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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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想吃什么隨便點,之前我們家里有點事出遠門了。麻煩你照顧閆心,這頓阿姨請客。” 很難想象母親不久前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別人一耳光,因為此時她更像是被欺負的那個,帶了淡妝的臉上還留著氣憤過后病態的紅暈,濕潤著眼眶,說話的時候甚至吸了一下鼻子,顯然精神萎靡,因為孩子還在場而不得不強撐。 莫謹剛才去叫她的時候,她還呆站著泫然欲泣,周圍的視線都聚集在這個剛才突然瘋狂的女人身上,保姆見落不著好早跑了,兩邊的護士顯然也對這個會突然訴訟暴力的女人毫無辦法,生怕她再度暴起給兩人一人一巴掌。 莫謹只說了一句“閆心的同學要跟我們一起吃午飯。”就讓母親恢復了神志,作為一個有幾十年工作經驗的優秀白領,良好的情緒管理是必修課。哪怕母親此時依舊眼尾發紅,不復平時優雅端莊的氣質,眉宇之間盡顯疲憊之色,面對盛煜倫的笑容居然還是標準且溫柔的。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開在醫院內的面館,沒人有飽餐一頓的意思,不過是隨便對付。母親還說要不要給閆心送一份飯過去,她的情緒過于恍惚,以至于盛煜倫對她不加掩飾的打量并未引起注意,或許是察覺了莫謹在瞪著自己,對方才收斂了那種調侃的目光。 “阿姨,閆心喉嚨不舒服,醫院到點了會給準備粥的,我們管我們吃就好。” 母親看上去把這點忘得一干二凈,她還沒來得及去看望閆心,這一句話里便透露了對方病情的嚴重程度。母親嘴上叨叨著“誒,是呀,我怎么給忘了。”,再度露出了無比懊惱的神情,就像莫謹在不久前看到醫生指責她:作為監護人,怎么輕易地把托付給她的孩子置于險境。那時候母親的臉色,也跟現在一樣疲倦。 “閆心要是知道阿姨這么關心他,肯定會很高興的。” 盛煜倫跟方才與閆心拌嘴,或是在旁邊冷眼看戲的那個他判若兩人,在他的刻意收斂下,身上的痞氣盡數褪去,盛煜倫本就有一張英俊清秀的面容,加之身材高挑打扮得體,身上穿戴著修身的風衣和牛仔褲,說是哪里拍完雜志趕過來客串的模特,也不會讓人覺得驚訝。 莫謹一下子可以理解,為什么那位保姆會對這個人這么放心,原來但凡他愿意,也是可以裝作一個好人的,這方面看得出他是個老手。莫謹突然有點好奇,閆心是以什么樣的眼光,看待這位多變的友人的呢? “他以前話總是很少,性格也有點孤僻,現在看起來開朗了許多,一定是阿姨的功勞吧。” 母親這才明白過來,對方是閆心在原來學校的朋友,這個事實出乎她的意料,盡管聲音依舊有幾分倦意,莫謹卻感覺到她打起了精神。 “閆心……他在以前學校怎么樣?跟同學相處得好嗎?每天開心嗎?有沒有人欺負他?” 兩人一瞬齊刷刷看過來的目光讓這個不惑之年的女人紅了臉:“呀,我只是有些擔心他。” 過度擔心。莫謹一邊開始吃好不容易等來的湯面,一邊在心里補充。 “閆心很乖啊,有時候有同學會開他玩笑,但大家關系還是很好的。只是……” 母親的情緒都擺在臉上,又是那種極度在意,只因為一個停頓心都被提起來的表情。莫謹皺了皺眉,斜了故意賣關子的那位混賬一眼,對方一定是看到了。 “只是他跟家里好像關系不是很好的樣子,所以總是悶悶不樂的。” 他瞥過來一眼,跟莫謹淡然卻露了兇意的眼神撞上,像是兩頭兇獸的角逐,兩人都沒有退縮。 “對了,他以前還有個哥哥,那個哥哥倒總是欺負他,他們關系很不好的樣子。” 對于這一點,不光是母親,連莫謹都有所察覺,從閆心第一次見面就叫他哥哥,并且從此以后只認他一個哥哥,對于他的前任閉口不言,這對兄弟顯然沒有什么情分。 再結合傭人口中盛傳的,關于閆心母親是小三這件事,那個應該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對他抱有仇恨倒也可以想象。 沒想到盛煜倫馬上又補上一句:“不過現在這個哥哥看上去要好很多啊,平時很關心閆心吧?閆心平時經常跟我夸他,可真是個好哥哥啊。” 莫謹近乎立刻就感受到兩道來自母親的炙熱且欣慰的目光,于是在內心鄙夷盛煜倫這種借刀殺人的捧殺行為。表面不動聲色,誰也不看,幾下把面吃完了。 左右即便作為同齡人,他們也無話可說,莫謹就跟母親說,自己回去照顧閆心。 這次卻不是他找的托詞,他是跟閆心有話要說。 剛接受了旁人口中莫謹這個“好哥哥”的設定,母親對他提出的這個要求無比受用,她兩眼放光,讓莫謹完全看不出她剛才大庭廣眾打了別人一耳光的失態。 母親看上去并沒有胃口,但她跟盛煜倫,顯然還有很多話沒說完,莫謹感覺到太陽xue一陣抽痛,源自于對已經預見到卻無法阻止的麻煩事態,這種煩躁感在盛煜倫叫住他的那一刻達到巔峰。 盛煜倫很惡心人地學閆心的強調,細聲細氣跟他說話:“好哥哥,我就不去了,一會幫我跟閆心問好哦。” 莫謹并沒有理睬他。 · 等到莫謹獨自回去的時候,閆心剛把碗放下,對于他的到來喜出望外,閆心近乎立馬綻放出一個笑容,嘴角沾上的米湯都顧不上擦掉,一瞬間讓莫謹以為他住進的不是皮膚科而是腦科。 莫謹從床頭抽出一張紙遞給他,閆心還傻傻地看著自己不知道意欲何為,他只好抬高手,把那張紙按在對方的嘴角,大約幾秒閆心就嚇一跳似得用手接住,胡亂把嘴角擦了一圈。 “輕一點,別把傷口擦破了。” 閆心聽到了,又開始小心地按壓那一圈已經擦得沒有了的水漬,可能因為過敏,令他的臉頰微微泛紅。 左右無事,莫謹坐在剛才盛煜倫的位置上,拿起擺放在那里的水果刀和水果,削皮來打發時間。 莫謹很會削蘋果,他的手很靈巧,轉著蘋果削出一圈細細的果皮,直到削完一整個,那條粗細勻稱的蘋果皮也沒有斷。 閆心喉嚨受傷,短時間內只能吃流食,也就是說這個蘋果不會是給他削的,可他一直盯著莫謹修長又靈活的手看,像是看什么稀罕的寶貝。 莫謹低著頭,開始把蘋果切成一片片小塊,放進一旁洗好的盤子里。 他說話的語氣很淡:“你不喜歡誰就會做這種事嗎?” 莫謹切了兩塊沒聽到回答,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閆心白著一張臉,紅暈已經盡數褪去,到底是年紀尚小,連母親都無法時刻做到的情緒管理,未成年的孩子怎么能勝任呢? 過了半晌他才又聽到閆心發著抖的聲音:“哥哥在說什么啊……” “玉石俱焚?”莫謹難得說一個成語,覺得自己文化水平都拔高了,“還是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你說,是我故意吃鳳梨的嗎?” 閆心的聲音有點發顫,又仿佛對莫謹相信那個害她的女人而冤枉他很不可置信一般,絞緊了身上的杯子,手心的汗把那塊布洇成了淡灰色。 “保姆說是你自己說想吃菠蘿的呢。” 閆心像是忍不住了,身體像是風中被摧殘的小樹苗,狠狠發著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大吼出來:“我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說,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總是針對我,還有我mama……好幾次我聽到她辱罵我mama……現在她要害我,卻說都是我謀劃的,我……”他抽了一下鼻子,話語染上哭腔,“我明明什么都沒做……” “你是什么都沒做。”莫謹只是看著他,“在你告訴他你想吃菠蘿,會沒事的之前。” 閆心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嘴唇張張合合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像是放棄了,又躺回枕頭上,莫謹起身的時候,他的目光才著急忙慌去跟隨他的身影,像是害怕他一時不察,就會永遠丟失自己似得。 “哥哥……”閆心還是對現狀不可置信的樣子,他自下而上的目光像幼犬那樣,討好又委屈,“哥哥要去哪……” 莫謹還沒說話,他眨了一下眼睛,濕潤的水汽像是隨時會落下:“要把我丟下嗎?” 莫謹看了他好一會,問了他一個問題。 “醫生說你只能吃流食,你能吃蘋果糊嗎?” 他端起那盤切成小塊的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