夷所思加詭異絕倫都無法準確描寫眼下的感受了。 看到李成心事重重的樣子,鳶兒捧著一杯涼茶小心地來到他身后,低聲道:“官人,喝口茶吧。” 李成若有所思地接過茶杯,點頭道:“若是我娶親成家,是否可以向王爺說明情況,然后搬出王府呢?” 鳶兒小心地看著李成的臉色,仔細思量著,細聲細氣地點頭道:“若是婢子這樣的下人,娶了親自然是要留在王府內的。若是官人這樣的,那就不好說了。論理,還是要看王爺的意思。” 看她說話小心翼翼,李成就知道她沒說心里話,不覺點頭道:“若是搬出王府,我每月只有五貫錢的薪水,加上購買家具,安頓下來就沒有多少錢了。你們跟著我的話,恐怕不能和王府里面相比了。如果你們想留在王府,我絕不勉強,等明天就去和王爺說明。” 其實現在這種情況,忽然之間,一點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要成家,負擔就重了很多,如果這兩個丫頭跟著,明顯會增加壓力。雖然并沒有真的準備娶妻,但是想起自己處理不好的話很有可能再出人命,便做好了答應這門親事的準備。 聽他這樣說,鳶兒臉色一變,小心地皺眉道:“王爺已經把奴婢們賞給了官人,自然是要跟著官人的,只是錦兒父母都在王府中,若是出去了,恐怕有些不舍。“ 李成點頭道:“既然這樣,你們去留自便,若想依舊留在王府,就去向王爺稟明,我不會反對。“ 看到孫園進來,不由點頭道:“明天你去喬家這件事情辦好,我去向王爺說明,在王府外找一個方便的地方住下。“ 孫園看著李成,點頭道:“奴婢是來取官人的草貼的,明日取了女家的草貼,就可以拿到官媒那里納吉了,若是官人無意于這門親事,官媒那里有奴婢去說。” 李成心中不大明白這些古代的婚禮習俗,想起自己二十一世紀時的種種婚俗都覺得頭大,這時不覺擔心地道:“不是要看八字嗎,草貼是什么東西?納吉莫非是問卜的意思?” 孫園笑道:“草貼就是寫著官人生辰八字和父母以及父祖三代名姓以及籍貫的帖子,因為不算是真正的婚書,便稱作草貼。” 李成聞言,心中有些突兀,畢竟自己的來歷這塊根本就說不清楚,只能先試試胡亂編造一個,看有沒有辦法糊弄過去。 思忖良久,才向孫園點頭道:“我不會寫中原的這種官樣問貼,還是你來代筆,我說你寫。” 孫園取了紙筆,按照李成口述,恭恭敬敬地寫好草貼,捧給李成過目。 李成看了看那整齊的字跡,心中暗自欽佩,古人的書法工地果然厲害,連孫園這樣奴婢都能寫一手像樣的好字,自己這下恐怕更加汗顏了。 匆匆掃視了一眼寫好的帖子,點頭道:“你再另外抄寫一份,拿給喬家,這份我留下了。” 說畢,看著草貼上那父母的名字忍不住發起呆來,自己這一生恐怕都見不到他們了,看到那熟悉的名字,還是讓李成有些恍惚。 第二天,一大早,孫園便收拾妥當,拿了草貼前去喬家。李成想了想,還是準備索性在王府多留幾日,待到婚事真的定了再說搬出去的事情。 吃了早飯,李成換了衣服,正在房間里等著孫園的消息,鳶兒忽然進來,向李成笑道:“王爺傳官人去小書房見客。” 李成有些意外,不覺驚訝地點頭道:“王爺這么早就見客,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鳶兒忙搖頭道:“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王爺行事一向如此。” 李成聞言,無可奈何,只好有鳶兒領著前往趙構的書房。趕到書房,便看到趙構正穿著家常的便服,正站在書案后揮毫潑墨。 看到李成進來,他這才放下手中的筆,接過內侍送上的軟帕擦了擦手,這才笑道:“過幾日就是父皇的萬壽節了,準備寫幅字送給父皇,舍人看看哪幅好些?” 李成知道宋徽宗就是有名的書畫大家,趙構是他的兒子,這方面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仔細看了看書案上的幾幅草書,點頭笑道:“李成對書法并無多少心得,恐怕無法評價,若是勉強,反而顯得虛偽了。” 趙構微微一笑,搖頭道:“師父這話倒是坦誠,父皇這幾日心境大好,孤王準備向父皇舉薦師父入朝為官。” 李成沒想到趙構這樣心急,不覺急忙搖頭不已現在還沒有想好究竟怎么把這位紈绔扶上皇位,這位倒是急不可耐了,唉!頭疼!還不是一般地疼! 只能臨時胡亂道:“王爺先不要這樣著急,李成現在并沒有什么尺寸之功,若是舉薦不成反而讓皇上懷疑。” 趙構聞言,皺眉道:“師父難道有了計策?何妨說來聽聽。” 趙構果然心思敏捷,李成剛說了一個人開頭,就立刻猜到了李成已經有了打算,不覺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