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閱讀_389
嬴政的手不動聲色地搭在了徐福的腰間,他道:“那田味實在太恐怖了些,他是想要寡人的面相嗎?不知還有沒有他這樣的人,也盯著寡人的氣運和命格。” 徐福想也不想,便道:“無須憂心,有我在。” 徐福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嬴政滿足地聽到了他想聽的話,他臉上的表情愉悅了起來。 徐福全然沒反應過來嬴政的那點小心思。 “寡人心中還有些難安,阿福便不要先去瞧那阿武了,他的信還沒這樣快送到呢。你先陪寡人回去休息吧。” 心中難安? 徐福轉頭瞥了一眼嬴政,嬴政還能向他釋放溫柔的眸光。 這不是異常的平靜嗎?哪里能瞧出來不安了?堂堂始皇帝,會因為這點小事而不安? 徐福殘忍地拒絕了他。 但是嬴政伸手直接將徐福抱了起來,“你也累了,寡人帶你回去休息。” 被迫移動位置的徐福:…… · 那日之后,秦國之中便再無田味此人了。沒有誰人記得他。這大概也正是之前他費力抹黑徐福的原因。畢竟不管他再如何出色,他來到咸陽都始終籠在徐福的光環之下。 城中百姓早已不是當年,會因為蠟祭而隨意遷怒徐福的百姓了,他們早已成為了徐福最忠誠的粉絲,他們對徐福的信任與日俱增。上次地動的時候,便是最好的證明。 田味若是知曉他死了之后,如此凄涼,怕是只會氣得再死一次。 此時,入了冬,咸陽飄起了小雪。 徐福坐在桌案前,一邊翻看書簡,一邊暖融融地吃著食物,偶爾抬起頭,便能瞥見外面美麗的雪景。 嬴政站在殿門口,盯著他瞧了許久。 不管失憶前還是失憶后,阿福的習慣倒是都未曾更改過。嬴政抿唇一笑,走上前去,擁住徐福的肩,道:“雖然你的記憶沒能恢復,但今歲的蠟祭,還需要你去主持。” “蠟祭?”徐福之前才從嬴政口中聽見過這個詞,“蠟祭不是有個奉常去主持嗎?” “上次他經驗不足,鬧了些麻煩出來。正好,前幾個月你又從咸陽失蹤了,咸陽百姓都分外憂心你的安危,如今你平安歸來,主持蠟祭,便也是令百姓們放心的一種途徑了。” 徐福想到了他剛入城時,那些百姓望著他時激動的目光。 他其實并不大能理解古代近乎盲目和極度忠誠的崇拜,但是不可否認,當這些崇敬他的百姓需要他時,那他就上好了。 “蠟祭是什么模樣的?”徐福低聲問道。 嬴政從背后環住了他,聲音低沉緩慢地和他講了起來。 漸漸的,徐福倒是習慣這樣的姿勢了,待窗外的雪花飄進來落在徐福的臉龐上,徐福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他才猛地發覺。 欸?他似乎越發習慣這秦王對他的親昵姿態了? 嬴政忍不住埋在了徐福的發間,將他抱得緊緊的。 徐福動了動唇,“……阿、阿政,你怎了?” 嬴政抬起頭來,猛地將徐福推倒下去,重重吻了一下徐福的唇。 徐福:“……”他就不應該說話! 第247章 蠟祭日終究還是徐福頂上了,他穿著厚重的緇色禮服,頂著無數人或崇敬或感動或狂熱的目光,主持完了蠟祭。直到這時候,徐福才真正體會到了他在秦國的地位,究竟是何等的重要。難怪那些大臣對他并無微詞了,大約正是因為他在秦國的地位所致吧。 徐福哪里知曉,那些大臣皆是懾于嬴政的威勢罷了。 拋開這些不談,經過此次蠟祭之后,徐福忍不住開始細細消化,從他穿越到這個時代以后,所接收到的信息了。 絹布上記載的日記與他有著頗為相似的筆跡,還有在卜筮方面與他同出一轍的興致和本事,還有許許多多方面……似乎都和他有所重疊,而且從秦王和國尉尉繚的口中,他得知,自己總是過一段時間便會失憶,他們從不懷疑他變了個人,他們都認為他現在的狀態是正確的。 徐福細細一思量,便覺得有些驚恐了。 難道這世上并沒有什么穿越?不不,他怎么完全憑空想象出一個世界呢?上輩子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啊! 那么也就只有一種解釋最為接近了。 那就是……從很早以前,他就穿越到這個時代了,只是后來不知為何,他染上了失憶的毛病,每隔一段時間,關于這個時代的記憶便會清零。 但這多可怕啊。如果當真是這樣,那他豈不是留不下任何關于這個時代的記憶嗎? 想著想著,徐福就覺得腦袋有點疼。 他揉了揉太陽xue。內心突然間陷入了一種焦慮之中。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豈不是很對不起秦王?誰能接受一個總是動不動便會忘記你的愛人? 徐福坐在那里,久久都提不起神來。 直到嬴政進來的時候,喚醒了他,“阿福,那個男人說家中回信了。” 徐福轉動了一下腦子,這才慢半拍地明白過來,他口中的那個男人是阿武。阿武的家人回信了?徐福沒想到這樣快,不過他現在可以為阿武換面相了。 “那我過去為他換面相。”徐福說著就站了起來。 嬴政望著徐福的方向,隱下了眼底的一絲心疼,他方才進來的時候,當然注意到了徐福的怔忡,和臉上隱隱閃現的痛苦之色。嬴政當然免不了心疼。這段日子,面對懵懂淡漠,卻又不舍拒絕他的徐福雖好,但是嬴政卻更希望徐福能夠早日恢復記憶。如果那樣長的一段記憶,只有他一人記得,那該是多么的痛苦。 “寡人與你一同前去。”嬴政走在了徐福的身后。 一國國君走在自己的情人身后,若是放在他人眼前,一定會令他們驚異不已。但是嬴政卻極為喜歡這樣去做。 偶爾站在背后,瞧著徐福的背影,他都覺得極為滿足。 這段日子,他屢屢將徐福攜帶在身邊,并不完全是為了趁著這時候對徐福做些過分的事,他是的確不希望徐福離開他的視線,這會令他回想起徐福失蹤的時候。唯有每一次與徐福親熱時,唯有一轉眼便能瞧見徐福的臉龐時,方才讓他的安全感回籠。 走在前面的徐福走了幾步,突然發覺身后的人似乎沒跟上來了,他回頭一看,嬴政還站在殿門口,徐福忍不住道:“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嬴政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揚起笑容,大步走上前來,將徐福摟住了。 若是能將徐福變小,揣在懷中,那他就能更加安心了。 徐福滿腦子都還是之前想到的,若他屢屢失去記憶,那對嬴政該有多殘忍,于是此時他本來不大適應嬴政的動作,但最后他還是默默忍受了。 好像有那么一點兒……舍不得掙開。 從寄出信之后,阿武便被安排住在了一處小院中,徐福進去的時候,阿武手中捏著竹簡,眼眶微微泛紅。 徐福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竹簡,那應當就是他家人傳回的訊息?不過……徐福的臉色有些怪異。不過他們這么用的是竹簡而不是絹布?那竹簡極為笨重,刻起來也麻煩啊。 當然,雖然徐福在心底吐槽了兩句,但現在只要拿到了竹簡那就是好的。 阿武見他們進來了,便立即站了起來。 “先生。”阿武主動遞出了竹簡。 徐福接過后,便立即展開了來。 粗略看了一眼,徐福倒是覺得自己大約明白,為何阿武的家人要給他送來竹簡了,那竹簡刻著的字,筆力深深,可見用勁兒之大,刻下竹簡的時候,阿武的家人應當是懷著對阿武極度的思念吧,所以他們才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竹簡上記載的信息很少很簡略。大約便是那鼎已經被毀了,他們也拾取了山石回去,而后便是關心阿武的話語了。 徐福沒再繼續看下去,他將那竹簡還了回去,轉頭看向阿武,淡淡問道:“準備好了嗎?” 阿武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好了。”就算他平時再沉穩,此時都控制不住體內的激動。他等待了那么長的時間,他都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過去,不知哪一日便頂著他人厭惡的目光死在外頭了。但他怎么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日。他還能有翻身的那一日。 徐福拍了拍手掌,有宮人聞聲而入,他們走到了徐福的跟前,手中托著許多東西。 有好幾塊絹布,還有些王河以及阿武的頭發,還有小刀,小鼎,香燭等物。 沒一會兒,也有侍從拖著王河進來了。 許久不見王河,王河的臉頰竟然瘦了不少,只是他那圓滾滾的肚子還依舊鼓著,看上去令人覺得惡心。 似乎是聽見了徐福的聲音,王河這才抬起了他那張憔悴的臉,他雙眼猩紅而瘋狂,在瞥見徐福和阿武的身影后,忍不住激烈地掙扎了起來,“啊!啊!”王河的喉嚨里發出了嘶叫聲。 這段日子已經將他折磨得再無從前的意氣風發了。 而看著王河顯露出的模樣,阿武卻解氣地笑了。 “你也有今日。”阿武笑了笑,“接下來,你將會變得更為凄慘。” 徐福用淡漠的口吻敘述起了一件事實,“早在多年前,他就該死了,等面相換回去之后,他自然就會死得不能再死。他的家財會散盡,妻妾會跟人離開。死后連墳墓都不得。”“哦,他死的時候,會是受盡折磨而死。” 阿武聞言,極為滿足地哈哈大笑起來,與他平日的模樣簡直是不符到了極點。 徐福看著他的模樣,倒是并不覺得有何不對,壓抑了這么多年,阿武的表現已經極為正常了。 實際上,從那個鼎被毀掉之后,王河身上的氣運就開始慢慢消散了,只是過程慢了些罷了。不屬于他的終究都不會屬于他,王河他們使用的辦法,本就只是強行留住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當然,也正是因為此,所以徐福現在還能將面相換回給阿武,因為那些東西本就是屬于他的,一旦換回去,便會很快和阿武再度融合。 “不!不!”王河的神思已經有些不大正常了,他撕心裂肺地吼叫著,仇恨地看著徐福的方向,恨不得撲上去將徐福咬死。 那王河根本不知道,他此處是在秦國王宮。 徐福諷刺地想道,原本與乞丐一般的角色,王河大概從未想過有一日,他也能身處王宮之中吧?只可惜,他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就是他的死期啊。 “準備開始吧。”徐福下令道。 宮人們早就得了他的指令,一聽聞,便立即從王河和阿武身上取了血。 嬴政令人搬來了小榻,還興致勃勃地瞧了起來。 王河的嘴被堵上了,哪怕他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也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宮人們從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個小布包,然后交到了徐福的面前,王河眼睜睜地看著那件“寶貝”距離他越來越遠,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厥過去。宮人見狀,走到他身邊,冷酷地掐了掐他的人中,將王河那一口氣又給掐出來了。 取血,放鼎。 徐福將那鼎擱在了王河的懷中,淡淡道:“我想這樣見效應該會更快。” 王河驚恐地看著那鼎,他當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玩意兒。只可惜,當年他對阿武做出這般事的時候,卻沒想過這不是好東西! 王河忍受著心底強烈的恐懼和憤怒,他死死地盯著那只鼎,面上的顏色變換萬千。 啊啊啊不! 王河的內心發出了吶喊聲,他的面孔隨之扭曲,在眾人面前顯露出了丑態。 阿武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神經質地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那笑聲極為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