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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年輕人風風火火地走了。 像無事發(fā)生一般,院子里又鬧騰起來。 裴辛夷在角落的破爛沙發(fā)上坐下,她只是想休息一下,強撐著不要睡著,可是太累了,在掙扎中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裴辛夷感覺到臉上的溫度,迷迷糊糊醒過來。 看不分明,眼前有一道模糊的影,周圍都是溫暖的橘色的光線。 是神明嗎? 神明說:“陸英?” 是阿魏! 裴辛夷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壓抑的情緒即將決堤。她要哭不哭地說:“幫幫我。” 阿魏匆忙趕來,呼氣還不甚平穩(wěn)。他看見她眼尾紅紅一抹,臉頰上也有淺淺紅痕,竟覺得喉嚨干澀。他覆上她的手想要讓她松開,自己卻握緊了。他說:“怎么這樣?老爺又打你了?” 裴辛夷只是搖頭。 她穿著不合身的衣衫,頭發(fā)凌亂,露出來的半截手臂、小腿全都是傷痕,怎么看都不只是被打了。 阿魏咬緊了牙關。余光瞥見有不少人在看好戲,他輕聲說:“先處理傷口好不好?” 裴辛夷愣愣地,好一會兒才點頭。 阿魏轉(zhuǎn)過去,蹲了下來,“上來,我背你。” 身后的人沒有動靜,他說著“上來啊”,反手牽起她的手搭到自己肩上。 阿魏背著她起身,走入夜色中。 第25章 風輕柔極了。裴辛夷趴在阿魏瘦而有力得到背上,傷口與布衫衣料摩擦,衣料與衣料摩擦,疼痛到失去知覺,仿佛傷口直接鑲在了他因勾身而微凸的脊柱骨上。它們、沒有星星的夜晚全都合為了一體。 聽見笑聲,阿魏微微偏過頭,問:“笑乜嘢?” 裴辛夷只是笑,臉頰貼著他脖頸一側(cè),又緩又重的呼吸呵在汗水上。他的肩胛骨不自在地輕聳了一下。 她雙手交握環(huán)在他鎖骨前,笑著說:“我托人找你,他們一見到錢兩眼直發(fā)光,有錢這么好?” 脖頸一側(cè)濕濕潤潤,不是汗水。阿魏感覺到了,但不說破,他陪著笑了一聲,“是咯,有錢就是巴閉,有錢可以做大佬。” “阿魏,你想不想做大佬?” 靜默片刻,阿魏說:“……不想,做大佬有乜好?管這么多兄弟的飯,背這么多人命,身不由己。” 裴辛夷稍有一點兒訝異,“點解你懂?” “我老母總是這樣訓我,讓我不要癡心妄想混街頭、做爛仔,說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大佬,即便做到開堂龍頭下場也不會好。她說等時局平穩(wěn),政府不需要爛仔辦事,市民不需要爛仔保護,爛仔冇用,堂口式微。” “你阿媽好犀利。” “想不想見她?” 裴辛夷愣住沒說話,就聽阿魏又說:“你這樣逃出來,我只能把你帶回家。” “哦……你阿媽會不會……” “放心,不會讓她知。” 阿魏抄近路走小道。路上很暗,只偶爾有手電筒的光掃過,是警察在夜間巡邏。再走了一截路,連人影都見不著了。 漸漸聞到了一股帶著腥臭的發(fā)霉味道,阿魏說:“快到了。” “你住這里?”裴辛夷不假思索地說。沒有聽見回答,她才意識到這話有幾分嫌棄的意味,盡管她沒有完全沒這么想,或許他還是覺得被冒犯了。 她說:“我沒有別的意思……” 阿魏這才出聲說:“我知道,但你在這里很安全。” 她不明白為什么,但相信他說的是真的,沒有追問。 這是河岸下游的棚戶區(qū),河上漂流著數(shù)不清的垃圾,房舍全是殘破的木結(jié)構(gòu)高腳樓,不避風雨,搖搖欲墜。住在這里的人半數(shù)以拾河灘垃圾為生,朝向正街那一面是黑街,有當鋪、煙館、勾欄院。這里被城里的人稱作貧民窟,出了人命連警察也不想管。 這片區(qū)域等于一個無名堂口,與阮家、裴家、十五黨等不同,人員組成魚龍混雜,不參與幫會斗爭。不管你是誰,進來找人要先與自治會談判,易進不易出。 按洪門的說法,這里的自治會就是龍頭,阿魏先前所說的工事班長是堂口最底層的四九仔,負責傳遞消息,而阿魏則是職階更低的無需正式拜會的藍燈籠,為班長打雜跑腿。 是啰,在碼頭做工的人有幾人不是爛仔,爛仔里頭有幾人不是貧民窟出身。 自古以來,尤其是亂世,勞苦人民不說改命,就算只是想吃口飽飯,最好的辦法是先混堂口。不管你是小商販還是碼頭工,加入堂口便有了庇護。當初裴家境況沒有如此落敗,裴懷榮搭船回港亦先在碼頭做工,認大佬掛藍燈籠,從此有了賣貨門路。 四川袍哥、上海青幫、兩廣洪門,開堂立館話龍頭,哪個不占據(jù)碼頭。有江有海的地方就有碼頭,碼頭是天下利來的閘口。 裴辛夷尚且不懂碼頭歷史,她此刻一心想丟掉“船王女兒”、“裴六小姐”這些頭銜。 “陸英,屋里不隔音,進去之后我們不能說話。”阿魏悄聲說,走上房舍外部的木梯。 裴辛夷乖乖聽話,只點了點他的肩膀作回應。 阿魏輕輕打開門栓,見外間沒有人在,暗暗送了一口氣。房子面積不超過六十坪,外間占去大半,一眼就能望到底;里間兩室的門幾乎挨在一起,其中一間門縫里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