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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一碗殷紅的血水! “來,夫人,您喝酸梅湯。” 姚姨娘仿佛在夢游,朝著衛氏有去。 這白天的撞鬼了不是?衛氏下意識的蹬著腿不許姚姨娘靠近,卻一把踢翻了她手上端著的碗,血水鋪頭蓋臉的淋了下來,姚姨娘陡然變了臉,面目猙獰的朝著她撲過來。 “啊!!” 衛氏一聲尖叫,眼睛瞪得如銅鈴。 桑枝從外面跑了進來,就看見衛氏滿頭大汗躺在床上,一張臉毫無血色,人還有些渾渾噩噩的。 “姨娘可是夢魘了?” 她躬身輕輕探了探衛氏的額頭,“天太熱了,婢子還是把幔子收起來吧,這悶的人也不舒坦。” 衛氏什么也沒有說,夢境太過真實,那股血腥味也讓她透不過氣來。 “姚姨娘在哪兒。” “姚姨娘?她在西裙房,姨娘可是要找她?” 紀柔坐在屋里,姚姨娘神不守舍的拿著只繡了一半的帕子發了半柱香的呆了。 “姨娘,你怎么這兩日總是心神不寧的,不是在發呆,就是在做針線總扎手。” 紀柔扯了帕子放在簍子里,白芷那邊就過來請了。 姚姨娘忐忑不安,“衛姨娘又…有何吩咐?” 白芷不屑的掃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一個驚風怕雨的姨娘,是怎么在迎高踩低的府里活下去的。 “姨娘找你,你過去便是,問這么多作甚。” 姚姨娘赧然的紅了臉,“噯。” 廣安伯府里,裴元寶蔫蔫的跪在地上,“你一天天的正事不做,課業不要,在外面章臺走馬,摸雞逗狗,可真是我的好兒子,這些日子,你就在屋里,敢踏出伯府半步,我打斷你的腿!” 廣安伯神色嚴肅,負手而立,也不知道是聽說了什么,吹胡子瞪眼,氣的不輕。 裴元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老子要是逮到是哪個王八羔子報的信,看不把你打成豬頭! 廣安伯夫人倚在門框處,一臉緊張的看著一老一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裴元琪過來,正好撞上這一幕。 “這是怎么了,二弟犯了什么事兒,惹得父親生這么大的氣?” “哼,什么氣,你在衙門口,什么也沒有聽說?” 廣安伯一臉頭痛的樣子,眉頭擰成了川字,指著裴元寶罵道:“你給我滾到祠堂去,跪祖宗!” 等裴元寶走了,廣安伯在被大兒子扶著進了屋。 “爹爹,何事如此大動肝火?” 何事!廣安伯忍不住鼻子一哼,“外面到處都在傳,說十四…王爺有斷袖之癖,你弟弟時常和他廝混,兩個人被傳的不成樣子!” “啊?!” 裴元琪還真沒有聽說,聞言下巴都要驚掉了。 “這怎么可能啊?王爺豐神俊朗,陽剛……”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不敢想了。 廣安伯夫人親自端了水果和點心進來,聽見父子兩的話,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都怪我,我若是看好了他,也不至于會讓他出了這種事!”言語間已是懊悔至極。 廣安伯心煩著,“放屁!是他自己品行不正,你能看著他一輩子嗎,嗯?婦人之見,可笑!” 作為當事人的魏琮卻站在紀府對面的茶樓上,氣定神閑,一勺一勺,動作優雅的把酸梅湯送入口中。 “事情鬧的越大越好。” 白笙聽著,表情又僵硬了幾分,哪兒有這樣自毀名聲的啊!王爺這又是要做什么啊,“若是圣上…圣上知道了,王爺又要挨罰了。” 魏琮身子微頓,幾息又恢復了自然。 “裴二少爺只怕要吃頓冤枉打了。” 說到這個,魏琮忍不住笑了,“你別擔心他,他是廣安伯夫人親生的,廣安伯就是再生氣,也不能拿他怎么樣,等過些日子就放出來了,不過就是要委屈他一陣兒了。” 白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若他是裴元寶,以后見著王爺他都要繞著走,這人太腹黑了! 不一會兒,包廂外響起敲門聲,白笙去開門,“詹先生里面請!” 詹右省,年方五旬,續著長長的美髯,中等身材,一身灰褐色繭綢直裰,干凈利落,是丁戌年的進士,為人耿直,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后陰差陽錯,在十四王府做了幕僚,如今已有八載,算得上是魏琮的心腹。 第105章 請姚姨娘喝酸梅湯 “詹先生,請坐。” 詹右省頷首,也不客氣,一撩衣擺落了座。 魏琮拿了棋盤出來,和詹右省并肩而坐,“已經很久沒有和詹先生對弈了。” 詹右省撫須而笑,兩個人一邊閑談著,一邊各自布局。 兩個人都不是什么膚淺之人,棋局上一番不動聲色的廝殺,半晌也沒有分出勝負。 清脆的落子聲在屋里疏疏落落的響起,詹右省撫著衣襟,嘴角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 “王爺這次這一步棋,是不是走的有些急切了?” 他睇著魏琮,緩緩地把手上的棋子落下,“王爺輸了。” 魏琮望著棋盤上已經被他一子錯而即將陷入滿盤皆輸的局面,抿了唇,低垂眉眼笑道:“可若是我在這里落一子呢?” 詹右省神色一震,自得之態盡數掩去,“王爺,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