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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穿著寶藍色的滾邊通袖襖裙,裙角袖邊都用銀線繡著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薔薇花,襯得她清麗動人,耳邊頭上,都是瑩瑩白玉,看著很是精致淡雅,超凡脫俗,難得的是,即便她大著肚子,仍舊四肢纖細,不似那些膀大腰圓的,就是鳳袍穿在身上,也毫無美感。 可這打扮明明尋常,偏生在紀容身上,就顯得特別引人著眼。 她身上,好像生來就帶著貴氣,是做上等人的,和她們不同,要從外室的肚子里出來,費盡千辛萬苦才能有了個體面的名分,結果最后還是落得兩手空空,什么也沒有撈著,差點連那點兒做主子的體面也丟了。 這么一想,紀姝的心里就有些氣悶了。 若她是托生在嫡母肚子里的,她或許就能嫁去伯府,嫁給自己心上之人,不用受如今這等磋磨了。 越想越氣,紀姝心底一酸,差點在紀容面前哭了出來,她忙止住亂竄的思緒,不敢再想。 紀容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看見紀姝眼里蓄了淚?真是稀罕事! 紀姝拉著丈夫,上前給紀容見了禮,紀容的按照長幼的規矩還了半禮。 然后紀姝就進了內室,梁舉人見了紀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只道這是怎么將養的姑娘,才能有這般動人的風姿。 任憑是誰,被人這樣直勾勾的打量,只怕也會不喜,紀容眉角一挑,不悅的瞥了他一眼,只覺得這人太猥/瑣了些。 梁舉人被她看得頓時臉上燙了起來,這才發現紀姝已經進了內室,這才忙不迭的對著紀容拱了拱手,進了屋去。 紀容慢悠悠的撫著肚子,秋葵過來扶了她,問:“夫人要不要坐一會兒,您肚子大了,容易疲乏。” 紀容頷首,和紀修說了幾句客套話,去了花廳坐。 冬霜拿了太醫配的養胎安神的茶去泡,秋葵難得安靜的伺候在一邊。 紀容心里想著事,聽著外面小丫鬟掃地的聲音,閉目沉思。 想到昨兒個,沈mama說,風越來越緊了,只怕不幾日就要下雪了,不由想到皇上的身體。 若是他熬不過這個冬天,二王爺也就有了去處。 如今魏琮既然已經向她坦明心意,那等到太子登基,一切就都塵埃落地了。 可皇帝到底是會讓人遠遠的離開京都呢,還是定罪,按律法處置他。 若是后者,自然是好,可皇帝雖然看著心狠,卻對自己的血脈頗為顧念,可身為天子,又不能如尋常人那樣兒女情長,所以……紀容還真不敢確定他會怎么做。 冬霜提著茶壺進屋來,打斷了紀容的思緒。 “天冷了,茶也要好一會兒才泡得開。” 冬霜說著,拿了個干凈的茶杯,給紀容斟了一杯茶。 外面一陣喧嘩,宋氏的聲音傳了進來,“不用通傳,我們是過來看四姑奶奶的。” 是三伯母帶著大伯母過來了。 大伯母馬氏年近半百,看見紀容,“哎喲”了一聲,笑著上前去,紀容要起身行晚輩禮,卻被她摁住了。 “可別,你如今大著肚子,不必管那些繁文縟節的,快讓我看看,別人懷了孩子,都是體格寬胖,你倒好,這除了肚子,沒一處像個大肚子的人!” 馬氏說著,眾人跟著笑了起來,紀容大方得體的坐在椅子上,任她打量。 宋氏就問:“怎么王爺沒有來?往日可是你去哪兒,他都要跟著來的。” 聽說兩個人關系很好,馬氏的笑容更加燦爛。 “這誰都喜歡有福氣的人,也不怪我見了你就笑個不停,也不愧是你四姑姑親厚的姑娘,都是有福氣的人!” 正說著,又是一陣喧嘩,紀清媛和譚氏過來了。 她進了屋就看見紀容,和馬氏宋氏見了禮,譚氏也上前行禮,紀清媛就問紀容:“你可去看了你父親?” 紀容喊著四姑姑,笑著點頭:“看過了,四姑姑和二嫂可是剛來?” 紀清媛也點頭,“我今兒和你二嫂去了你的鋪子,想挑些東西過年,那些洋人的東西很是新鮮,送人也是極好的,誰知道一逛就是半天,回來就聽說這事!” 紀容名下的鋪子就是之前周家的產業,后來得了封賞,紀容又撥出了一百萬兩銀子,除去京都新買的兩條街,又在各州郡都擴大的生意,所以才有了如今的盛況。 馬氏不由露出訝異的神色,“姑奶奶的鋪子里還有西洋玩意兒呢?” 第239章 那個香囊 聽馬氏問起,紀清媛與有榮焉的道:“你還不知道啊,容姐兒鋪子里有好些精致奇巧的玩意兒,我今兒挑了四五件,就費了兩千兩銀子。” 這話頓時讓馬氏沒了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紀容差點沒笑出聲,四姑姑也太狠了,明知道大伯母是想借口讓她送幾件西洋東西給她,偏生還說出花了兩千兩銀子,這下讓大伯母如何是好。 四姑姑這樣親近的都給了銀子,沒得她卻不給銀子的道理吧? 馬氏也是這么一想,頓時覺得泄氣。 紀清媛正準備去看紀宏,紀姝夫妻兩個從內室出來,見了滿滿一屋子的人,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紀姝最先反應過來,上前故作親昵的拉了譚氏的手,笑嘻嘻的喊著二嫂,又才對馬氏宋氏紀清媛幾個長輩行了禮。 梁舉人忙照瓜畫瓢,一一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