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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生,你考慮清。” “你找錯人了,我捅鬼佬做生意,只等他們來收貨,他們的船要往哪邊開就往哪邊開。”言下之意不需要裴家這筆小小生意,但需不需要不是他說了算,顯然在一本正經開玩笑。 裴辛夷很有些不耐煩,停頓片刻,輕聲說:“阿魏。” 阮決明一怔。 悶熱的空氣忽而襲來,這里是背街的窄巷。 “巧克力大盜,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吚吚嗚嗚說不明,用英文說:“放開我!” 少年一怔,用英文問:“不會講越南話?你是中國人?” “Bloody hell(該死的)!Yes!”她急得講方言,“痛啊,放開我啦。” 他終于放開她的辮子,驚喜地說起白話,“你是哪里人?” 她上下打量他,猶疑地說:“廣東佬?” “是呀,你叫乜名?” 她陰沉著臉,警惕地說:“問別人名字,先自報家門。” 他笑說:“我老母是佛山人,隨母姓魏,你叫我阿魏好咯。” “阿魏?” “你呢?” “六……”她眸眼一轉,語調輕快了些許,“陸英,我是陸英。”(白話里“陸”與“六”同音) “真的?” “我做乜騙你?” “也是。”他聳了聳肩,“真巧,我們的名都是藥。” “藥?” “是啊,陸英是忍冬科草本植物,喜陰,堂前院后隨處可養活。好好的女仔,點解叫陸英?” “我阿爸姓陸咯,那阿魏呢?” “長于戈壁荒灘,味苦性溫,消積殺蟲。” 她笑了一下,極短促的,“你阿媽是中醫?” “不是啦,我經常惹她生氣,她就罰我抄藥譜。” “那么你同阿媽感情很好?” “不然?你同你家人感情不好?” “我冇家人。”她平淡地說。 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說:“唔好意思。” “你不會告發我吧?”她微微偏頭,巷外的光落入她的眸。 “……睇你表現。” 咕嚕一聲,肚子發出聲音,少女的臉忽然紅了。 少年驚詫道:“你偷朱古力是為了搵食?”(找吃的)[8] 回應他的是另一聲咕嚕。 他皺起眉頭,將她上下打量一番,“邊個女仔像你這乞丐樣,臟兮兮,搵食還只知偷朱古力。”(巧克力) 她雖心有羞怯,卻理所當然道:“朱古力熱量高呀,一小塊頂一頓。” “跟我來。”他轉身就走,沒聽見聲,又回頭去拽她,“領你食飯啦,一碌葛!” 阮決明穩住心神,摸出煙來點燃,“這里沒有阿魏。” 裴辛夷勾起唇角,“你可以忘嗎?我沒有。” 阮決明盡力壓下怒意。他知道,她是故意激怒他,得不到想要的就毀滅,是她一貫的作風。 他習慣性地摸了摸沒有任何飾物的手指關節,說:“她代替你嫁到阮家,你就這么看不得她好?” “阿魏——” 他皺起眉頭,轉身就走。 她別過臉去,自嘲地笑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7]巴閉:厲害。一指顯赫,光輝,為褒義。二指囂張,蠻橫,為貶義。 [8]搵:找。搵食:找吃的,一般語境下指工作。 第9章 儀式結束之際,山坡下走來幾人。為首的是位年逾六十的老人,滿頭白發,手握一桿煙槍。他步履快速,后面的青年跟不及,連聲道:“良叔,小心摔跤。” 裴懷良一頓,回頭罵道:“摔捻跤!后生仔還不如我,養你們食飯不如養叉燒!” 聲音洪亮,墓地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裴辛夷上前兩步,招呼道:“良叔。” 裴懷良“嗯”了一聲,剛走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煙頭往她頭上敲。 裴辛夷硬挨了這一下,背依舊挺得筆直,說:“良叔。” “叔叔叔,叔你個頭!誰準你來的?”裴懷良鼻腔出氣,哼了一聲,拿煙斗指著她,“等一陣再同你講。” 眾人參差不齊地道了聲“良叔”,裴懷良走向墓碑,無視一干人,只對阮法夏說:“幾時回來的?” 阮法夏收起墨鏡,客客氣氣地說:“早晨,還準備之后去河內拜訪你。” 裴懷良瞧著她,孩子氣地說:“還是夏妹乖,惦記我這個老頭。” “一路過來辛苦了,晚上就在寨子里歇息吧?” “嗯。”裴懷良睨了阮決明一眼,“刀哥,不知有沒有地方讓老頭歇一晚啊。” 阮決明笑笑,“怎么會冇地方,良叔幾時來都有地方住。” 裴懷良攤開手掌,阮決明會意,從南星那兒拿來線香,親手交給他。 他點燃線香,對墓碑鞠了一躬,喃喃有詞地念了些什么,最后將線香放進土培中。 “散了,去食飯!”他一揮煙桿,大步往墓園外走。 一群人浩浩蕩蕩下山。 裴繁縷走在裴懷良側后方,似乎考慮了很久,終于出聲說:“良叔,我……” 裴懷良方才想起有這么個人似的,發出沉吟之聲打斷話頭,也不回頭,說:“老四,節哀。” 裴繁縷訕訕應了一聲,再說不出什么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