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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生,除了撒謊,我也不知該怎樣。你……你可不可以,放我出去?” 剛柔軟了一點兒的心,倏地起火,他冷聲說:“不可以。” “Eugene……” 阮決明掐住裴辛夷的下頜,試圖讓她清醒些,“向奕晉來過了。你知道那個廢物是怎么求我的嗎?” 她一怔,意識到眼前的不是幻想,而是真正的他。她睜大了眼睛。 “我一講知會他父母,他就不出聲了。他怕父母知道了我們是情人,不肯讓你進他們家的門。他甚至想跪下來求我。他就是那么窩囊,沒有哪一樣不靠家里。這樣的人,你看得起?” 她捂住了耳朵,“我不想聽。” 他掰開她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冷然地說:“裴辛夷,我不管你還想做乜嘢。我現在話你知。這一世,你只能看著我。” “永永遠遠看著我。” 第69章 (二更) 二十八號,全港的報刊亭都將一份報紙擺在了最矚目的位置。這份報紙的頭版頭條寫著: 賭王次子取消婚約“海的女兒”登岸夢碎 指裴辛夷想借向家的關系轉型,打入地產業這一計劃告吹。筆鋒最犀利的記者亦為裴辛夷深感遺憾,還將向奕晉簡短的聲明分析得頭頭是道,稱其實是賭王不滿意舊時船王這門親家。 若追溯到二十年前,恐怕裴家還不滿意向家。裴懷榮雖算是白手起家,曾也出身富裕,裴太更是公卿之后。要說裴向兩家如今的懸殊,則是排行榜Top 50和Top 3之間的差距,跨一步要數多少個零,細算下來著實驚人。 這些報道了婚約取消的報刊雜志,統統被甩在了閣樓。 裴辛夷一一撿起來,疊在角落。仿佛比那一堆時尚雜志和lookbook還沉。 這不是媒體第一次用“人魚公主”、“海的女兒”戲謔她了。阿姊從前還被稱作“香江明珠”。大約可以理解為人們對船王最寵愛的女兒的艷羨。 周玨少時常拿這個詞取笑她,說:“六姑,他們巴不得你化成泡沫。” 裴辛夷說:“好彩妹,你六姑是塞壬,不是乜人魚公主。” 塞壬是希臘神話中的人魚模樣的海妖,是姿態優雅,卻心地惡毒的冥界引渡人。也有一說,《海的女兒》的原型是塞壬。 周玨隨六姑讀了不少志怪神話,知曉塞壬有三姐妹,忙說:“六姑,大姊帕耳塞洛珀鐘意奧德修斯,還為他投海自盡了!” “……算了罷。就算是阿波羅也不值得我這么做。”裴辛夷意在調侃英文名達芙妮。 可周玨沒有接茬,而是說:“六姑,為了畢生苦苦追尋的某件事,化成泡沫是終極的羅曼蒂克。” “喔,好彩妹長大了。” 裴辛夷當時想,為了世人所不齒的復仇,不要說失去什么,哪怕化成泡沫也甘愿。 * 第二天,馬仔給裴辛夷送來一套當季新款的米白色編織套裝。梳洗之后,她被押上了一艘快艇。這才知道她原來一直在西貢附近一座離島。 快艇到達港島一處碼頭,裴辛夷被請上一輛奔馳S系新款車。阮決明在這里不太可能高調行事,顯然是借了他人名義購入的。他要她知曉,僅比較個人資產,那位準未婚夫就望塵莫及。他就幼稚這么一回。 阮決明在后座里,穿一身銀灰色定制西服,蓄長了些的頭發梳成了個背頭,正式得像要去參加婚禮。 外面的馬仔關上后座的門,駕駛座上的馬仔立即將車駛出去。 裴辛夷還是沒忍住,出聲問:“去哪邊?” 阮決明沒答話,連一瞥都未給她。 裴辛夷心道,行,求捻其,由他話事。對他來說,她現在就是個前科累累的慣犯,活該受這待遇。 一路駛往淺水灣,裴辛夷緊張兮兮地攥起衣擺。不一會兒,卻見車往山上開去了。原是去二太的半山別墅。想來也不是見二太的,而是見今日在二太這里過夜的裴懷榮。 他們下了車,穿過噴泉與園景,走入別墅。傭人取了他們的外套拿,這邊何云秋便迎了上來。 “阮生,你們玩得開心吧?”何云秋掃了裴辛夷一眼,立即對阮決明笑說。 何云秋或許懼怕阮決明,但不會這般……略帶諂媚。何況何云秋很清楚裴繁縷的事故是誰造成的。裴辛夷感到奇怪。 阮決明頷首,抬眸瞧見杵著虎頭拐杖的裴懷榮慢慢走出來,笑著招呼了一聲。 裴懷榮抬手示意眾人去客廳就坐。他看上去有些疲倦,較之前又病態了些。 裴懷榮撐著拐杖勉強坐下,嘆息般地說:“老了就是這樣,時好時壞。不吃藥不行。” 阮決明說:“世伯,你要注意身體,不要太cao心。” 何云秋說:“是啦是啦,我們老爺就是太cao心。不過阮生你來呢,幫了我們大忙,他這幾日舒心不少。” 裴辛夷感覺她成了空氣。他們絕口不提婚約取消的事,也不怎么和她搭話。聽二太這么說,倒琢磨出深意來。 喝了一杯茶,裴辛夷被裴懷榮叫去書房談話。不同以往,裴懷榮言語溫和,沒過問這些天怎么樣,也沒多問她和阮決明或是向奕晉的事。 他說:“你細媽這次幫了你不少,請洪家出面和向家談了。談的結果呢,皆大歡喜。我和你細媽商量好,向奕晉的股份,我們幫你買下來。不過你要調到總經辦去,直屬你三姊。以后阮家的這筆生意你就不要管了,免得給她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