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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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紅的血色從俞硯胳膊肘順著指尖滴答,一下下將綠色的草葉染上腥氣。陳萍幾人將他緊緊護在后面,腐爛的新鮮的尸骸拖出長長的痕跡,就像鐵鉤一般想要勾住俞硯的血rou。 噗! 又是一刀狠狠切進喪尸的脖子,與骨頭快速摩擦的刀刃被熏上惡臭,俞硯手腕一轉將武器收回來,他忽而一把推開陳萍。 長長的指甲從俞硯破爛的衣袖鉆開皮膚,喪尸滿是尸斑的臉貼著他的脖子就要咬過來! 俞硯吃痛一聲,一個旋腿掃趴下活死人,受傷的手臂瞬間出現一個血窟窿,喪尸利爪拔出來的時候還能聽見輕微的噗聲。 他劉海全濕,唯有一雙眼睛愈發精亮,泛著不正常的冷光。 抱臂站在一旁看戲的吳遂往后揮了揮手,那三個怪物幾個縱身就加入戰局,朝著俞硯的后背襲來。 那一瞬間的風聲沒有逃過俞硯的耳朵,即使他已經傷痕累累,破開的皮膚完全來不及愈合,但是他完全不敢放松意識。 被改造過的怪物完全不懼r病毒,因為他們的某些基因就是脫胎于這種病毒。怪物一拳打穿活死人破敗的身體,粗壯的手臂狠狠揪住了陳萍的肩膀! 俞硯余光瞧見了,立馬撲過去,但是晚了一步。 怪物巨大的力氣足以將人類的身體撕成碎片,俞硯聲嘶力竭:“不!” 陳萍先是感受到肩膀一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排山倒海的劇痛就從肩膀處傳來。他被怪物抓住肩膀狠狠凌空甩出去,轟隆一聲像破布一般砸在斷裂的樹杈子上! 尖刺從他的后背貫穿至前胸,鮮血爭先恐后的從他嘴巴里冒出,神經好似絞成一團亂麻放在火燒烤。 神志不清中,他看見俞硯踩著幾只活死人的尸體奔來,咔擦扭斷想要吃掉他的活死人的脖子。 俞硯雙手按在陳萍的胸口,兩個人的血混在一起,眼眶紅了一圈:“你忍著” 陳萍微不可察的點頭。 俞硯把手從陳萍背后伸進去,心一橫手臂往上一抬! 溫熱的鮮血從傷口處飛出,撒了俞硯一臉。他從來沒有如此抗拒過alpha的血液,這種抗拒并不是因為ao之間的性別,而是源于對生命即將逝去的恐懼。 “哥哥”,吳遂呢喃一句,他望著俞硯不顧一切見陳萍帶出來交到隊友手上。 彼時,散落了一地的殘肢斷體昭示著雙方的損失慘重。吳遂踢開腳下的一具尸體,在俞硯陰騭的目光步步逼近,他一點不在意這點沒有生命的活死人的損失。 “你們一定很好奇這些活死人為什么沒有攻擊我”,吳遂站在潑天血光中,淡淡道:“因為哥哥猜對了,它們就是父親讓人造出來的。而且……還是用的哥哥留下的血液研究出來的,打亂他們的基因,成為只聽命于我們的武器” 不光是俞硯,所剩不多的成員在聽到吳遂這一席話的時候都打了一個寒顫,這種建立生物武器的做法喪心病狂。 “現在,哥哥你肯跟我走了嗎?” 陳萍身受重傷不知死活,羅靳東扶著另一位氣喘吁吁。俞硯所在的一行人死的死傷的傷,已經沒有能力來反抗吳遂了。 俞硯將羅靳東扯住手臂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輕聲說:“好” 遍地尸骨中,俞硯渾身浴血的踏步而來,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仿佛化不開的濃墨,密布陰沉。 “你不能去!”,羅靳東突然健步上前,攔住。 “如果陳萍還醒著,他就是死都不會看著你被別人帶走”,羅靳東頂著吳遂冷眼,“你不僅是他這次的保護對象,也是避難所能不能研究出疫苗的關鍵,更是我……” “是我……”,羅靳東話茬子斷在喉嚨里。 吳遂冷嗤一聲:“是你什么?難道你還暗戀我哥哥不成?”,他一扭頭,宛如小山的怪物就撞鐘似的沖過來,逼得羅靳東立馬后退。 吳遂看著被纏住的羅靳東,對俞硯伸出手:“哥哥,我帶你回家” 俞硯連看都不看那只手,身姿筆挺的站在這個昔日中二病患者面前,冰冷道:“放人” “為了我的安全起見,要委屈你一下”,吳遂一側頭,就有人把一管透明的藥液遞過來。他用手撩開俞硯手臂上的帶血衣料,挑眉:“這是肌rou松弛劑” 俞硯啪的一下打掉吳遂的手,他看著那寒光閃閃的針頭,說:“我要見到他們全部撤離” “可以”,吳遂招招手,身穿迷彩服的人就把傅延從樹上放下來。 傅延被吊的有點久,失血過多加上手臂承了整具身體的重量,搖搖晃晃的站起:“俞硯,不要答應他” 說時遲那時快,吳遂當著傅延的面一把抓住俞硯的手臂,欲要將針頭狠狠扎進去! “硯硯……” 電光火石間,俞硯抬腳一踹,避開針頭,“你的承諾還沒有兌現” 傅延被迷彩服踩在腳底下,咳出一口血,火燒般的痛感從肺腑升起。 吳遂躲開俞硯那毫不留情的一腳,示意迷彩服照做。 俞硯快步過去,帶著焦急想要將傅延接過來。他唯一的alpha步履踉蹌,帶著虛弱的笑意,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心疼化為無形利器將俞硯包圍。 兩人越來越近,吳遂臉上忽而閃現一道森冷的笑意,嘴巴小幅度的張著:“一,二……三!” 就在他喊“三”的時候,變故陡生,站在傅延背后的迷彩服手心亮出一道寒芒。 一時的心傷憐惜降低了俞硯的反應度,況且這個迷彩服有著跟傅延相同的進化能力。 鬼魅般的速度貼身而進,傅延下意識的往前邊一擋! 俞硯從傅延瞪大的眼珠中看見了自己錯愕的表情,傅延太重了,他被壓得往地上滾了一圈。俞硯抱著到處是血的傅延,卻不知道剛才的傷口在哪里,一滴眼淚掉在了傅延的嘴角邊。 他的alpha伸出舌頭把那滴眼淚舔干凈,氣息奄奄:“別哭,你一哭我就心疼” 傅延想要伸手去摸俞硯的臉,但是連抬起來都沒有做到就暈過去了。 “延哥……”,俞硯梗咽著喊,“傅延”,但是被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抱著傅延的上半身跪在地上,倏地從胸腔中吐出一口濃血! “俞硯!” 有人在喊他,俞硯覺得心口跟火燒一樣,視線都是紅色的。他死死抱著傅延,近乎崩潰的神經中,他摸到了對方身上一個冰涼的物體,那涼意半分不能平息肺腑劇痛。 alpha信息素讓俞硯的大腦受到干擾,一股巨大的悲切波濤洶涌而來。他面目扭曲的抬頭直視前方,樹葉、巖石、尸體被意象扭轉成光怪陸離的一面,紅色的視線中突然炸出一道白光,俞硯看到一只龐然大物張開血盆大口咬過來。 他下意識的拔出傅延腰間那把冰涼的匕首,狠狠刺了過去! “俞硯!”,羅靳東憤然發出呼聲,對方一手執刀往自己脖子上砍的場面讓他畢生后怕。 俞硯被包裹在傅延的信息素間,模糊的神志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輕了,直到一陣能碾碎腕骨的力量傳來。 刀尖被吳遂握在手心,因為能力的緣故連皮膚都沒有割破。他半彎著腰垂頭看著坐在地上的俞硯,面上帶著不敢置信跟害怕,說:“把刀放下” 俞硯的手在rou眼可見的顫抖,他雙眼無神的看著吳遂,喃喃道:“他死了” “沒死” “那他為什么不回答我?”,俞硯整個人好像從血水中撈出來,青白的臉色難看至極,虛弱脫力的讓人覺得一根手指頭就能戳破這具身體。 吳遂不容拒絕的慢慢把刀從俞硯手心抽出來,降低音量:“他只是睡著了,真的” 俞硯重復了幾遍“他只是睡著了”,而后渙散的視線漸漸聚焦,就在他即將醒神起身的那一刻,吳遂手腳麻利的將一針管肌rou松弛劑扎進他的脖子。 俞硯覺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被扔進了溫暖的海水中,骨頭縫里都在翻江倒海的發酸。 隨著嘭的一聲,他在吳遂面前倒下。 吳遂長吁了一口氣,他從傅延身上把俞硯扛起來,長腿一邁正欲離開。眼角的余光里,跟在他后面的迷彩服就撿起落在地上刀,對著傅延脖子就要砍。 “等等!”,吳遂趕緊道,“把他們丟這里就行了” “俞先生的命令是殺掉他” 吳遂煩躁的一摸頭發,“現在我說了算,沒看見我哥差點自殺嗎?!把他殺了,回去之后老想自殺怎么辦?” 他回憶起俞靜山越來越瘋狂的行為,對著迷彩服道:“趕緊把你包里的東西扔了” 就見迷彩服從背包中拿出一個信號屏蔽器,晃了晃:“確定要扔?” “我看著不順眼,趕緊扔!” 這件導致傅延信號出現的中斷的作案工具被丟在了草叢里。吳遂沒走幾步,被怪物掐著脖子摁在地上的羅靳東就掙扎出聲:“你他媽別走!” “喲,還有氣性呢?”,吳遂將俞硯換邊肩膀扛,“真喜歡我哥想當我親戚?” 羅靳東臉被按住,氣血不通,一臉赤紅,粗聲道:“放你媽的屁!” 吳遂臉冷下來,高高在上,“既然這么不怕死,那就帶上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