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妍
哎… 明明離外面的世界只有一個門檻的距離,但是為什么就是不想出去呢...... 沈盡歡坐在門檻上唉聲嘆氣,來別院都兩天了,大門都沒踏出去過。邵塵這個沒良心的,就是這么對待一個弱女子的嗎! 哎… 阿爹阿娘不來……阿姐也不來…… 沈盡歡一頭靠在門邊上感嘆起世事無常。 邵塵看的緊,出了院子哪都不能去,還在周圍派了很多暗衛,想知道些風聲都不可以。 真當她是金絲雀么。 阿肅傷好了一些,能出來走動了,此刻在院中打著坐,偷偷瞄著獨自倚欄哀傷的姑娘,嘴角藏著笑。 這邊的正廳里,沈丹青與邵塵正喝著茶,接連著打了兩個噴嚏,“這次要多謝殿下相救,但是我說殿下啊,你這事兒辦的可不地道。” 邵塵合上茶蓋笑道:“大人指的是…” “你帶走小女連聲招呼都不打,老夫這都來了半天了也沒見著她人。”沈丹青面上做不在意,其實話里有話。 這說起來兒子做什么事當娘的自然知道的清楚,皇貴妃知道自己兒子拐了盡歡還配了丫鬟過來,最后還不和當父母的他們說,非得等邵塵寫了信解釋,還好常安和李云褚打了一劑預防針,不然尚書府早就亂套了。 邵塵知道他的來意,然并不作態:“城南的事,相信大人私下已有所耳聞,三姑娘跑去那里撞破了賊人的計劃,那些人定不會放過她。” 沈丹青深嘆了口氣道:“老夫知道,這丫頭氣性壞疽,雖然在殿下這里會安全些,但是唯恐連累了殿下。” 邵塵道:“三姑娘在本王這乖順的很,并無不妥,再者她受了些傷,留在這里靜養再好不過,本王奉父皇之命調查此事,何來連累之說。” 沈丹青松了口氣,城南亂黨一事他聽李云褚說了一二,不曾想趙氏居然后這等居心,暗自慶幸沒有同意與其婚事,但是高士霖居然被送回來真是沒想到,誰能只手遮天將一個被皇帝貶去邊疆流放的罪人重新帶回京城? 亦或許,高士霖壓根就沒有離開京城,去邊疆的只是一個替死鬼。 邵塵對他道:“高士霖從前便是梁侯府的部下,這件事想來也和王師脫不了干系。” “梁侯府最近都在籌備王嬋和慎王的婚禮,沒有什么大的動靜。”沈丹青想著。 “既然是尚書府的人招惹了他們,王師肯定會找你的麻煩,烏紗帽這個東西沈大人應該防一防,免得被無辜扣上。”邵塵對王師的套路已經摸得很清楚了,按照邵祁的性子,接下來不是栽贓就是陷害。 寧可舍掉為之赴死的下屬,也要保全自己,可不就是邵祁慣用的手段么。 沈丹青鄭重地點點頭,太子很清楚背后搗亂的的人是誰,目前看來,他并不想對王師等人下手。 “太子長大了不少。”沈丹青只笑道。 “大人說什么?”邵塵沒聽清,追問了一句。 沈丹青看了看邵塵,輕笑了一聲,放下茶杯起身高聲道:“還是太子想的周到,那…老夫去看看歡兒,殿下不介意帶個路吧。” 這一聲笑的邵塵突然有些不自在,又說不上來,不過后面那句很是受用,便起身就勢做了個請。 ………… 沈盡歡老遠就聽見沈丹青的聲音,屁股也不拍立馬站起來,昂著脖子往門口看,聲音近了,一個深色長衫的人便出現在院門口。 “阿爹你怎么才來呀!”沈盡歡哭喪著臉跑過去。 看見邵塵跟在一邊,沈盡歡當著二人的面收了表情,翻了個大白眼,整個人跟xiele氣似的。 沈丹青愣了愣,轉頭看了一眼邵塵,不知如何取笑。此時在他腦子里只有五個字:一物降一物。 邵塵避退了旁人,便在院子里站住,讓沈丹青獨自過去。 “我給你送兩身衣服來。” 沈丹青拿著一個包裹走進屋里,沈盡歡垂著頭緊隨其后,沈丹青一回頭就撞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臉:“怎么,住在太子別院委屈你了?” 沈盡歡悄咪咪瞄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癟了癟嘴:“在這哪也去不了。” “你想去哪?”沈丹青道,“還想去那破廟?想去打架?” “我……”看來阿爹是知道了,我該怎么講呢…… 沈丹青道:“那日常安哭著說你失蹤了,嚇得我和阿娘魂都飛了,正要讓人去找,云褚說你被太子帶來了又細說了原委,你個死丫頭!多虧了太子救你。” …什么東西……阿爹居然不知道我殺了人那岔子事? 探子沒和大哥說嗎?大哥沒和阿爹說嗎? 那真是太好了,留了我解釋的口水力氣。 沈盡歡蘊釀了一會情緒,忽然睜著滿是悲憫的眼睛道:“阿爹,女兒知錯了,女兒知道什么叫好奇心害死貓了,歡兒再也不敢了!阿爹帶歡兒回去吧~” 沈丹青看著她那樣不禁失笑,使勁戳了戳她的額頭:“想都別想,有個人能幫為父治你高興還來不及。” “阿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盡歡搖著沈丹青的腿撒嬌,“我在這都悶死了。” “去去去去”沈丹青對盡歡撒嬌一點抵御能力也沒有,可現在又不能心軟,太子說的在理,讓她待在別院時安全的。于是趕緊扶起來認真對她說:“你乖乖在這,過幾日等事情處理好了自會來接你。” 沈盡歡安靜下來故意試探道:“阿爹知道是誰了?” 沈丹青聲音沙啞了一下:“你只管呆在這里,府里的事都有阿爹在。” 然后…就真走了… 【梁侯府】 邵祁來之前,王師反復和王嬋強調沒事別出去,其夫人秦氏也連連替她應下絕不會去叨擾他們商議國事。 王嬋是個什么角色,抱著琵琶嬌羞態盡顯,說的就是她。王師這樣一個陰險之人,生的女兒倒是溫婉良善沒有被什么烏七八糟的邪祟污染。 王嬋被賜婚后王師對其更加重視,府中上下都拿她當慎王妃對待。而忘了梁侯府上還有位庶出的大姑娘,叫王依妍,生母生了她就去世了,所以被府里人認為是克死生母的不祥之人,人人都避著她。 王師在外要的是體面,這樣出身的女兒向來都不往外說,外頭自然也不知道梁侯府還有這么一位大姑娘。 王依妍從小是在后院柴房這等地方跟著陳嬤嬤長大,自知招人厭煩故鮮少跑去前院,久而久之就連王師都忘了還有一個大女兒的存在。 這廂王依妍路過,聽著了二皇子要來府上的消息陡然覺得整個人氛圍都不一樣了。 王師和秦氏走出院子,王依妍趕緊伏在墻角,王師以為是個丫鬟,正眼都沒有看她徑直往前走,還嘟嚷著府里丫鬟穿的寒酸讓秦氏把她們打發到后院去。 王依妍眸子冷了冷也不予理會,轉頭獨自踏入王嬋的院子,被大丫鬟阿柳撞了個正著。 “大姑娘怎么在這里?陳嬤嬤去哪了?”阿柳看見王依妍就像看到了某個怪物,避之不及高聲喊道。 王依妍雙手叉著腰,略顯圓潤的臉帶上一點怨氣,“要你個死丫頭在這里叫喚!” “來人吶!”阿柳朝門外喊去。 王依妍素日砍柴干活練出了手勁,一巴掌過去拍懵了阿柳,趁機跑進了王嬋的房間。 對她的突如其來,王嬋還是有少許驚訝,畢竟有流言在外,所以看見王依妍進來雖然客客氣氣道了聲“jiejie”,但還是離得遠遠的。 王依妍頭一次進王嬋的閨房,只覺得像宮殿一樣華麗,想想自己住的是下人房,睡的是破舊棉席,沒一件像樣的首飾和衣服,心里酸極了。 “你房間真好看。” 王依妍環顧著周圍,又看看腳上的破了洞的鞋子,挪不開一步,生怕自己身上的污濁臟了這個富麗堂皇的屋子。 王嬋惴惴不安地站在梳妝臺邊,看著離自己老遠的jiejie。 王依妍長得不丑,仔細打扮還是上等的美人胚子,王嬋和大家閨秀們玩久了,看同齡的女子關注點都在身材樣貌上,對于王依妍也不例外,她本身對這個jiejie就沒什么惡意,也知道王依妍沒什么壞心眼,只是聽得多了流言蜚語,潛意識就隨了忌諱。 “我來朝你討一件衣服,一件好看像樣點的,”王依妍誠惶誠恐地說道,最后又添了一句,“不過你就別想著我還給你了,反正還了也是被你扔了,還不如直接送我。” 王嬋不支聲,頷了頷首,自己去衣柜里挑了一件淡綠的夾棉繡荷裙襖,又拿了一雙配套的深綠繡鞋放在王依妍身旁的桌子上。 “jiejie.......要不要試試,合不合身?”王嬋壯著膽子靠近了些王依妍,想親近又不敢的樣子。 王依妍從沒見過這么好的料子,就在燭光下看一眼都覺得這衣裳穿在身上舒服的緊,伸手一摸更是滑溜溜的,“這,防的了風么?這么薄,你平日都不怕冷嗎?” 王嬋錦衣玉食,這種蜀錦是衣柜里最普通的一種料子,萬沒想到王依妍居然不認得。 打量了王依妍一圈,王嬋心上有有些酸楚,若自己過的像王依妍這般,恐怕早就沒什么臉面活下去了。 感受到王嬋的打量,王依妍心里有些不自在,拿了衣服和鞋子寶貝地捧在胸口,朝眼前這個meimei道了聲謝。 出了正門,王依妍低著頭走的很快,她原本意識里從沒有過攀比較量,今日去了王嬋的房間,見識了她公主一樣的生活,心里不知怎么特別不是滋味,在王嬋面前,自己壓根配不起她一聲jiejie。 王依妍跑回下人房,把衣裳輕輕放在床上。 整間屋子昏暗的幾乎沒有光線,這衣服放在這等房間里顯得格格不入。 “姑娘,您這是?” 陳嬤嬤看見床上的衣裳,晃了神“這衣裳是哪來的?” “嬤嬤。” 王依妍慌亂了一下,背著手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