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邱戎停下腳步拉住她,“沒睡醒?” “睡醒了!” “好好走路。”說完,他就牽著陸悅容向前走去。 好吧,她發現了,邱戎真的不在意這些事情。 輪值的時日里,沒有什么緊急的事情發生。 期間,絳貢又落了一次大雪。邱戎領著將士前去青淼山山道口查看了一下情況。 在發現青淼山腳下還有幾戶農戶時,邱戎便順勢派遣了幾名將士領著那幾戶農戶,前去絳貢衙門登記信息進行遷移,以防萬一發生雪崩造成房屋坍塌、人員傷亡。 七天輪值結束之后,兩人便回了將軍府。 臘八過去了,很快就是小年,接著便是除夕。 除夕這天早晨,有驛傳來到將軍府,為邱戎送來了從澤安和瀚漳寄來的包裹。 陸悅容悄悄問了李溯,李溯告訴她,這是邱戎的兩位朋友寄來的禮物,每年除夕都會有。 只是往年都是從澤安過來的,今年卻多了一處瀚漳。 陸悅容想,邱戎這樣看著話很少、脾氣又很壞的人,原來也是有朋友的。 也不知道和他做朋友的人,又是怎樣的人。 除夕這天的中午,邱戎帶上早就準備好的紙錢,領著陸悅容前去絳貢南邊的山上,為父母祭掃。 作者有話說: 【一些碎碎念】 邱戎可以說是責任心比較重的人,對于丈夫需要履行的責任他都會做。所以有時候就會顯得很體貼。 然而,除了責任以外的東西,他卻是吝嗇的。因此他能夠前一刻毀掉秋千,下一秒又因為擔心陸悅容安危而偷偷跟蹤她。 (對于女配陸悅染,也是責任,因為他覺得婚約是契約,那么他就需要遵守。而他以為陸悅容是破壞了婚約的人。) 責任是他的職業賦予的,情感才是邱戎本人的。 當他發現陸悅容并不是一開始自己認為的模樣時,他就要重塑自己的情感了。 邱戎和陸悅容不一樣,陸悅容不知道真正的夫妻是怎樣的相處模式,而邱戎雖然看上去冷漠,可他的父母是非常恩愛的。他自己也不愿意見到自己的夫妻生活,是這樣畸形的狀態。 所以在糾結之后,他決定不再逃避陸悅容,而選擇順其自然。 但是如果單純是這樣,那為什么會有追妻火葬場呢?因為這個狗男人后面還有saocao作【微笑】 (當然,本文只虐心不虐身) 這一章出現了新地名“瀚漳”,劃重點哦~ 第22章 除夕 邱戎的父母是在與北夷的戰爭中離世的。 每年清明、中元還有除夕的時候,如果不忙碌,邱戎就會一個人前來祭掃。 這是他第一次,帶了另外一個人前來。 邱父邱母墓碑所在的這座山頭,并不算太高。 他們到達的時候,面前的雜草叢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看來今天還沒有邱父邱母的下屬前來祭掃過。 邱戎先是把手中祭掃用的果品以及紙錢遞給陸悅容拿著,然后走在前面開路,抽出佩劍,把遇到的雜草割了干凈。 陸悅容小心地跟在后面,出現爬不上的陡坡時,邱戎就會轉過身伸手,拉著她上去。 一刻鐘后,終于到了山頂。 陸悅容有些微喘地站著休息了一會兒,然后便和邱戎一起整理了陵墓周圍的環境。 他們先是把陵墓上的雜草除去,接著在碑前擺上了果品燭臺。 邱戎恭敬地跪在碑的正前方三叩首,結束后,看向陸悅容,“來。” 于是她走到剛剛邱戎的位置,照著他那樣,三叩首。 他們在墓前燒完了紙錢后,很快就準備下山了。 下山的路不好走,邱戎多叮囑了一句,“慢點跟著我走。” 陸悅容聽話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上山容易下山難。 她好幾次都差點跌了下去,一個控制不住就撞到邱戎的背后。 走到一半的路程時,邱戎終于覺得靠著她自己還是走不穩,便牽住陸悅容的手,領著她下了山。 一路上兩人都出奇的安靜,沒有任何交談。 回了將軍府,邱戎去了書房,陸悅容進了自己房間。 她趴在窗前的桌子上,心情低沉地發著呆。 她想自己的娘親了。 陸悅容的母親雖是陸峰原配,但在去世之后卻并沒有葬在陸家祖墳,而是十分隨意的找了一處荒地埋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陸悅容才能避開陸府耳目,經常去墓上祭掃。 年紀小的時候,是安嬤嬤帶著她去的,年紀大了之后就是她一個人前去了。 而現在,無論是安嬤嬤還是自己,都不在澤安。想來已經沒有人記得娘親墳墓的存在了。 陸悅容神情懨懨地把腦袋埋進臂彎,緩緩閉上雙眼,眼角偷偷滑過了幾滴眼淚。 也不知趴了多久,突然聽見從窗欞傳來了篤篤篤地敲擊聲。 陸悅容抬起頭來,是邱戎不知什么時候悄悄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此時正倚著窗欞,透過縫隙看著她。 “我們在準備年夜飯,要來么?”邱戎問。 她揉了揉自己泛紅的眼睛,回答道:“好。” 陸悅容起身,向室外走去。 出了門她才看清,邱戎穿得十分樸素,身前還系了襜衣,仿佛真的是一個廚子。 忍不住地,她就笑了出來。 等她走近,邱戎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不準笑。” “哦。”陸悅容抿唇,可是余光還是不時地瞥向對方。 兩人并肩前去后廚,一路上就發現將軍府內已經被仆役們掛上了大紅燈籠,貼上了對聯與窗花。 進入廚房時,鐘磬和李溯已經在了。 見陸悅容來了,鐘磬立即問道:“徒弟會做飯嗎?” 她想了想,回答:“勉強入口。” 兩人明顯松了口氣,李溯說道:“能吃就行。” 陸悅容疑惑地問道:“剛剛我就想問,為什么要自己做菜?” 李溯:“是邱家的傳統,團圓宴上的每一個成員都必須自己動手做一道菜。” “原來是這樣,師父師兄想好做什么菜了嗎?” 鐘磬咳嗽了一聲,“老夫要保持神秘感。” 陸悅容狡黠道:“恐怕不是神秘感,是不詳的預感吧?” 對方耍賴:“逆徒,怎可污蔑為師!” 一番嬉鬧,陸悅容剛剛的失落低沉的情緒早已消失不見。 鐘磬李溯兩位大夫,顯然在廚房里是無法施展拳腳的。她向一旁看去,邱戎已經在灶臺邊忙碌了起來。 她走過去問道:“今天所有菜都要我們自己做嗎?” 邱戎搖頭,“廚子有事回家,待會兒回來。” “對菜品有沒有要求?” “量力而行。” 陸悅容看著對方熟練地進行著食材的前期處理,顯然是有點道行的。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感覺現在好像沒有我可以搭手的地方,我還是擇菜吧。” “嗯。” 過了一會兒,廚子回來之后,他們四人便把廚房讓還給了廚子。 而他們則是去偏廳里布置起了房間,今晚他們要在那里守歲。 申時左右,邱戎放了全府仆役早歸。 酉時,將軍府中陸陸續續來了幾名邱戎的下屬,他們都是因為輪值而無法回家與家人團聚,邱戎便讓他們來將軍府吃一頓團圓宴。 天色漸暗,菜肴上了桌之后,所有人都圍聚在偏廳中。 眾人落座。 所有人面前的酒盞都已滿斟,大家舉杯而立,共同飲下。 這時有人看向陸悅容,問道:“這位是……” “拙荊。” “原來是將軍夫人,屬下見過夫人。” 席上幾人開始向陸悅容敬酒。 她尚且記得上次自己醉了的事情,所以飲酒飲得十分小心翼翼。 不過在邱戎遞給她第二杯的時候,她就發現杯中的是水不是酒。 就這樣,喝著“假酒”,她接受了席上所有陌生將領的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