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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寶還想說什么,紀容已經(jīng)款款行禮走了。 一旁立著的田掌柜額頭直冒冷汗,硬著頭皮上前:“十四王爺可要……” 他的話沒有說完,魏琮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遠了,裴元寶對他笑了笑,“不必了。” 說完也跟著追了上去。 紀容坐著馬車回了府,聽說三伯父已經(jīng)剛回來,她又馬不停蹄的去了江云院。 宋氏一邊服侍著給丈夫更衣,一邊溫聲問他:“三爺看著臉色不大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紀沅不是個喜歡把朝堂上的事情帶回家的人,可這次,他想了想,對宋氏道:“今日應卯,譚御史問我府上的事情,看那樣子,朝中只怕人盡皆知了。” 宋氏正想說紀安的事情,聽得丈夫這話,臉色都變了。 “三爺,你有何打算?” 紀沅沉默著,就聽見外面丫鬟高聲稟道:“四小姐過來了。” 紀容過來做什么?夫妻兩個不由對視一眼。 紀容神色凝重的坐在小花廳里,聽見三伯母過來,這才抬頭望過去。 “三伯母……” 紀容聲音有些沙啞,上前撲在宋氏的懷里。 “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 宋氏被嚇了一跳,連忙安慰她,“好孩子,哎哎,別哭了,給三伯母說說,出了什么事啊?” 紀容捏著手帕,掩面低聲哭了起來。 “我夢見母親了。” 宋氏不由的心疼的拍了拍紀容的背,“噯,好孩子,沒事兒,你母親這是掛念你,回來看看你。” 紀容這下不用裝了,眼淚就籟籟落下。 “母親說……說三伯父是好人,讓我來同三伯父說……”話為說完,又泣不成聲。 紀沅聽小丫鬟過來傳話,說自己這個侄女兒有話要給他說不由“咦”了一聲,撣了撣衣服上幾不可見的灰,走了出去。 紀容在宋氏的安撫下漸漸平穩(wěn)了情緒,見了三伯父,她微微的屈膝行禮。 “出了何事?” 紀沅一撩衣擺坐在了上位。 宋氏回頭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丈夫,紀容就吸了兩口氣,走到三伯父面前。 “三伯父,母親托夢于我,讓我給三伯父說一聲,明年春淮北必有水患,三伯父是好人,她說三伯父必定不會讓蒼生于水火而不久,三伯父為她說過話,她無以為報,說公道自在人心……” 紀容忍不住,轉(zhuǎn)身抱住宋氏,又哭了起來。 紀沅駭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宋氏親自送了紀容出去,回來的時候,見丈夫還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那兒發(fā)呆。 她上前給斟了一杯茶,“三爺,喝口茶吧。” 紀沅接過,握在手里,抬頭問宋氏:“都說子不語怪力亂神,我是讀過書的人,更不應該信這等無稽之談,可倘若此事是真的,那……”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那可是升官發(fā)財?shù)暮脵C會,若是可以洞察先機,在皇帝面前立了頭等功,那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只是按照紀容所說,這是周氏托夢,他若是用了這消息,那豈不是占了死人便宜。 這讓紀沅有些忌諱。 宋氏看出了丈夫的為難,“三爺,后宅之事有我,你只管一心用在前朝之上。” 紀沅聞言,神色不由的溫和下來,欣慰的握了握宋氏的手:“辛苦夫人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宋氏不由抿唇而笑。 紀容出了江云院,外面已經(jīng)華燈初上,小路上的風燈被吹得東搖西擺,紀容的手心一片寒濕,紅暖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有些忐忑的跟在紀容身后。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手上有周家產(chǎn)業(yè)的事情就會紙包不住火的傳了出去,她如今還是紀家女,金箔動人心,難保紀家不會動了什么心思。 在這之前,她必須盡快做好應對的準備。 第053章 朱家五姑娘 轉(zhuǎn)眼進了臘月,慧元十九年的第一場雪從容的落在墻頭枝上,四姑姑要回衡州了。 她給紀容透露道:“可能年后我會隨著你四姑父一起回京述職,到時候可能會留在京城。” 紀容正指使著丫鬟去拿大紅袍,她記得四姑父喜歡大紅袍,她屋里的這個最是上乘,是母親留下的,她借花獻佛,送給四姑姑。 四姑父要回京述職……紀容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這是慧元十九年了,對啊! 她怎么忘了這茬兒,前一世,四姑父就是慧元二十年被卷入貪墨案,結果舉家流放鐵嶺衛(wèi),自己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忘在了腦后!紀容忍不住一拍腦門,暗忖自己怎么是個榆木疙瘩。 她現(xiàn)在感覺自己恨不得生出兩雙手兩雙腳來才好。 她必須要做些什么,她絕對無法容忍四姑姑再經(jīng)歷一遍前世的事。 第二日,她急急忙忙的去了靜安寺胡同。 段禹山站在院子里的那顆合抱粗的槐樹下,紀容問他:“段先生,我聽聞汪如是在衡州協(xié)助薛知州疏浚黃河一事,不知道段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汪如是就是鄒玉珍的公公,在工部任職,去年年底被調(diào)到衡州,負責黃河疏浚一事,作為衡州知州的四姑父,自然要從旁輔助。 自古以來,想要河清海晏,就離不了黃河疏浚,而提到河道一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搶到這個肥缺,朝廷每年花在河道上的銀子不下幾百萬兩,四姑父為官清廉,前世會牽扯到貪墨案,十之八/九,就是因為黃河疏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