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周郎[三國]_分節閱讀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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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此猛將,卻在后來投入孫策麾下之后,便從此籍籍無名,再無作為!無功勛之封賞,無征戰之記錄,就連他最終是馬革裹尸,還是病臥床榻都無從得知,生卒年月不詳,家室子女不詳,當年圍戰孫策,竟成了他一生唯一一次青史留筆! 也不知他是否曾后悔與袁術合作。 “三年前,宗帥于丹陽伏擊孫策成功,逼得他走投無路,只能用傳國玉璽與袁術交換孫氏舊部,不知袁術當時許諾的報酬如今兌現了多少?”李睦唇角微揚,一雙眼眸在火光里晶亮粲然。她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少女因連日的疲勞而略帶沙啞的嗓音自沉寂的暗夜里劃過,仿佛戰陣金鼓,字字鏗鏘。 “你說什么!”祖郎霍地睜大眼,目中精光如刀,手里的火把呼地一下從李睦頭頂掠過,“什么傳國玉璽,小子竟敢胡言妄語,離間欺瞞于某!” 小船的船板被他踩得吱吱嘎嘎作響,跳躍的火舌幾乎就要舔到李睦臉上,逼人的熱度和繚繞的煙直欲嗆入氣管,李睦卻是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猜對了。 當年袁術不想歸還孫氏舊部而打發孫策去丹陽募兵,不想孫策被祖郎所襲,幾乎喪命,只能回來后便把傳國玉璽抵押給袁術,換取舊部兵馬。若說這件事和袁術全沒關系,只是祖郎突襲的時機太巧,正好把孫策逼到了絕處,那未免也太巧了。李睦素來不信這種嚴絲合縫的巧合。更何況,這次祖郎圍宣城又是袁術的指使,可見這兩人根本就是熟得很。 她賭的就是袁術確如歷史所載,刻薄寡恩,言而無信。不但沒將自己圖謀傳國玉璽的事告知祖郎,更是做得出開了價又不兌現這種事。 后世野史雜史太多,即使是正史,也未必全是真實,李睦縱然知道一二,卻未必能記得清楚。可那些人物的言行與事態的因果之間總有跡可循,從一件件或真或假的記載之中,看一個人的大致性格及行事風格,小人物或許還會有所偏差,可如袁術者,總不會相差太多。 “是不是胡言,你心中該比我清楚。” 祖郎當然清楚。 事實上,袁術非但沒有兌現原先許給祖郎的酬勞,還責怪他沒有將孫策斬殺當場,令他不得不最終將千余精銳孫氏部眾盡數交還。甚至就連這次攪亂宣城,也是以此為借口,要祖郎牽制住孫策的腹地,才肯兌現三年前許諾的錢糧。 祖郎就像是被套進了仙人跳里,若不答應,三年前的死傷和這幾年來斷斷續續為袁術出的力就付諸東流。 然而他能在丹陽要地縱橫多年,到底不是一無所知的莽漢。袁術若非四世三公的袁氏嫡子,他又豈會受其差遣?只是他原只是以為袁術只是要降服孫策桀驁,全沒想到,袁術竟是意在傳國玉璽! 當年十八路諸侯討董卓,最后只有孫堅一支孤軍攻破洛陽都城,之后就一直有傳國玉璽落于他手的傳言。只是孫堅本人事后不久陣亡于江夏,孫策投于袁術帳下,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聽到傳國玉璽,再結合前事后情,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圖謀傳國玉璽,豈不等于是公然謀反? 想到這一層,祖郎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他只是個山匪,仗一身武勇義氣博個功名富貴而已。 ☆、第十章 李睦或許對封建時代皇權的意義尚且還沒有很清晰的概念。但她卻知道曹cao權傾一世,卻至死未觸帝號,而袁術驟然稱帝,則引來四方征伐,短短數年就兵敗而亡。可見這個時候要篡位,實在不是什么順應民心的選擇。 從糧草到玉璽,從眼前的利益到謀反的大帽子,若話都說成這樣了祖郎還是一心要跟著袁術賣命,那她也沒辦法了。 “傳國玉璽之事,事關機密,袁術又怎會容你知道?” 李睦看了祖郎一眼,滿臉的絡腮胡子能將他臉上的表情擋得嚴嚴實實,然而火光卻將他黝黑粗糙的手背上暴起的筋絡照得根根分明,指節發白,異常刺眼。 目光掃過,李睦的唇角漸漸揚了起來,不答反問:“若無傳國玉璽為抵,以袁術的為人,又肯將吃下去的孫氏舊部再吐出來?” 一句話,叫祖郎立刻聽出端倪,驟然失色:“爾等是孫氏舊部?” 李睦垂目看了周瑜一眼,慢慢吸了口氣,隨即眉峰一展,雙手交疊至額,一揖為禮:“吳郡孫權,勇不及父兄,亦無戰功在身,當不起宗帥‘舊部’二字。” “你是孫權?”雖是問句,可祖郎的語氣里唯有驚異,卻沒有半分懷疑。 有傳國玉璽鋪墊在前,李睦冒認孫權,并非全無把握。 無論是當年孫堅私藏傳國玉璽,還是如今孫策以玉璽換兵馬,都是天下大不韙的僭越之舉,若非是孫氏嫡系,又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更何況,孫權不像孫策,他常年長在吳夫人身邊,不曾征戰,極少露面,在這個人臉識別靠畫像的年代,祖郎能認出她不是孫權的可能性極低。 所以,就算祖郎最終還是不買賬,大不了她以孫權的身份再被送回袁術那里,有傳國玉璽和孫策這兩座大靠山,總歸是性命無憂。 只是到底還是免不了緊張! 夜風瑟瑟,李睦不自覺地挺直脊背,語速也顯得略快。然而在祖郎看來,未及冠的少年郎,身量尚且不足,能有此膽識,已是異事。況且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孫氏兒郎的一身硬骨頭。當年他以十倍之兵圍襲孫策,幾千之眾,數次已經沖到了孫策面前,卻硬是被殺出一條血路來,雖然最終是他勝,可那一場仗,孫氏舊部,盡數以身殉戰,無一投降求饒。其中的慘烈,令他時隔三年,猶自心驚。 所以李睦這個看起來欲蓋彌彰的動作,落在他眼里,倒反而像足了一副倔骨的孫氏兒郎。 再加上這個時代,注重家族傳承,哪怕殺人犯案,潛逃他方的也只是改名不換姓。盜用身份,承他人祖宗之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因而祖郎對李睦的身份竟是沒有絲毫懷疑。 李睦笑了一笑,方才借著一揖的動作,她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半步,避開火把上繚繞的煙霧,呼吸頓時暢快了許多。她心思轉得飛快,語速卻放慢了下來:“你若是覺得是袁術能夠長久,不妨拿了我去投袁術,便是大功一件。若是認為我兄可以成事,就去……” 她話沒說完,祖郎忽地冷笑:“你要某投孫策?” 李睦眉峰一揚:“潘臨可投,你為何不可?” “潘臨?”祖郎突然想起來潘臨將為他們二人出十車糧草為酬,不禁脫口道,“不可能!” “因為當年你圍攻我兄時,他也在其中?”李睦輕然一笑,“男兒沙場征伐,九死一生本是尋常。我兄自少年起領兵征戰,不知歷經幾番生死,麾下又不知有幾多降兵敵將,他皆一視同仁,待人以誠,是何等心胸?既然那些人他都敢用,你還怕什么?怕死不如回家種地抱孩子,要功名利祿,又要安全無憂,不如到宮城之中做個近侍。” 李睦的聲音突然提高,清清朗朗,如利箭破空,驚醒了幾個原該巡夜卻蜷在岸側打盹的山匪,抹著臉就從地上跳起來。 他們旁的沒有聽到,最后那句“去宮城里做個近侍”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大好男兒,哪里經得起這句話! “你……”祖郎也是驟然大怒,橫手一刀虛劈而出。銳利的刀鋒割破空氣,帶出一聲短促而刺耳的金石呼嘯,自李睦的身側掠過,激得她衣角飛揚,獵獵作聲。 “你可知道,只要你不說,某便不會知曉你就是孫策之弟。而如今,若某將你交給袁術,袁術提出以你為籌,要孫策交出江東會稽與吳地兩郡,孫策又將如何?” 李睦挑一挑眉,目光落到周瑜身上,又徐徐呼出一口氣:“周公瑾與我兄有總角之好,手足之義,我敬他為兄,有何不妥?” 微風掠過發間,跳躍的火光將她的發絲都照得隱隱泛光,明晃晃的長刀幾乎就貼著她的肩膀,李睦恍若未見,“這世間事,有所為有所不為,他為我重傷在身是有所為,我如今用自己做籌碼,要換你為他延醫也是有所為,又有何不妥?” 冒認孫權更是有所為! 莫說周瑜現在名聲未現,當年祖郎追殺的是孫策,那一戰中死的也是孫氏舊部,這一節,自然要由孫氏子弟來揭過去。她與孫權年歲相仿,又是一身男裝,再從壽春狼狽而出,被袁術派兵一路追殺,冒認孫權,再代兄招攬,自然也就說得過去了。 而既然歷史上祖郎最后真投了孫策,那就說明無論孫策心里對這段“過節”介意與否,至少表面上他都愿意揭過去。 “而若你真把我交給袁術,橫豎他不至于蠢到立即殺我,因此而付給你的酬勞,就當你救公瑾一命,我還你個人情好了。” 這是句真話。李睦確實是在賭祖郎的最后決定,可何嘗又不是在逼祖郎的最后決定。 說到底,她這是空手套白狼,祖郎愿降孫策,自然會找人醫治周瑜,并將他們好端端地送到江東,那是皆大歡喜。而就算是祖郎真將他們送到袁術那里,沒有找到傳國玉璽,又有孫策在外,袁術自然也不會殺他們。 只是,所謂的用她做籌碼,孫策肯定不會理會就對了,當然袁術若是信了她就是孫權,必然會對孫策的反應估計失誤,倒時候再失先機,她總還有機會趁戰脫身。 至于祖郎,怕是就連歷史上默默一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好一個有所為有所不為!” 占山為王,本就不是長久之計。若非與孫策早已解下仇怨,孫策烈火般的性子和剛毅果斷的用兵之風更合祖郎的心思。他依附在袁術帳下,聽命于丹陽腹地牽制孫策。可袁術自恃出身,為人高傲,薄信寡恩,之前答應的酬勞不曾付出,就又要他在丹陽生事。而孫策之勇,祖郎雖然勝過一次,可那是以地形優勢,十倍之兵,僥幸之極。這次孫策有意平定丹陽,山越之眾卻多得是如同潘臨那般只看眼前利益,蛇鼠兩端之徒,實難心向一處,有所作為。既然宣城之襲已經走露了風聲,那此去更是兇吉難料。 “某可以為他延醫,但某至江東,要孫策親自來迎!” 祖郎不可謂不謹慎。要孫策來迎,等于是要孫策將接納之意昭告所有人。若是他事后算舊賬,落在旁人眼中,只怕今后再無人來投。 當然,這種承諾,若是李睦真的是孫權,才做得了數。 所以,李睦爽快地伸掌與他當空一擊:“好。” 答應得毫無心理負擔。 作者有話要說: 李睦:怕死不如回家抱孩子! 周郎:瑜不怕死也要回家抱孩子!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