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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梁宵清醒過來,正要說話,忽然意識到懷里還抱著東西,“霍總。” 霍闌抬眸。 梁宵咳了一聲:“……這個。” 圈子里要交往人情,他沒少送過人東西,但送得這么私人化,對象又特殊到這個地步的,還是第一次。 梁宵難得不知道該怎么說,清了下嗓子,決定讓收禮物的人自己體會,閉上眼睛橫橫心,把那套睡衣徑直塞進了霍闌懷里。 梁宵閉緊眼睛,屏息凝神。 …… 梁宵屏不住了,喘了口氣,睜開只眼睛。 霍總捧著他塞過來的東西,坐在床邊,和剛才沒有任何變化。 看起來沒有任何體會。 梁宵猶豫半晌,把心豎回來:“霍總?” 霍闌悸了下,被他的聲音拉回神,低頭看了看懷里的那套衣服。 看款式應當是睡衣,已經過水洗過,標簽也特意被摘了干凈。 布料貼在掌心,柔軟微溫。 霍闌抬眸,迎上梁宵視線,盡力領會了一陣他的意思,把那套睡衣輕輕放在床邊。 霍闌遲疑良久,抬手覆上梁宵身上原本那套睡衣的領口。 霍闌深吸口氣闔了下眼,轉開視線,一點點解開了他的第一顆扣子。 “……霍總。” 梁宵是等著他感動,可也沒想到他們霍總會感動到這一步,飛快握自己領口的那只手:“不妥。” 霍闌蹙起眉,順著他的力道停下來。 梁宵磕磕巴巴:“光,光天化日。” 光天化日,不能平白污他們霍總清白。 梁宵攔了一次,自覺對得起管家,哆哆嗦嗦把手挪開,壯烈合上眼。 他盡力了。 他們霍總要是再解一顆扣子,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事了。 梁宵心跳飛快,甚至已經盤算起了要不要趕在局面變得不能決定之前,索性把臉捐了激情告個白。 他翻來覆去折騰,霍闌反而蹙緊眉,將手撤回來:“別動。” 梁宵嚇了一跳:“我都不能動嗎?” “不方便。”霍闌盡力不看他,“我記不準……” 梁宵愣了愣,睜開眼睛:“啊?” 霍闌微怔,迎上他視線。 霍闌:“不是――” 梁宵:“不是什么?” “要我――” 霍總克己守禮慣了,對他又格外尊重,不大能說得出這么輕浮的話,盡力半晌:“給你……換衣服。” “是我妄念。”霍闌蹙緊眉,“不該輕薄你。” 梁宵一顆心咣唧落地:“……” 梁宵虛弱吐息,心說您可真是太輕薄了:“……不是。” 梁宵實在想不通:“我要換睡衣,所以特意把衣服給您,讓您幫我換?” 霍闌也想不通,只是不敢問,沉默著錯開他視線。 梁宵自己憋了半晌,看著他們霍總難得心虛,沒忍住樂了。 梁宵笑著嘆了口氣,心里又酸軟著一疼。 “霍總。”梁宵放輕力道,拽了拽他衣袖,“以前有人送你禮物嗎?” 霍闌怔住。 “不是生意那種,跑車西服名表。” 梁宵看著他:“就是……朋友。” 梁宵其實還想厚著臉皮更進一步,怕嚇著他,糊弄過去:“朋友那種禮物。” 霍闌怔怔看他,嘴唇動了下,沒出聲。 梁宵徹底明白了,揉揉額頭,扯了下嘴角:“睡衣……” 梁宵笑笑:“睡衣不是給我買的。” “前兩天。”梁宵含混,“掙了點錢。” 梁宵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的量詞從沒用的這么精準過。 這幾天在臥室看他們霍總辦公,梁宵對著千萬級單位的資金流水,一度其實都有點想把睡衣裁短一截自己穿算了。 現在想,幸虧沒有。 “不是多貴的東西。”梁宵笑了下,“穿著玩兒,您要不喜歡,就拿出去收起來……” 霍闌忽然起身。 梁宵怔了下,跟著抬頭,有點茫然地看著他們霍總帶著睡衣奪門而出。 梁宵恍惚著把剩下的話說完:“……也行。” “這么不喜歡嗎……” 梁宵揉了下眼睛,有點費解,躺回床上仔細思索。 他擔心霍闌不習慣新買的衣服,還特意過水洗了一遍,還把穿著可能磨得慌的標簽都給拆了。 沒好意思告訴別人,還是自己蹲浴室里拿暖風一點點吹干的。 梁宵仔細回想了一遍是哪個流程出了問題,更仔細地想了想,才愕然發覺他們認識的這些天里,霍總似乎確實沒怎么穿過睡衣。 睡衣恐懼癥。 童年陰影,看過有關睡衣的恐怖片。 梁宵胡思亂想著,惋惜扼腕,郁郁長嘆口氣。 ……早知道就買砸核桃器了。 霍總走的時間有些過于長。 梁宵仰在床上,實在太閑,已經腦補了小霍闌和睡衣的十世噩夢糾纏。 梁宵腦補完了最后一場,在少年霍闌大戰睡衣怪的背景音樂里睜開眼睛,嘆了口氣。 …… 不論怎么說。 仔仔細細選的禮物送出去翻了車,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 梁宵有點憂郁,抱著自己拍了兩下,聽見門響,側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