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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辛夷呷了口茶,說:“難得見你起這么早?!?/br> 裴安胥打趣兩句,亮出手里禮盒,對裴安華說:“華哥,我給你帶了禮物?!?/br> 裴安華伸手去拿,可裴安胥抬高手,左閃右躲,就是不讓他夠著。 裴繁縷輕聲說:“好了,要給就快給。” 裴安胥放下禮盒,點了兩下,說:“拆開看看?!?/br> 裴安華兩三下拆開包裝紙,驚喜地說:“六妹,這像是你喜歡的朱古力!” “我送的禮物,怎么是六妹喜歡?”裴安胥“嘖”了一聲,佯裝不滿。 裴辛夷瞥了巧克力盒子一眼,上面燙金的LOGO設計有些許變化,但還是那一行字母。她淡然地說:“華哥,我已經不喜歡吃朱古力了?!?/br> 裴安華注意力全在巧克力盒子上,仿若沒聽見這話。他從盒子里拿出一顆巧克力,不由分說遞到她唇邊。 裴辛夷勉強牽出一抹笑,“我不吃?!?/br> 在這樣的場合中,裴繁縷是定要扮溫婉女人的。她柔聲說:“六妹,你由著阿華不好?” “老五還能下毒不成?”裴懷良玩笑說,“讓你吃你就吃?!?/br> 裴辛夷抿了抿唇,將巧克力銜了去。 混合榛果的可可充斥口腔。 再回故地,連氣味都要引你回憶過往。 天色忽地暗了,十一年前的夏日襲來。 裴辛夷感覺到手里的巧克力快要全化了,可還是舍不得吃。她把巧克力藏進小腿襪里,鎮定自若地走進宅院。 宅邸大門敞開,遠遠就能看見客廳燈光明亮,似乎有客人。裴辛夷頓住了腳步,準備翻墻回房間??珊蛟陂T邊的傭人已通報說:“六小姐回來了!” 裴辛夷只得往客廳走,從傭人面前經過時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客人——阮忍冬撥動輪椅轉過來,笑說:“你們放學這么晚?” 裴辛夷勉強聽懂了,卻裝作聽不懂,問:“乜嘢?” 阮忍冬用白話說:“這么久了還是聽不懂,學校不教越南話?” “老師同學都講法語?!?/br> “知道我今天是來做什么的吧?”阮忍冬靠近了些。 裴辛夷抿著唇不說話,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 “去房間再說吧?!比钊潭竺娴膬晌获R仔揚了揚下巴。馬仔們快步上前,合力抬起輪椅往樓上走。 裴辛夷站在原地不動,阮忍冬回頭說:“上來?!闭Z氣是命令式的。 這么久以來還只有他會對她發號施令,她忍了又忍,走上樓梯。 走廊外的燈光隨著門的合攏而掩去,月光透過輕薄的窗簾映入室內,阮忍冬的臉龐在幽暗之中顯得極其冷峻。 裴辛夷想開燈,但開燈就要從阮忍冬身邊經過,于是她站在原地不動,說:“開燈。” “禮物還喜歡嗎?”阮忍冬的聲音在幽暗之中亦顯得冰冷。 裴辛夷握住床尾的鐵質護欄,鼓起勇氣說:“我們還冇結婚!” “噢?!比钊潭π?,“這么說你已經看過了?!?/br> 裴辛夷不可能忘記那些畫片。雖然在她這個年紀,已對性有些許了解,少年男女會開些低俗玩笑,但她所見只在文學、繪畫里,即便是頗具爭議的被稱之為色情小說的一些文學作品,文字上幾乎都是曼妙綺麗的,更不用說那些畫,從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名畫到日本浮世繪,她從沒認為那些是單純在表達情欲。就算只是情欲,她以為情欲是美好的。 而那些畫片,或者說照片,上面是全是令人難以啟齒的場面,細致到毛發上的水漬都清晰可見。男人們、女人們、男人與女人們,他們被疊在一起,被捆綁起來,只有軀體與器官。他們因被迫而面目扭曲,不能停止這份痛苦,沒有一分一毫的歡愉。 對她來說太具沖擊性。 “你……” 裴辛夷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聽阮忍冬呵斥說:“脫衣服?!?/br> “我不要!” 鞭子結結實實甩在了她身上。 一鞭又一鞭,她驚慌尖叫,可是沒有人會來。 她強撐著站立,可是再沒辦法,無力地跌跪下來。她蜷縮成一團,輕聲呢喃著。 耶和華,全知全能的主,我向你禱告,我愿意獻祭這一生的歡喜,讓渺小的我不再承受如此折磨。 阮忍冬停了下來,一邊活動手腕一邊說:“真有意思,聽說大太一家信奉天主教,我第一次聽見有人禱告。誒,我是真的好奇,信教有用嗎?” 裴辛夷疼得直抽氣,喘息著說:“你們混社會的不也拜佛拜關公,你說有用嗎?” “當然沒用啊,誰信人造的塑像?我信的只有錢?!?/br> 裴辛夷冷笑說,“你不是要羞辱我,和我談這些做乜?” “我怎么會羞辱我的未婚妻,我是在教你以后該怎么和我相處。如果不是你幾次三番對讓我滾,我也沒想過要這樣對你?!?/br> “你想讓我怎樣,像畫片上那些人一樣嗎?” 阮忍冬俯下身來,一瞬不瞬地瞧著她,“那是你的義務,你的榮幸。” 他又坐直,淡然地說:“脫,做給我看。” “你要看我……”裴辛夷吞咽唾沫,接著說,“我不會。” “你以為我對你感興趣?少自作多情,我根本不想碰你?!?/br> “你是個殘廢,根本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