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宋氏笑著道:“不管如何,二哥有個兒子了,這是好事,不拘是誰養著。” 周氏朝著她淡淡一笑。 紀鄒氏伸手把手腕上的一串碧璽香珠手串取了下來,遞給了卓mama。 “你既然知道她病了,還氣的她在院子里冒著寒風跪了那么久,你就沒有想過她身子孱弱,若是死了如何是好?” 這話說的就有些聽頭了。 既然她紀鄒氏不要這層遮羞布,她又何必杞人憂天。 周氏不疾不徐道:“她舍得死,我就舍得埋,誰讓她自個兒要這樣作賤自個兒還要打著我的名頭,不過是點棺材銀子,我還給的起。” 屋子里一片寂靜! 宋氏在心里暗暗的嘀咕:這周氏說話的功夫跟著誰學的,真是能嗆死人! 可說真的,周氏和她們這些妯娌相處可沒有這樣咄咄逼人的說過話,難道是因為鄒玉珍得罪了她,所以她對老夫人記恨上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任憑哪個女人也無法忍受自己被曾經覬覦自己男人的那個女人欺負到頭上來的。 而周氏卻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她只是不喜歡鄒氏那種小人得志,亂攪渾水的德行。 紀鄒氏好半晌才醒過神來,被一個小輩頂得死死的,她覺得臉上沒光! 可那又能如何,想了想,她冷著臉道:“喬姨娘再如何也是給老二生了個兒子,你就是再不喜歡她,也該顧忌一下,別動不動酒死啊生的,聽著就讓人膈應。” 周氏這次沒有多說什么,恭聲應是,“謹記老夫人的教誨!” 這落在紀鄒氏的耳朵里,卻怎么聽怎么別扭。 可她還能說什么? 等到周氏要回去了,她這才想起自己本來想說的話。 她喊住周氏:“等等。” 然后道:“你沒有生過兒子,哪里知道怎么照顧那孩子,不如先把他送到我這兒來,我替你看著也好。” “萬事開頭難,誰又天生就什么事都會,且我也是帶過容姐兒的,老夫人多慮了。” 屋里你一句我一句,看似平靜,實則句句帶刺,丫鬟婆子們都低頭不語,生怕自己撞上去,被主子們當作靶子來打。 宋氏也有些挺不住了,暗道這老太太怎么這么會來事兒,周氏要養著那孩子,就是去衙門也說得過去的,你在這兒瞎cao哪門子心。 算計別人也不用這么明目張膽,寫在臉上吧?可這是她的婆婆,她哪里敢多說一句,索性借口去看看茶房的茶點,出了門。 周氏也站起身,福身向紀鄒氏福身告退。 紀鄒氏沒有留她,等到她的身影拐過了穿堂盡頭,她這才氣呼呼的放了茶盞。 等到宋氏一回來,她就忍不住黑著臉道:“你剛才也聽見了,我說一句,她有兩句話等著回我,這是她一個小輩兒的做法?她眼里呀哪里有我這個老太婆,指不定指天咒地的望著我早點死呢!” 宋氏心下不悅,你同我說這些話合適嗎?可面上卻還是笑著,“老祖宗別氣了,三爺也說了,不是一個娘生的,力氣使不到一處去,更何況這又隔了一層的。” 聽見這話,紀鄒氏臉色微霽,問起紀安的事情來:“這都進門半年多了,肚子還是沒個動靜?” 宋氏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點了點頭。 “這孩子都是要講緣分的,安丫頭也急得很,她那婆婆從她進門兩個月開始就一直念叨著,現如今還開始要她去站規矩了,我聽著,心里真不是個滋味。” “那廣安伯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東西,我瞧著也不喜歡,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只盼著啊,姑爺能多體恤體恤安丫頭!” 紀鄒氏頗為忿忿的說著,腦海里就浮現出廣安伯夫人綿里藏針的諷刺她是姨娘出身的事情,心里更是氣悶,讓宋氏回去后,自己進了內室。 第035章 新桃換舊符 “嘩啦啦”的雨聲不期而至,不過是未時,外面已是昏天暗地了。 沈mama拿著傘從屋里出來,就看見紅煙提著食盒從外面跑回來,衣服淋得濕透了。 她忍不住嗔道:“正要讓人給你送傘過來,就知道是個傻楞的,大冷天的,快去換身衣裳!” 說著親自接了食盒過來。 紀容從小和周氏生活,一直到了三歲才挪了棠華苑給她,跟著周氏生活久了,紀容也喜歡南方的菜式,這不,春平院那邊小廚房今兒做了些紀容喜歡的菜,紅煙去取,結果淋成了落湯雞。 姜嬤嬤咳嗽著從西廂房走了出來,和沈mama打了個照面,兩個人相看兩相厭,誰也沒理誰。 紅藥從后面上來扶著她,天上“轟隆隆”的滾過一道雷,聽得人心里發慌。 “這都臘月里了,怎么還下這么大的雨。” 京城一入了冬,就難得下雨,便是有雨,那也是稀稀落落的灑幾顆,少有這樣雷鳴電閃,傾盆大雨的,且這都要過年了,不下雪而下雨,還真是奇了。 姜嬤嬤沒有理會紅藥說的話,示意她去正房,“這會兒早不早晚不晚的,去看看沈mama提著什么好東西,別盡讓那些小蹄子得了便宜。” 紅藥是最聽姜嬤嬤的人,她二話不說,就進了正房。 屋里有淡淡的花香,沈mama站在六角如意流云紋的烏木桌前,桌上擺著個紅漆食盒。 “你怎么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