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伯特的個子雖然比萊昂納多高一些，鞋的尺碼卻比萊昂納多要小，加上腳面薄，他的鞋反而沒有萊昂納多好挑，萊昂納多已經試完了三四雙了，他還在為某雙鞋到底合不合腳糾結不已。

    “真是麻煩。”萊昂納多雙手插在褲兜里，慢條斯理地說著風涼話，“干脆你去開一家制鞋公司好了，專門制作那些不好買的鞋子。真可怕，明明鞋子已經很難買了，你還要挑款式、顏色，埃伯特，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埃伯特不為所動。

    他在試鞋之前已經看過時間了，明明才過了27分鐘49秒，還沒怎么樣呢！

    單純的里奧啊，他壓根不知道埃伯特的平均試鞋時間是1個小時，如果真的找不到合適的話，他甚至會花上2個多小時的時間只為了找一雙他最滿意的鞋子。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埃伯特一家專柜一家專柜跑著去試鞋，萊昂納多則攤在每家店安排的休息座椅上，表情僵硬、眼神呆滯，整個人像一團癱軟的泥。

    “一個小時過去了，埃伯特，你為什么還沒有好？”

    回答他的，是一雙白白的腳丫，如果現在是在一張潔白柔軟的大床上，萊昂納多一定會“嗷嗚”一聲沖過去，抱住埃伯特拼命啃，可現在不是，現在是在商場，埃伯特的腳放的位置也不太對，他的腳覆蓋在萊昂納多的腳面上，輕輕一抬，然后重重一踩，半秒鐘后，安靜如雞的專柜陡然爆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萊昂納多瞬間忘記了一切，只有痛哭出聲的沖動。

    很好，世界終于安靜了。

    埃伯特找到了滿意的鞋子，心情很愉快。而只要萊昂納多發出任何不合時宜的聲音，埃伯特的眼神便會涼涼掃向他的下半身——以前只是第五肢，現在卻要加上腳，萊昂納多覺得自己很委屈，為什么受傷的總是他？

    試完衣服買完鞋子，埃伯特又去附近的書店挑了一些和表演、導演相關的書籍，最終滿意而歸。

    當然，兩人都沒有急著回劇組安排的酒店，而是在附近一家比較有名的餐廳吃了一頓飯。劇組的伙食其實還不錯，埃伯特對吃也不是特別挑剔，不過最近天有些熱，他消耗的熱量又太多，以至于每天面對著飯盒都有種食不下咽的感覺。

    現在卻不一樣，見到萊昂納多，埃伯特的心情比平時好了一百倍，這家餐廳的食物味道又都很不錯，埃伯特狼吞虎咽地掃光了幾大盤子菜，當他摸著肚子抬頭去看萊昂納多的時候，只看到這家伙大張著嘴巴，滿臉驚奇的模樣。

    “林恩允許你這么吃？”

    埃伯特眼睛眨了眨，脖子一縮：“在我吃飯的時候，我根本想不起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林恩·霍克的家伙。”

    “你太能吃了，我真怕我養不起你。”話雖這么說，萊昂納多還是叫來服務員多點了幾個菜，把盤子放到埃伯特手邊，“再多吃一點，現在還有些早，待會兒可能會餓。”

    埃伯特揉了揉圓滾滾的肚子，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再吃下去我擔心林恩真的會打死我。”

    “本來我這次來探班是打算找你的麻煩的，結果現在不僅沒能教訓你，反而成了你的奴隸兼跟班。”萊昂納多嘆了口氣，“我心里確實有些不爽。”

    “那你打算怎么樣，繼續談談希斯·萊杰？”

    于是趁著萊昂納多吃飯的功夫，埃伯特告訴他自己和劇組里的其他人懷疑希斯·萊杰有抑郁癥的癥狀，大家一起協作幫助希斯·萊杰的事情。

    但萊昂納多還是有些酸：“可我看出來了，整個《黑暗騎士》劇組里，你和希斯·萊杰的關系是最好的。”

    聯想到上午看到的埃伯特和希斯·萊杰頭靠著頭討論劇本的那一幕，萊昂納多的聲音不由拔高了幾分。

    埃伯特摸著下巴細想了片刻，給出了一個他認為正確的解釋：“可能是我太優秀了，他很崇拜我，以我為偶像。親愛的里奧，你知道，作為一個演員，我們不能拒絕任何一位粉絲的靠近，即使這個粉絲和你有著同樣的職業。”

    “呵呵。”萊昂納多微微一笑，“親愛的埃伯特，你的粉絲可真多。”

    “因為我帥氣、演技好、工作敬業、樂于助人……我的優點實在太多了，數也數不清，這不正是里奧你愛上我的原因嗎？”

    “哼！”萊昂納多泄憤似的咬了一口埃伯特的手指，在指尖留下一個小小的牙印，“我發現聽了你的解釋之后我反而更不爽了，如果你的男性荷爾蒙沒有發散太多的話，新聞上也不會報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不不不，里奧，你太小看媒體們的節cao了，還記得我和你剛認識的那時候嗎？我們明明是兩個不相干的人，可他們卻硬是能編造出我們在某個娛樂場所玩樂的新聞。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話，他們會想盡辦法編造你出軌偷腥，你沒有，他們會懷疑你出柜，或者性能力不行，即使是文學專業的學生也不可能比小報記者們想象力更豐富了。如果他們打算投身小說界，海明威、菲茨杰拉德甚至馬克·吐溫都會失業。”

    “明星情侶為什么那么容易分手，彼此之間感情不和當然是個很重要的原因，但狗仔無疑也是助推器，高強度的曝光很容易使人厭倦。想象一下——”

    埃伯特的聲音頓了頓，“某天我和你清晨出現在大街上，假設那時候我們已經公開出柜，如果我精神飽滿而你面容疲憊，他們會說你的性能力不行，如果我走的快一些你稍微慢一些，他們會說你體力不行，如果你和女明星多待幾秒鐘，他們會說‘萊昂納多疑似拋棄埃伯特另尋新歡’，每天籠罩在這樣的生活下，你會受得了嗎？”

    “這確實很為難。”萊昂納多皺眉道，“可是我們難道要一直瞞著，只為了狗仔似是而非的話？我可不愿意，我已經打算好了，只要我拿到了奧斯卡影帝我們就出柜，大不了減少工作量。”

    “我也是這么想的。”

    忽然之間，萊昂納多恍若醒轉一般看著埃伯特，眼神危險：“埃伯特·道森，為什么剛剛你的每一句話都提到了我不行？性能力不行、體力不行、另尋新歡……為什么不以你自己為例，你覺得我不行？”

    不是覺得你不行，而是覺得你不如我行，埃伯特心中默默念叨著，當然，這樣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

    然而，他雖然沒有說，但他的動作神態卻說明了一切。萊昂納多雙眼微微瞇著，眸光銳利地盯著埃伯特，咬牙切齒道：“我不行？”

    “親、愛、的、埃、伯、特、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不、行、的、那、一、個。”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萊昂納多眼底滿是殺氣。

    于是，原定于晚上前往劇組酒店休息的計劃徹底破產，埃伯特向諾蘭告了假，兩個人雄赳赳氣昂昂去驗證究竟誰比較不行的事實真相了。

    關燈結束，清晨開啟，一夜快速地過去了。

    埃伯特眼底青黑，備受滋潤的萊昂納多則紅光滿面，整個人仿佛年輕了七八歲。埃伯特正要套上睡衣去洗澡，萊昂納多卻勾住他的腿攔下了他，隨后，在埃伯特滿臉的疑惑之下，他慢慢伸出了腳，輕輕點了點懸空的小埃伯特：“這下你承認了，應該是你比較不行了吧！”

    做了一夜，埃伯特確實有些累了，但行不行這個問題事關男人的尊嚴，清晨火氣又比較旺盛，被萊昂納多的腳丫一勾，小埃伯特也清醒了過來。

    埃伯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手里的睡衣扔到了床下，扯掉被子把萊昂納多按了下去，身子緊貼著他的身子，雙腿纏著他的腿，嘴唇也情不自禁地貼近了他的胸口：“天氣真好，還是過一會兒再見分曉吧。”

    等埃伯特下床去劇組報道的時候，他的腿都有些發軟，下床的時候差點絆倒在被子上。萊昂納多扶著他的腰把他送下床，埃伯特進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可以清晰地聽到他放肆張狂的笑聲，他甚至大聲提醒著埃伯特：“親愛的埃伯特，你才27歲而已，一定要堅持鍛煉啊！”

    埃伯特氣鼓鼓地刷著牙，吐出一口水。

    他只是因為沒準備好而已，最近消耗又比較大，等下次他準備好了，哼哼哼哼……

    剛到劇組，埃伯特便看到了眾人臉上熱情滿滿卻帶著某種不明意味的笑容，他身體不由一寒，仔細辨認了一番，每個人的笑容又似乎正常。

    但很快，加里·奧德曼就現出了原形，他擠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容，眼睛眨眨：“埃伯特，昨天應該度過了一個非常愉快的夜晚吧，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嘖嘖嘖嘖……不過我覺得你的體力似乎不太好，可你平時的鍛煉也不少啊，難道是天生的？”

    埃伯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果然被我說中了吧，年輕人，體力不好可不行。埃伯特，昨天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把你帶到哪里去了，芝加哥還有那種比較好玩的地方嗎，快告訴我！”

    “還有我還有我……”喬納森·諾蘭忽然湊了過來。

    看著面前放大的兩張臉，感受著身后導演先生放出的無窮無盡的冷氣，埃伯特忽然覺得一陣心累。

    第182章 糾結

    埃伯特的異常片場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大家都是成年男人，都在好萊塢這個復雜的圈子浸yin了數年之久，經驗遠非埃伯特這樣的年輕人可比。當然，考慮到埃伯特是劇組的男一號，又是好萊塢數得上的一線大牌，多數人都很給面子的沒有點破，只是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所有人都認為埃伯特度過了一個異常快樂的夜晚，甚至有人暗暗羨慕，畢竟以埃伯特的身價和地位，陪他過夜的女人必然不是一般貨色，說不定就是那些穿著內衣在天橋上扭腰踢腿的女模特，時尚圈與好萊塢一向緊密相連，即使是身價最高的模特也在孜孜不倦地渴求一張通往好萊塢的門票，與一線大咖的緊密聯系便成了她們步入一個新圈子的鑰匙。

    如果埃伯特能夠聽到這些腹誹的話，他一定會暗暗苦笑。

    快樂是快樂，只是……按了按自己大腿內側那塊發青的地方，稍微用些力，那痛感都讓他忍不住齜牙咧嘴。

    “對象也有可能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難道你們沒有看到媒體上鋪天蓋地的的傳聞嗎？埃伯特·道森性向成謎，甚至有傳言說他是個性冷淡，可昨天迪卡普里奧一出現，他竟然就破了戒。”道具組里，兩名道具師趁著搬運道具的功夫聊起了今天劇組里的八卦。

    “怎么可能？我在這個圈子里待了20多年，我可從來沒見過這么高調的同性戀明星，所有人都偷偷摸摸的，沒人敢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來，除非他打算從此退出好萊塢。我猜測埃伯特·道森一定是個風流成性的家伙，他之所以會和萊昂納多成為密友是因為他們有共同話題——女人，性冷淡只是偽裝。而萊昂納多之所以幾年不公開戀情，可能是因為他厭倦了那些女人不停地逼婚，每一次一犯錯他就得買鉆戒和珠寶去安撫，多浪費錢，倒不如沒有一個公開的女友，私下里同時交往幾十個女人，那媒體也沒有借口整天報道他出軌了。”

    “哦，喬治，你懂的真多，我直覺你是對的。哦，這些王八蛋們，只要在電影里稍稍露個面就有數都數不完的美金和女人，我卻要每天待在這里搬道具，回家還要被老婆使喚。”

    “只怪那時候你mama把你生的太丑了，只要你的眼睛再大一點，頭發多一點，鼻子不那么塌，體味小一點，腦袋不那么扁，身高再高一點……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大明星的！”

    “喬治，我承認你是對的。”那位名叫喬治的道具師走后，他的同伴摸了摸自己又大又寬的額頭，驀然覺得剛才的對話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有萊昂納多來探班，埃伯特的工作效率驟然提升。其實埃伯特此前的工作效率就很高，NG的次數也很少很少，即使有些畫面他并不能夠完全地貫徹諾蘭的意圖，但只要導演先生稍一點撥，他就能夠立刻糾正自己的錯誤。

    埃伯特雖然是幾位主演當中年紀最小的，但作為劇組里唯一一位奧斯卡影帝獲得者，他的實力并不遜色于邁克爾·凱恩爵士和摩根·弗里曼這樣的演技派，他的敬業程度在年輕演員中也堪稱一流。事實上，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雖然總是冷臉對待劇組中的每一位演員，但對于演技出色又勤奮的演員他是非常欣賞的，否則他也不會在一開始就同意由埃伯特出演蝙蝠俠。

    華納兄弟對蝙蝠俠的計劃是拍攝三部曲，諾蘭已經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不出意外的話，這三部曲的主演都將是埃伯特，而三部曲拍攝結束之后，諾蘭本人也有其他的電影拍攝計劃，他已經把埃伯特列入了主角備選名單。

    這位英國出身的導演實力確實出眾，但卻一點也不擅長與人交流，當他為他的新電影挑選演員的時候，他更趨向于挑選那些合作過多次的演員，這其實是一種惰性，但他挑出的演員好歹都實力出眾，電影公司也就默認了他犯懶的行為。

    當埃伯特完美完成自己的任務的時候，希斯·萊杰的發揮卻似乎出了一些問題，不知道為什么，往日總能百分之百完成諾蘭要求的家伙今天卻頻頻失手，甚至犯了幾個新人都會犯的錯誤，導演先生一開始還忍了忍，次數多了之后便忍不住破口大罵：“希斯·萊杰你在想些什么，你的思維已經發散到外太空了嗎？現在，立刻去清醒一下，如果下一次再NG的話，休息日你一個人留下來補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