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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里傳出冷淡的聲音。 管語提著保溫桶,按著門把手進去,側身關上了門。 一進門發現,屋里光線很暗,司訣沒開燈,書房的窗簾也拉的嚴嚴實實。 管語習慣性的暗下開燈按鈕。 啪嗒。 屋里的光線亮了起來,管語看清了瞇著眸坐在旋轉的老板椅上的少年。 他雙腿交疊,坐姿懶散,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嘴角是一抹勾著的笑。 仿佛已經在這里等候管語多時,雖然漫不經心,氣質和容顏依然是世間少有的出眾。 "不出去?" 司訣挑眉,懶懶的開口,聲音有一點沙啞。 不知道為什么,管語稍微有點緊張,司訣的氣場太強大了,她這會兒有種自己是他私人秘書,正要匯報行程的忐忑感。 她極力忘記昨天的事情,聲音小小的回答。 "出去的。約好了吃午飯。現在還不急。" 早上給司訣熬粥時,還沒想那么多,也沒什么不自在。 這會兒,面對著司訣,心里卻忽然七上八下,又緊張又懊惱。 管語覺得自己多管閑事了,為什么要選擇給司訣熬粥送早飯?似乎有點怪怪的。 她臉皮薄,專程過來感謝,卻對自己的來意說不出口。拎著保溫桶,有點尷尬的站在進門的地方,眼睛連看都不敢看司訣。 那樣子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手里拿了點土特產,卻面對大觀園的宏偉,沒了底氣。 司家有錢,她心里知道。mama成天說司訣的爸爸在外頭做了大生意,現在開著跨國大公司,家里風光。 管語初時并沒往心里去,可聽的時間多了,那點兒青春期的自尊心,便蠢蠢欲動的生出了點不合時宜的自卑。 司訣要什么東西沒有?她送早飯過來,應該會讓他覺得很可笑吧? 司訣瞧出少女的別扭,黑眸里摻了點溫柔的笑意。他看向管語手里提著的東西,聲音不緊不慢。 "帶了什么。" 管語回過神,強自壓下多余的情緒,緩步上前,輕輕把保溫桶放到桌上。 "…就是,昨天也要謝謝你。我媽晚上吃飯時候說了,我今天可以出去,還給了我錢。" "你,如果早飯沒吃,那吃點這個吧。” 管語一邊說,一邊羞的臉都紅了,她實在不適應去表達善意和感激。 “我回去準備出發了,露露約好了提前和我見面的。” 一字一句的交代自己的去向,管語捏著白嫩的粉拳,看都沒敢多看司訣一眼,憋著氣躥出了書房。 其實她還想說,司訣能不能改一改老是對她“動手動腳”的習慣。 可她不好意思說… 她拿不準司訣是不是因為在國外待久了,沒有異性的區分,才大大咧咧。 看著小少女的背影,司訣失笑。 * 叮叮。 有新消息。 [查到了,近來在他名下的房產,夏威夷那里又分割了一套。新的房主是個女人,帶著個孩子。] 對話框里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很快,一張高清拍攝的照片彈了出來。 那上面是一家三口的樣子,英俊的男人,身邊站著個一臉媚意的女人,而兩人身旁站著的是個七八歲的男孩子。 照片上的動作顯示,男人正要替女人開車門。 兩人臉上的笑容,洋溢著幸福,這種笑刺痛了司訣,他眼一閉,鎮定了片刻呼吸。 呵,這些年老頭在他面前演戲,卻總是來去匆匆。原來早就連孩子都生了。 可笑他那一心忙于事業的mama,竟然還企圖將他瞞著,粉飾太平。 [Wilson,你還ok?] 司訣扔開手機,沒有回復那頭的消息,皺著眉站了起來。 站起來時,胃里卻忽然猛地一抽,他臉色一白,兩只手按著桌沿,咬牙不語。 三歲的孩子被拋棄了,會哇哇大哭。 十歲的孩子被欺騙了,拿個糖哄一哄就也過去了。 可他呢。 涼涼的,司訣忽的一笑,笑意不達眼底。 他不知道就罷了,既然知道,戲就沒有再演的必要。老頭想要繼承人,得了一個小的還不忘記大的,想的太好。 心里煩悶之時,視線落到桌上的粉色保溫桶。司訣蒼白的面容,似乎因著這道粉嫩的顏色,跟著有了些光彩。 他擰開蓋子,用勺子舀了一口紅豆粥。 送到嘴里吞入腹中的那刻,暖意似乎順著食道一起流到心間,撫平了胃里的疼痛。 味道很好,又甜又香,就像某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身上的味道。 吃了一口,司訣放下了勺子,沉默著不再動一下。 黑眸暗沉沉的,情緒涌動。 要么,全部屬于他。 要么,就一口不碰。 他嘗了一口,卻不能一輩子擁有,那不是他的作風。 * 管語是個路癡,不太認路。 好在程露露老早就給她發了定位,她按導航,公交轉地鐵,下來后走了幾步。 果然看見路口的公交站臺,遠遠的站著個一身艷紅的女孩。 火紅色的上衣,染成了紫色的頭發,一眼看過去晃眼的很。 管語瞪大了眼睛,使勁兒瞅了又瞅,對那團非常醒目的火苗,有點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