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頁
“我們本就不是過安穩日子的料。”秋葵偏著頭,有些執拗的反駁道。 冬霜苦笑,“你現在不懂,可我是你jiejie,有些事我不能不管你,夫人同我說過,倘若哪天想嫁人了,她定然不會虧待我們,管事娘子或者說鋪子里的掌柜,若有良配,她會替我們做主的,你有的是選擇,你何必要和白笙……” 她話還沒有說完,秋葵已經跑了出去。 冬霜嘆了一口氣,秋葵已經不是那個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心思,有時候說太多,反而讓她不喜歡,可她不喜歡,有些話她不能不說。 話說先前,裴元寶本想著混進來看一眼很久不見的鐵桿,卻只看見個背影,不禁有些失落。 他笑嘻嘻的喊著譚氏:“嫂子妝安!” 他自打認識了薛正陽之后,漸漸的就成了薛府的常客,隔三差五的帶著東西上門,依著紀容她們的叫法,稱呼薛正泰二哥,叫譚氏嫂子。 大家都是熟面孔,又是這樣人多的場合,也就沒有那么多的避諱,譚氏笑著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薛正陽就問他:“你還真來了,我以為你不來了,你爹肯讓你出來?” 一提這個,裴元寶就臉黑,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跑出來了,不過他并不打算長訴衷腸,只是打著馬虎眼兒:“紀小四生了兒子,我怎么也要來吃一頓吧,好歹我也算個舅舅吧!” 薛正泰喝了一口茶,瞥了裴元寶一眼:“你不是都要娶妻了嗎,怎么還有空閑跑這兒來。” 這話說的有些生硬,讓裴元寶有片刻的怔愣,氣氛微凝。 “我才不想娶呢,誰愛娶誰娶去!” 他大大咧咧的說著,轉身用力拍了拍薛正陽的肩膀,“你都不娶,我著什么急啊,你說是吧,薛小三?” 尾音拉的長長的,像是恨不得把薛正陽咬一口似的,薛正陽皮笑rou不笑,拖著他出了偏廳,兩個人勾肩搭背暗自較量,倒也很是有趣。 秋葵跑了出去,到了太陽落山才回了正院,滿月宴已經結束了,紀容一天沒見她,不免多問兩句,誰知道這丫頭竟然就哭了起來。 紀容被嚇了一跳,正在卸釵環的手一抖,簪子就落在了地上,“怎么了,誰欺負我們家秋葵了?” 秋葵吸著鼻子,轉身跑了出去。 冬霜一邊把簪子撿了起來,擦拭干凈,一邊道:“夫人別管她,她這個年紀心思多,一天不愁吃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別去管她,自會好的。” 番外(三) 紀容聽著,若有所思,又不放心的囑咐冬霜:“你回去的時候還是多問問她,別讓她悶著,小小年紀,不應該這樣才是。” 冬霜應聲,接手幫著紀容卸釵環。 “夫人不能太慣著她了,她這個年紀還不曉事,任性妄為,以后很容易出事的。” 秋葵是眾丫鬟里年紀最小的一個,所以紀容對她,可以說是寵溺有加,甚少有呵斥責罵的時候,聽著冬霜的話,紀容不能不多想一想了。 從前放任她撒歡,那是因為她知道秋葵本性不壞,所以沒有加以約束,如今聽冬霜這樣認真的提起,看樣子,有些事她不能再和從前一樣了。 “嗯,你也有你的顧慮,既然你知道她出了什么問題,就加以指點,秋葵她會聽的,若是你說她不聽,就讓她到我跟前來。” 四月底,院子里的那些薔薇花枝葉繁茂,已經開始扎起了花骨朵,紀容就帶著兒子在臨窗大炕上坐著,看冬霜給花施肥澆水。 春錦常常捧了點心茶水進來,沈mama歡喜的去廚房里給紀容做好吃的。 小家伙生的很壯實,三個月的時候,知了藏在樹梢嘶鳴,春錦驚喜的叫紀容:“夫人,小王爺會翻身了!” 紀容正在外面看花,聞聲回望,驚喜的跑進了屋,果然看見兒子嬉笑著在炕上翻過來倒過去,自個兒玩的不亦樂乎,她笑著把兒子抱了起來,在他額頭上親了兩口。 “小王爺不愧是夫人和王爺的兒子,和夫人王爺一樣聰明呢!” 春錦討喜,紀容笑道:“你這丫頭,一句話夸了三個人,讓我不能不賞你,那就賞你…晚上多吃一碗飯吧!” 沈mama端著碟子進屋就聽見了這話,不由哈哈大笑,“你這嘴,精致得很,你該直接問夫人,能不能有賞啊!” 屋里眾人再次笑了起來,春錦幫著沈mama把盤子里的小碗小碟子放在炕幾上,嗔道:“夫人也喜歡打趣人了!” 月上柳梢,深巷中rou串香氣直飄,薛正陽捏著酒壇脖子,已經有些醉了,卻止不住的笑道:“難得出來,你看看,再過幾年,哪兒還能有這樣的光景,媳婦兒子,好多…好多雙眼睛呢,都盯著你,想想就渾身不…不舒服!” 裴元寶喝的也不少,他推了推裝著rou串的盤子,毫不顧及形象的一口擼了一整串羊rou,豪氣沖天的悶了一口酒,打著飽嗝兒,手指著薛正陽,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還媳婦呢,你不是不成親嘛,不去我們約著,都別成親了,一起當個風流浪子多好,女人有什么好的,這世上,一個人不是也挺好嘛,什么傳宗接代,都…都滾蛋!” 醉眼迷糊中,他卻仿佛看到了那張帶著幾分鄙視又仿佛在笑的臉龐,心口就一陣陣的抽痛,有些傷,果然還是要借著這股酒勁兒才撒的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