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辦法……”蘇靖橙滿臉糾結，兩根食指也打了結。

    “你不幫我我就去找小診所，廣告上那么多……”

    “不行！”蘇靖橙極快地拒絕了她，“多少人在黑心醫院出了事！”

    “那你幫我。”

    “可是……你父母有知情權。”

    “有個屁的知情權，他們從來沒管過我，就算知道也是打我一頓再把我壓來醫院打掉。——結局都一樣，不是嗎？”

    蘇靖橙手足無措，宋湛恩以一點點微弱的身高優勢俯視著她，這個時候便能明顯看出蘇靖橙的確是嬌養出來的小孩，沒有主見，輕信他人，充滿無處揮灑的愛心與善良。

    女孩糾結了許久才說：“我能告訴夏染嗎——不告訴張昊山，只叫夏染來。我真沒能耐讓你在沒有監護人同意的情況下做手術，他可能有辦法。”

    結果輕信他人的是她，宋湛恩。

    來人的確只有夏染一個，可他僅花費十分鐘便讓宋湛恩同意告知張昊山。

    “你甘心讓自己、和這個孩子，悄無聲息地從張昊山的生命里消失嗎？”夏染問，“不告訴他，不出兩年張昊山就會徹底忘了你，忘了他對你做過什么，忘了你曾經有多喜歡他，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你因為他吃過的苦受過的傷；若是告訴他和他的父母，你可以得到足夠的補償，張昊山會因為他的過錯受到懲罰，會因為他傷害過你愧疚一生。”

    “那個賤人會愧疚？”宋湛恩嘲弄一笑。

    “他會。”夏染篤定道，“你喜歡了他兩年，難道只因為他長得帥？”

    宋湛恩不作聲了，她突然想起了她最開始喜歡上的那個大男孩，陽光、開朗、善解人意、熱心快腸。她知道但凡張昊山遇到人乞討賣藝都會給錢，因為他覺得“就算一百個人里有九十九個是騙子，能幫到那一個也值了”；她也曾親眼見到張昊山不止一次地給被小混混勒索的小男生解圍，哪怕他不認識任何一方人。

    張昊山于她是個渣男，但他也是一個有正義感、有良心的普通人，兩者并不矛盾，或者也可以說，人類本身就是矛盾的集合體。

    宋湛恩發了會兒呆，夏染安靜地等她思考，過了好半天女生才說：“夏染，你說，他喜歡過我嗎？”

    夏染沉默片刻后回避了她的問題：“不如等他來了以后，你親自問他吧。”

    張昊山比他的mama先一步到了醫院，剛到便沖到蘇靖橙面前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了蘇蘇？”

    蘇靖橙試圖掙開他的手，只是張昊山抓得太緊，一時間竟逃脫不得。她手足無措地看了宋湛恩一眼，張昊山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宋湛恩也在。

    宋湛恩面無表情地看著二人互動，心里隱隱閃過一絲痛苦，像是閃電刺穿大氣，疼痛感轉瞬即逝，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一如那個雨夜。

    “不是我啦……”見宋湛恩一言不發地別過頭去，連看張昊山一眼都不屑，蘇靖橙只好開口，糾結著卻不知如何說明，夏染在這時回來了，他卷起宋湛恩的病歷本狠狠敲張昊山的手腕——宋湛恩不由得注意到，哪怕他氣成這樣，也小心避開了被張昊山緊緊握著的蘇靖橙的手。

    她拿什么跟蘇靖橙爭呢？宋湛恩不免悲哀地想著，不論相貌、身材還是家世，蘇靖橙都優秀得無可挑剔，若是和她在一起，整個張家都可以得到夏家的助益——小說里不都是這么寫的嗎？哪怕是不摻感情的聯姻，張昊山也會毫無疑問地選擇蘇靖橙，何況他們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宋湛恩懷孕了。”夏染說，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蘇靖橙腳邊的張昊山，“兩個多月。”

    張昊山臉上盡是茫然，好半天才算過來，一臉遲疑地看著宋湛恩：“……是我的？”

    面對他的懷疑，蘇靖橙竟顯得比宋湛恩更氣憤，嬌蠻的女生一腳踹上張昊山的小腿：“這還用問？！是不是你的你心里沒數？敢做不敢認是吧？”

    張昊山顧不上叫疼便慌忙伏在蘇靖橙膝上哄她：“我我、我沒不認，我這不是被嚇著了嗎……”

    事已至此，他最在乎的居然是蘇靖橙有沒有生他的氣。

    張昊山的舉動是狠狠甩到宋湛恩臉上的一耳光，宋湛恩一聲嗤笑。過去她為什么會一廂情愿地認為只要她付出的足夠多，張昊山總有一天會愛上她呢？她憑什么天真的認為真心可以換得真心呢？

    夏染上前幾步踢踢張昊山的屁股：“你怎么想？”

    張昊山撓撓頭，毫不猶豫地說：“打掉啊。”

    沒有片刻的猶豫，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不是看著宋湛恩，說完以后，更是小心翼翼地看著蘇靖橙的臉色：“我倆還在上初中呢，總不能生下來吧……”

    “啪”的一聲響，所有人都愣住了，宋湛恩含著眼淚死死盯著張昊山：“你還知道我才初中啊？”

    明明她才十五歲，卻一次次為了心愛的男生吃緊急避孕藥，吃到惡心嘔吐，吃到月經紊亂、非經期出血；避孕失敗，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卻問都不問她的意見便輕描淡寫地說：打掉吧。

    憑什么啊，她憑什么要被這么作踐啊？

    張昊山悻悻地站了起來，他左臉一片通紅，是一個清晰的巴掌印，第一次被女生打的他臉色陰沉：“那你想怎樣？”

    宋湛恩心中閃過一絲戲謔，她直勾勾地盯著張昊山：“生下來。”

    此話一出，另叁人全愣住了，連一直假模假樣地站在宋湛恩一邊的蘇靖橙都驚訝地瞪圓了眼——綠茶婊，終于裝不下去了吧？

    宋湛恩惡趣味地想著，繼而扯扯嘴角笑了出來：“怎么可能？我憑什么給你生孩子？”

    叁人顯而易見松了口氣，宋湛恩拼命提醒自己理智才忍住了生下這個孩子好好惡心惡心他們的沖動：她憑什么為了別人毀掉自己尚未真正開始的人生。

    她一定要離開他。

    不藕斷絲連的、不拖泥帶水的、不回頭的，離開他。

    張昊山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一次次印證了她的猜想，只不過是讓她一次比一次更加堅定地下定決心：她再也不要為了一個不愛她的人糟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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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點別的事，這篇沒存稿，沒法兒日更了。

    張昊山現在還沒意識到人流對女生傷害有多大，所以態度很混賬，接下來會后悔，會倒追，宋湛恩不會回頭。

    男主需要成長，宋湛恩原本只是一個引子，結果我寫著寫著也喜歡上了這個快意恩仇的女孩子，原本她因妒生恨的情節刪了，還連寫了幾章宋湛恩的第一視角……這就是沒有大綱的弊端了。

    喜歡就大大方方地追，得不到同等的愛時就痛痛快快斬斷，

    并且，永遠不要愛對方超過愛自己。

    這是我想要通過這么一個角色傳達的。

    人生走了這么一個彎路才徹底覺醒，終歸也不算遲，總比時不時要被深愛的人心里放不下越不過的白月光惡心一下來得好。

    這個時期的男主配不上宋湛恩。

    會在其他地方補償她。

    沒棄文的都是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