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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類的,上星一線衛視。” 段明捧著出行名單行程安排表回來,欣慰拍他肩:“后天動身。” 今早霍管家托副導演托他轉達梁宵,劇組有宣傳活動,盡力加塞,必要時可以自費出行,一應費用星冠報銷。 早上梁宵困得神志不清,他還沒來得及說。 段明越想越欣慰,拎起他一只手,擊了個掌:“你跳槽務必帶我。” 助理幫他收拾屋子,聞言舉手:“帶我。” “……”梁宵剛在夢里寫了一宿讀后感,揉揉額頭,平白生出無限感慨:“不容易。” 尤其一旦想要跳槽到星冠。 不知道星冠的員工和藝人是不是也經常要寫作文。 “慢慢來。”段明不知就里,安慰他,“不急,你的合同還沒到期。” 梁宵笑了:“你們合同不也沒到期?” “我們是工作合同。”段明說,“要跳槽辭職就行了。” “最多扣一個月工資。”助理也愿意走,忍不住牢sao,“早就想走,當初要不是他們把宵哥——” 段明沉聲:“小宮。” 助理閉上嘴,悶悶不樂去拖地了。 梁宵在片場困懵了,憑著強悍的職業cao守和慣性對完了戲,回了房間就一頭睡倒,這會兒才清醒,隨手把換下來的衣服理了理,笑著打圓場:“沒事。” 段明臉色不好看,整理好行程單給他放在桌面上,被助理抱著拖把從背后比劃了好幾槍。 “喜怒不形于色。” 梁宵知道他不痛快,主動把衣服扔進洗衣機,耐心開導:“做了這一行,在圈子里混,我們要有基本素質……” “不說這個。”段明不愿意再想,“你昨晚到底怎么了?” 梁宵按下進水鍵,聞言愣了下:“啊?” “是不是副作用?” 段明想起今早情形,依然不放心,擔心他又難受了一宿睡不著:“最近累著了?輔助藥物效果不好嗎?你忽然洗衣服干什么?” 梁宵隱約覺得整件事里出現了些許變數,怔了一會兒,抬起手:“啊。” 段明:“?” 梁宵:“……” 段明退了兩步,拽著助理閃到一邊,看著據說要喜怒不形于色的藝人拔了洗衣機插頭掀開蓋一頭扎進去土撥鼠狀激情翻找。 半分鐘后,梁宵捧出一把零碎紙屑,坐在地上。 “地上涼。”段明最近越發看不懂他,把人拽起來,“到底怎么了?” 梁宵:“這原本是一張紙。” “……”段明看得出來:“對,你把它洗了。” 他其實也沒留意,現在看見滿洗衣機的碎紙沫,頭疼之余也想起梁宵早上確實往兜里放了張紙:“沒事,你別管了。” 來拍戲的群星云集,衣服大都金貴,劇組有專門的洗衣房。 梁宵的衣服從價格到質量都沒這么矯情,本來也是助理負責洗。 但今天助理被氣得去拖地了。 梁宵一時好心,代了個勞。 衣服上粘的全是紙沫確實麻煩,段明示意助理接手,把他放進沙發。 梁宵抬頭:“這原本真的是一張紙。” 段明:“……我再給你找一張?” 梁宵:“找不到了。” 這張紙上凝聚了足足三百六十四個字的心血。 字字珠璣。 一個高考語文沒過百的藝考生二十多年來最用心雕琢成的一篇讀后感。 洗了。 “……”段明費了十成勁,從他嘴里大致聽了全程,實在想不通任何一個環節:“你為什么要用紙寫?” “不然呢。” 梁宵了無生趣,捧著紙沫目光無神:“我應該用竹簡嗎?” “霍總。” 管家保證:“梁先生今天一定會把讀后感交上來的。” 霍闌神色平淡,翻了幾頁報告,抬頭瞥了一眼時間。 還剩三分鐘零點。 管家甚至也開始懷疑他們霍總究竟是什么情況下分化的了,端著咖啡過來,熟練偷走一摞報告:“您睡一覺,梁先生交了我就給您送來。” 霍闌闔了下眼,按住眉心,搖搖頭:“不用。” 管家剛想說話,忽然想起梁宵昨晚提出的猜想:“霍總。” 霍闌睜眼。 管家其實覺得梁先生這個猜測有些離譜,想了想,還有些猶豫:“梁先生問了件事。” 霍闌:“什么?” “梁先生問。”管家壯膽,“您是……潛意識里抵觸睡覺嗎?” 如果按照沖刺期末考試的邏輯推論,這種可能性其實是說得通的。 畢竟考試前就算再困,也并不很敢睡。 一旦睡了,睡之前模模糊糊看過但死活記不清答案的那道題,就一定因為某種玄學,獰笑著出現在卷子的最后一問。 管家話音剛落,霍闌眉峰已經倏地蹙緊。 他幾天沒好好闔眼,確實疲憊,整個人并不顯得比平時冷,但氣勢總有種更不收斂的清晰鋒利。 管家噤聲,放下冰咖啡,抹掉頭發上的一層小白霜,劃掉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可能性。 “告訴梁先生。”霍闌說,“時間過了,不用交了。” 管家其實很想知道這兩個人為什么不能通過任何一款通訊軟件直接對話,但霍總有要求,只能照做:“還剩三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