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也不遲。”阮決明說著上前，略偏頭垂眸瞧著她。

    距離近得有些危險，裴辛夷覺得自己就快要靠上去。

    怎么回事，幾杯香檳就醉了？

    還是事多繁雜，忍不住向誰袒露脆弱？

    不行，不可以。

    裴辛夷退了一步，“現(xiàn)在很晚了，阮生住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如果我說沒有落腳地方，你要點算？”阮決明挑著笑意，眉間似乎又真有一點苦惱。

    裴辛夷輕笑，“睡大街咯。”

    阮決明嘆氣，“好狠心，我以為我們在萊州度過的愉快時光，足夠能進你家門。”

    裴辛夷打量他一眼，合襯的深灰西裝更顯他身材，光是平直的寬闊肩膀就足夠秒殺男女老少，更不要說單手插褲兜，隨隨便便展示的一雙長腿。

    “不熱？”她的話卻是大煞風(fēng)景。

    阮決明勾住領(lǐng)結(jié)，隨意松了松，“是覺得有一點熱。”他的目光下移，落在豹紋下白皙的大腿上，接著說，“誰知道裴小姐會這樣穿，很意外。”

    裴辛夷故作聽不懂，說：“不是一定要穿絲襪啦，阮生在山里待久了，不會變保守了吧？”

    “怎么，請我喝一杯？”

    “很晚了。”裴辛夷輕輕搖頭，“我家有門禁。”

    阮決明習(xí)慣性地頂了頂口腔壁，挑眉說：“家里有人？”

    裴辛夷失笑，拂了拂他的西裝駁領(lǐng)，抬頭說：“有啊，你生氣？”

    “做情人做到底，我裝樣子也要去湊一拳是不是？”

    “不要講笑啦，你住哪？我讓人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談。”

    阮決明哂笑一聲，“你走咯，我看著你進去。”

    “我走了？”裴辛夷說，見他點頭，轉(zhuǎn)身，壓制住一瞬間地猶豫，走進大樓門廳。

    物業(yè)守衛(wèi)看見裴辛夷走來，客套說：“六小姐又忙到這么晚？”

    “是啊。”裴辛夷客氣地答，忽覺守衛(wèi)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稍微有些疑惑，但沒閑心去細想。

    走到電梯前，身后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按電梯按鈕，裴辛夷差點嚇一跳，立即側(cè)過臉去。看清了人，她沒好氣地退半步，“做乜嘢？刀哥也要學(xué)人扮stalker？”（跟蹤狂）

    “叮——”

    阮決明指向打開的電梯門，“不上？”

    裴辛夷一步乘上電梯，想要按關(guān)門鍵，可阮決明一手撐在門框上，走了進來。

    電梯門緩緩合上，金色的四壁倒映出四對他們。

    “幾樓？”阮決明抬手在按鍵盒前來回晃，儼然當(dāng)自己電梯侍員。

    裴辛夷瞥他一眼，傾身按了最頂層的按鈕，又站了回去。

    阮決明從門的倒映里看她，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狼首戒指，說：“你說我是出右手，還是出左手？”

    “你能找到這里，還不知道我和誰住一起？”裴辛夷朝半空乜了一眼，“三太啦。”

    阮決明笑笑，“想和你說一會兒也這么難，我才下飛機就來見你了，不感動？”

    “來做乜嘢？”裴辛夷語調(diào)客氣，就像與剛才的守衛(wèi)打招呼一般。

    阮決明又轉(zhuǎn)了一下狼首戒指，突然轉(zhuǎn)身，一下子把裴辛夷逼退到墻壁上。

    抹胸皮衣讓后背露了一小節(jié)肌膚，貼在冰涼的墻壁上，像星火減到冰上，仿佛能聽見“滋”的一聲。

    她雙手撐在胸前，想要推開他。

    阮決明紋絲不動，手覆上大腿，沿著一側(cè)往上，還若有似無地勾了勾裙邊。繞后摸了一把，來到束緊的腰，再要往上時，她抬起一只手就要扇過來。

    猛地縛住她的手腕，抬高抵在墻上，他壓低眉盯著她，冷漠神色轉(zhuǎn)而變得輕佻。

    “想你，就來看你咯。”

    第36章

    鼻尖貼鼻尖。

    呼吸之間全是她的香氣，醇厚的玫瑰香水摻雜薄荷煙草、酒氣。

    鼻尖在臉頰上淺淺一劃，他把頭埋得更低，“你喝酒了？”語氣肯定。

    “從酒吧回來，當(dāng)然喝酒了。”

    呼吸沿脖頸一掠，裴辛夷不自在地揚起了下巴。

    阮決明笑一聲，“難怪拒絕我，原來有人先一步邀你飲杯。”

    “飲杯？再說下去，我會以為阮生醋意大發(fā)。”

    電梯門打開。

    裴辛夷趁機推開阮決明走出去。

    他轉(zhuǎn)身靠在墻壁上，沒站直，過長的腿不得不往前支，看起來頗有些雅痞。他說：“不想讓我進？”

    裴辛夷在電梯外，回眸說：“不想。”

    阮決明聳了聳肩，像想進女朋友家門而不得的好好青年，無奈地說：“我尊重你。”

    可他才不是好好青年。

    電梯門緩緩合上，他直直盯住她，彎起唇角說：“僅此一次。”

    門關(guān)上了，電梯框旁的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跳動變換。

    裴辛夷呼了一口氣，走向公寓的門。

    *

    翌日上午，室外的嬉鬧聲將裴辛夷吵醒。

    “菀菀！”裴辛夷把把手搭在額頭上，無力氣地喚道。

    嬉鬧聲小下去，接著偷偷發(fā)笑的聲音來到近處，變得清晰。然后門被推開，裴安菀和裴安逡探頭探腦，不齊地說：“六姊，怎么了？”

    裴辛夷打了個哈欠，半瞇著眼睛看天花板“你們好吵。六姑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日，能不能讓睡個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