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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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吭吭呦呦的了!”趙部長的嗓門高,舉止也特別有氣勢,“我告訴你,以后一定要把擁軍優(yōu)屬做到實處,我要是聽到魯躍進的家屬受欺負,一定帶著戰(zhàn)士們打上門來!” “是,是,是!”吳隊長心中一凜,急忙答應(yīng),可心里真是不服氣。要知道自己為難魯盼兒卻從來沒有成功過呀! 可是消息竟然傳到了武裝部。 還有,為什么總有人來幫她呢? 身為隊長,吳隊長總不敢反對擁軍優(yōu)屬,便扯出笑臉,“牌匾已經(jīng)訂好了,還請趙部長到隊部里坐坐……” 趙部長才不理他,向魯盼兒一家擺擺手,“我們回去還有事呢。”坐上吉普車突突地走了。 魯盼兒才回了屋里,又聽車聲,“趙部長忘記了什么事?”才要起身——懷孕后身子笨重,動作便慢了一拍,豐收和豐美早已經(jīng)跑了出去,又轉(zhuǎn)回來說:“這次不是吉普車,是轎車。” 一輛轎車停在自家門前,飯店遇到的那兩個女青年正從車上下來。 原來是做衣服的。 魯盼兒便笑,“你們果然來了。” “我們早買好了面料,就盼著周末呢。”兩人笑著回答,又好奇地四處打量,嶄新的紅磚小院,墻頭上、小路旁一叢花枝向人招搖著,園子里一片碧綠的青菜,大白鵝見到來人“嘎嘎”地叫著,一大群雞依舊鎮(zhèn)靜地撿食著地上米粒……“你們家的房子可真好看呀。” “一看就是過日子的人家。”司機師傅笑著點頭贊揚。 昌平縣只有一輛轎車,能開轎車的人肯定不一般,但是今天過來的幾個人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感覺,卻很親切溫和。魯盼兒不由得對他們生了好感。 兩位女青年帶來了好幾塊布料,一塊塊打開,“這塊是給我嫂子做的,她也懷孕了,路太遠又顛簸就沒讓她過來。本來想買與你身上一樣圓點兒的布,可沒有買到——她個子比我矮半頭,現(xiàn)在肚子與你差不多大……”高個子女青年說。 “懷孕四個半月了。”女青年的哥哥,也就是開車的司機師傅補充,又客氣向魯盼兒點點頭,“麻煩你了。” “孕婦裝要做肥大一些,過些時候肚子還會長的。”魯盼兒笑著告訴他。 “既然到你這里來,當然聽你的。” 既然顧客相信自己,魯盼兒便十分為他們打算,定下孕婦裝后又說:“可以打一件肥大的毛衣,天冷時穿在外面,等生了孩子,毛衣拆了再織別的樣式,一點兒也不浪費。” 春開的時候她曾打了一件毛衣穿在外面,秋后天涼還可以繼續(xù)用,便拿出來給他們看。 “呀!這毛衣也好看!” 平紋淺藍色羊毛開衫,就像一汪寧靜的水,魯盼兒自己也很喜歡,就笑著說:“我也是才學(xué)著打毛衣,挑了個最簡單的樣式。” 一個女青年就笑著問:“我試一下好嗎?”穿上后再照了鏡子,她立即就下了決心,“我也要打一件一樣的!” “我也要這個樣式,但得換個顏色……” 女人在一起聊著衣著打扮,司機師傅便有些坐不住了,“我去生產(chǎn)隊里轉(zhuǎn)轉(zhuǎn)。” 楊瑾已經(jīng)回了工地,魯盼兒就說:“豐收豐美,你們帶著大哥哥看看水渠、水田和玉米地。” 豐收豐美再回來時興奮異常,“姐,我們坐轎車了!轎車開得可快啦,不管多遠的路,一會兒就到。” 萬紅宇開著車來過幾次紅旗九隊,生產(chǎn)隊的孩子們都眼巴巴地看著,可就是摸一摸都會被罵,眼下司機大哥能帶著豐收和豐美坐車,真是很和善。魯盼兒笑道:“孩子們沒坐過轎車,都很好奇。”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司機大哥笑笑。 豐美又說:“剛剛我們遇到吳革了,他說這是他姐夫的車,還說要告訴他姐夫,不讓我們坐呢!”豐美又說。 這輛車正是萬紅宇來紅旗九隊開過的,襄平縣只有這么一輛轎車,當然不可能是哪個人的,而是縣委的。小孩子的話不必放在心上,她擺擺手,“你們出去玩吧。” 司機師傅也沒放在心上,可他的meimei卻哼了一聲,“一定是萬紅宇家的親戚吧?對了,聽說他娶了個農(nóng)村媳婦,他也只能在農(nóng)村找,縣城里的姑娘誰能嫁他——魯老師,你別多心,我不是說農(nóng)村不好,可是那個萬紅宇可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過去總在我們廣播電臺轉(zhuǎn),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人,后來被我哥揍了一頓才老實了……” 萬紅宇那個人,的確很討厭,被打也是應(yīng)該的,魯盼兒聽了不但沒有多心,反而很是痛快,對幾位客人更多了些好感。 司機師傅趕緊攔住meimei,“算了,過去的事兒就別提了,衣服定好了我們就回家吧,時間不早了呢。” 兩個女青年各訂做了幾件衣服,又跟著魯盼兒學(xué)打毛衣,此時便站了起來,“出來大半天了,我們也該回去,下周再來取衣服。” 約好取衣服的時間,兩人便走了,魯盼兒起身送到門前,見兩人上車前低聲嘀咕了兩句什么又轉(zhuǎn)回來,“有什么事?” “魯老師,你人這么好,有一件事我們應(yīng)該告訴你。” “剛認識章麗雯時,她穿的那套天藍色列寧裝特別引人注目,我們都很喜歡,就問她是誰做的,可是她騙我們說是北京的裁縫。” “那天在飯店見了你們,她本來沒打算打招呼的,后來躲不過去了才出來,回來還繼續(xù)瞞著我們。” “幸虧我看到你穿的孕婦裝很好看,過去打聽一下……” “我們早就想找你做衣服了。” “她就是怕我們也做了好看的衣服,這個人太自私了!” “其實我是文工團的,買衣服做衣服也不只為了打扮,也是工作。” “所以,魯老師,你以后要小心她呀。” 魯盼兒苦笑,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兒。 第102章 感慨不已 章麗雯撒謊了, 可魯盼兒卻沒有多生氣。 她喜歡上了楊瑾,但楊瑾卻與自己結(jié)婚了。 畢竟是勝利者吧, 魯盼兒便不想與章麗雯計較。況且,她覺得章麗雯未必出于惡意,而只是想避開自己而已。 這兩位女青年都是章麗雯的朋友,魯盼兒不想讓她們對章麗雯不滿,“有些誤會,”魯盼兒笑著說:“現(xiàn)在你們來了,便將誤會解開了,以后大家就把過去的事兒都忘記了吧。” 沒想到魯盼兒還能替章麗雯說話, 兩人都有些吃驚,但見她坦坦然然的, 也就笑了,“你還真是大度——既然這樣, 我們也不再生氣了。” “章麗雯那邊,你們也幫我捎句話,想做衣服就過來,大家都是好朋友。” 到了約定的時間, 兩個女青年來取衣服, 還帶了兩個朋友, 四個女生將新做好的衣服輪流試過, 十分滿意, 又訂了幾件。 這些人正是襄平縣里最時尚的年青人,家境好, 工作好,還愛美。她們一傳二,二傳三,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紅旗公社紅旗九隊的魯老師心靈手巧,做的衣服很合身,樣子還特別好看,大家便紛紛過來做衣服。 甚至就連章麗雯也來了,她還找到了一個理由,“我原來想再不見你們倆了,沒想到在飯店就遇到了,遇到了自然要打招呼。何況大家還不是因為我才找到你,她們都到你這兒做了衣服,我為什么不來呢?我可從來沒少給過手工費。” “對,麗雯姐從來都沒少給手工費。”章麗雯沒有壞心眼兒,魯盼兒就像哄小孩子一般地笑著勸,“大家也是因為你才認識我的。你想做什么衣服,我來看看。” “你給她們打的毛衫,我也要一件。”章麗雯是北京的知青,先前她瞧不起紅旗九隊的社員,現(xiàn)在也一樣瞧不起襄平縣人,樣樣都要比別人強,特別是女青年們最注重的衣著,別人有的她一定要有。 “好的,給你也打一件開衫。” “還有衣服,一定給我做最好看的。” “沒問題。” 想到自己的衣著打扮不會被別人超過,章麗雯心里的那點兒不平慢慢淡了。雖然襄平縣里有縫紉社,可唯有魯盼兒能做出最好看的衣服,她重新回到紅旗九隊也是沒辦法嘛。 夏天原是做衣服的淡季,但是今年的活兒卻多得忙不過來。 許多人不怕花錢,不怕路遠,紛紛找到魯盼兒做衣服,只為了穿得更美。 魯盼兒也從來不讓大家失望,總能做出不一樣的衣服,要知道她有秘密武器——楊瑾給她帶回來的舊裁剪書和雜志。那上面有數(shù)不清的衣服式樣,她正可以拿來用。 除了做襯衫,還有不少來打毛衣的。 襄平地處東北,就是夏日里早晚也不甚熱,待秋風一起,襯衫外面搭一件毛衫,又好看又實用,再冷一些,加上外衣,更是保暖。 恰好,這一年來化工廠生產(chǎn)出腈綸毛線,顏色鮮艷,價格不貴,又因為就在襄平近郊,也容易買到,打毛衫日漸風行。 而魯盼兒織的羊毛開衫雖然簡單,但要織得好看卻不容易,便有人寧肯花錢請她織。 織一件毛衣的手工費比做衣服貴,因為要純粹手工織成,很費力,也很費時間。魯盼兒織了幾件卻又有一個新想法,便帶著毛線去了知青點兒。 大熱天,各家各戶都敞著大門和窗戶,唯有知青點兒各處都關(guān)得嚴嚴的,蔡穎聽了魯盼兒的聲音才打開門。 吳強已經(jīng)搬到了新家,正在知青點的旁邊,時不時地還會去知青點兒找媳婦兒——按吳家的說話,他們沒離婚,蔡穎就是吳家的人。 當然,吳強的態(tài)度來了一個大轉(zhuǎn)彎,他重新對蔡穎關(guān)心起來:今天送點瓜果,明天端一碗菜,后天來接小豆兒,說是一家人都想孩子。 蔡穎倒不好再打再罵,只能關(guān)門閉戶防著他。 因此魯盼兒一進屋,立即覺得悶熱難耐,蔡穎便遞過一把大蒲扇,“有什么事嗎?” 魯盼兒抹了抹汗,搖著扇子先道:“不如你帶著小豆到我家住些日子吧,我們家在山腳下,倒是涼快,正好楊老師不在家,沒有什么不便的。” “吳隊長本來就恨著你們,我要是去了他更要想辦法為難你和楊老師了呢。”蔡穎搖了搖頭,“前幾天小春嬸兒也讓我去她家住,我也一樣回絕了。” 不過她又笑著說:“東北炎熱的天氣不多,盛夏很快就過去了。而且白天里我也時常帶著小豆與大家一起在樹蔭下乘涼,等她睡了我才回來。” 蔡穎性子溫和,但這一次傷透心后竟越發(fā)有了主意,魯盼兒見勸不動便把織毛衣的事兒說了,“這活兒其實不難,但要有耐心,你若是愿意,就幫我織些,我把手工錢分給你一份兒。” “你真心幫我,我怎么能不愿意呢?”蔡穎十分高興,她一個帶著女兒出來,只拿了自己的嫁妝,再分出了點兒口糧,其余一針一線都沒有,手頭特別緊,果真是到了買鹽買火柴都一分一分節(jié)省的境地,能掙到錢正能解燃眉之急,只是她又擔心,“我從來沒織過毛衣。” “織毛衣容易,但要想織得平整必須不急不躁,我看蔡穎姐一定能行。”魯盼兒說著便教她織最簡單的平針,又留下幾根針和一卷線,“你可以在家里先練習(xí)練習(xí)。” 第二天一早,蔡穎就背著女兒過來了,打開織好的一片,“魯老師,你看怎么樣?” “我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差!”魯盼兒笑了,只論織得均勻細致,蔡穎比自己還要用心呢,“既然這樣,今天我就交給你一份活兒——按這個尺寸織出一片前胸,一片后背,兩個袖子交給我。” 蔡穎用了三天工夫全織了出來,魯盼兒再教她將幾片連到一起,“開衫雖然也能整體一起織,但那樣衣服穿起來不夠挺括,像做衣服一樣分片織再縫就不一樣了,在縫的過程中修正衣形,看起來是不是好多了?——我們既然靠這個掙手工錢,必須比別人做得好才行。” 蔡穎這兩天都在用心琢磨針織衫,倒是看得懂,“看起來把幾片織品連起來容易,其實這才是最難的。要是我縫,衣服恐怕就不成樣子了。” “眼下最后一步還是我來,不過你也跟著學(xué),爭取早點自己能把活兒全接下。”魯盼兒說著把手工費拿出來,自己留下一元錢,其余的都給了蔡穎。 “我只要一元,其余的你留下才對。”蔡穎趕緊把多余的錢退了回去,“這些活兒是你收來的,真正做成衣服的也是你,我不過出點兒力氣。” 魯盼兒重新塞到她手里,“你看我只用這一會兒工夫就縫好了,你可是點燈熬油地織了好幾天呢。”只看蔡穎熬紅的眼睛,就知道她趕著織出來的。 “可不能這么說,量尺,算尺寸,再做成形——那才是最難的,我都不懂,只會干最簡單的活,應(yīng)該拿少的。” “但是你花的時間多,用的力氣也多,”兩人爭了半天,最后魯盼兒就說:“我們一人一半吧。” 蔡穎才笑著點頭答應(yīng)了。 魯盼兒還有打算,笑著告訴她,“我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過些時候就不再接織毛衣的活兒,你抓緊學(xué)會了,我把活兒都介紹給你。” “不行不行,我學(xué)不會,還是跟著你織的好。”明白魯老師真心幫自己找出路,蔡穎哽咽了一下,“這已經(jīng)很謝謝你了。” “謝什么,一個生產(chǎn)隊的,大家互相幫助還不是應(yīng)該的。”魯盼兒就笑著說:“如此,我也輕松了不少呢。” 蔡穎是個細致人兒,特別適合織毛衣,她織的活計兒特別平整,但她也是不擅長思考的人,始終沒有學(xué)會最關(guān)鍵的幾步。好在對于蔡穎最難的部分,魯盼兒隨手就能做了,還費不了太多工夫,她們一直按第一次的法子分成,都得了不少利。 東北的夏天的確不長,不覺秋風便吹了起來。 魯盼兒先后接到了兩封信。 一封是躍進的,寫了他到部隊的一些見聞和經(jīng)歷總之一切都順利,訓(xùn)練不累,伙食特別好,津貼也高,還隨信郵來十二元錢。魯盼兒知道為了讓家里放心,有什么難處他都不會寫上,并不完全相信,可心里畢竟還是很寬慰。 另外一封是許琴的,她奶奶得了重病過世了,她先是在身邊護理,后來又辦理喪事,沒有時間回到襄平,也就不能來家里玩。隨信還郵來一張軍裝照,看起來英姿颯爽,原來她已經(jīng)上了軍醫(yī)大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