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刷我好感度_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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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摩利好感度 20,好感度達到0/50。】 一時的寂靜讓兩人相對無言,連出現在各自視線中的系統通知都迅速湮沒了。 許喟在顧清讓語畢之后就垂下了眼,遮蔽了自己本就不外露的情緒。顧清讓不知道許喟在想什么,只剛好看到隨著眼瞼微闔,覆下的濃密的睫羽,竟讓這人顯露出幾分類似柔弱的秀氣。 很快,兩蓋黑鷺羽翼似的睫毛掀了起來,露出那雙令人沉醉的琥珀色瞳眸,其目光直直地望著顧清讓,一路徑直劈在了他靈魂薄而堅不可摧的隔膜上。 “班少爺,向皇帝陛下請求替父出征吧,陛下會同意的。那里有元帥的嫡系部隊,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還請帶上身為下屬的我。我向元帥許諾過,在此也向您承諾,一定會照看好您,讓您好好活著。” 第15章 銹色銀河14 皇帝寢宮。 純金護欄后的水晶燈柱沒有點燃燭火,金紅織錦的帝王床寢籠罩在陰影中。 穿著綢緞睡袍的阿伽門農在床下暴躁地來回踱步,口中一邊謾罵著:“克蘇魯那幫信仰魔神的惡徒!言而無信的混蛋!” “哼,朕給他們送了如此一份大禮,他們竟然還不知滿足,妄圖侵占我更多的領地!” 護欄后的大片陰翳中,一個稚嫩而冷靜的聲音:“或許是他們也沒想到會損失了自己的軍團長,惱羞成怒了吧,再者……” 面色蒼白的埃爾曼沒有繼續說下去。再者……主動割掉身上的一塊rou給食rou動物,以此期待它飽食后離去的想法原本就是單純又愚蠢的,又有哪只生性貪婪的豺狼會看著傷口流血的獵物卻選擇離開的呢,他打小看的動物紀錄片都不會有這種好事發生。 “哼,我把戟·摩利都送到他們手上了,只怪他們自己脆弱不堪!”阿伽門農嘲笑道。 埃爾曼望著銀河帝國這位剛愎自用、愚蠢不堪的蒼老皇帝,漆黑瞳眸深處的幽暗愈發濃厚。 他的舅舅或許還不知道自己親手埋葬的是怎樣一位戰神,那是維護帝國最有力的屏障,他就這樣親自打碎了,讓所有外來的饕餮都可以伸手掠奪他的宴席,但至少,他守住了自己餐桌主人的位置。 埃爾曼問道:“那舅舅,接下來您打算如何呢?派誰去伊利亞特前線?” 阿伽門農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他回轉過身,刺繡精美的袍擺掃過埃爾曼光滑的腳背,阿伽門農俯下身低低說道:“怎么,你那親愛的好哥哥沒跟你說,他已經向朕請求接替他的父親出征了?” 埃爾曼原本就蒼白的臉頓時失了所有血色,他急促地問道:“我哥哥?怎么可能?他那不是,不是送死嗎?” 這個年幼的孩子對前線的形勢倒是看得十分清晰,然而聲音再也不復之前的平靜,他近乎是惶恐地詢問著臉龐隱沒在陰影中的皇帝,他的舅舅:“那,那陛下您是怎么決斷的,他這樣沒上過戰場的,哪里能為您守住帝國邊疆呢?” “可班的態度實在是太真摯啦,他很愧疚自己的父親辜負了我的期望。” 阿伽門農笑著說道:“盛情難卻,我自然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次日,皇帝就頒布了由班·摩利代替其父親前往伊利亞特星省前線,接管第一集團軍繼續抗擊克蘇魯眾神國的軍令。 軍部對此不發一言,就是默認了。 在顧清讓離開帝都諾亞星之前,埃爾曼來找了他一次。 由于緊張的戰事,原本肅穆的軍部變得前所未有的嘈雜和混亂。 接到來訪通知后,顧清讓帶著埃爾曼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穿著軍裝的顧清讓和平時大不相同,筆挺的漆黑軍服極大程度收束了他的懶散,呢質皮沿的軍帽下的面容竟也多了幾分冷肅 ,倒真是個像模像樣的帝國中校了。 埃爾曼只覺得哥哥愈發陌生了,此刻看著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想問哥哥,你為什么要去伊利亞特呢,那里已經淪為絞rou機了啊!你一個從沒上過戰場的人,為什么要去送死呢? 可其他仔細想想,是知道答案的。如果哥哥繼續留在諾亞星,才是真正的送死。戟·摩利已經死了,皇帝自然要斬草除根,自己這個皇室血緣的外甥可以幸免于難,可作為摩利元帥長子的班·摩利中校,必死無疑。想盡一切辦法離開諾亞星,反而還能有一線生機。 埃爾曼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的幼稚,當時只想著除掉父親,卻沒想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的哥哥反而陷入了危機當中。他本以為和皇帝舅舅求個情,舅舅就能放過這個明明一點威脅都不會有的班中校,可對他越來越寬容榮寵的皇帝卻直接拒絕了,還告訴他,斬草要除根,讓他不要和他父親一樣婦人之仁,他父親就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可是,可是…… “哥哥,去伊利亞特的事,你都沒有和我說一聲就算了,可是,你就沒有想過帶我一起走嗎?你連許喟少校都帶上了。”最后,埃爾曼都沒想到自己問出的是這個問題。 果然,到了這種生死關頭,哪怕是最關心他的哥哥,也會選擇拋棄他嗎? 看著埃爾曼近乎是譴責的質問,顧清讓一開始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你每天去皇宮的事也沒和我說一聲,我默認咱倆已經心照不宣各奔前程了,怎么你反而委屈? 可看著埃爾曼不知為何顯得蒼白羸弱的臉色,以及還不到他胸口的幼小的身段,顧清讓才意識過來,埃爾曼哪怕再聰慧,到底只是個孩子,哪怕能想到同齡人絕無可能想到的高度和廣度,具有敏銳的天賦和毒辣的本性,可在思想上依舊是稚嫩的。 “埃爾曼……”顧清讓也說不清自己對這個弟弟的感受,在知道是他親手出賣父親的時候,有心寒嗎,有的,甚至有一絲驚悚,覺得那個總是看著可憐的小男孩竟有這樣殘忍果決的一面,果然流淌著諾亞皇室殘暴乖張、不擇手段的血液。可是能理解嗎?設想了一下埃爾曼的角度,顧清讓完全能理解。一個被父母都放棄了的天才孩童,在安全感完全喪失的情況下,覺醒了對權力追逐的欲望是順理成章的,因為如果擁有了權力,他就在不用面臨被拋棄時毫無反抗能力只能接受的境況了。 顧清讓甚至是責怪自己的,自己作為一個哥哥,如果在之前每一次的風暴和漩渦當中,去嘗試發揮一下作用,去改變一些事情的走向,是不是就能保護住埃爾曼,讓他不必在這樣小的年紀就背負著弒父的罪孽走上權力的荊棘不歸路呢? “埃爾曼,因為你留在這里是最安全的,不安全的只有我,我不能害你的。”顧清讓最終只能如此說道。 “而且,”顧清讓苦笑著說道,“你也不會和我一起走的,不是嗎?” 埃爾曼立即驚慌了,他想是不是哥哥知道了一切,如果哥哥知道自己、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肯定會討厭——不,他肯定會恨他的! “我不怪你的,埃爾曼。”顧清讓卻在埃爾曼開口前如此說道,伸手摸了摸男孩蒼白的臉頰,顧清讓的聲音甚至是溫柔而疼惜的,“父親傷害了你,你當然可以傷害他,我不是站在道德制高點去評判他人的人,你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命運對你很殘忍,你也沒道理總是逆來順受。” “你已經找到了一條更光明也更危險的征途,遠比像我這樣被動要勇敢得多。雖然我想你會付出得很多,過程會很痛苦,但是,只要你不后悔,我真心祝你成功。” 顧清讓蹲下來,將姿態放得很低,低到埃爾曼足以俯視他,然后有些哀傷地說道:“我很抱歉,埃爾曼,你并沒有擁有一個和你一樣勇敢的哥哥,我很沒用,沒能保護好你。” 這是顧清讓的心里話。原來不知不覺,他這個置身事外的看戲人,看著看著,還是進到這場戲里來了,開始為了戲中人而哀切,而自責之前的冷漠。這種感覺實在是有點糟糕。 他本以為埃爾曼對他也是有怨恨的,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哥哥,他們三個人誰都沒有給過他充足的愛和保護,甚至只會帶給他最為慘痛的傷害,哪怕他這個哥哥罪責小些,同樣也是難辭其咎。 可是他卻看著埃爾曼哭了,這個堅強倔強的孩子,在父親將他扔到地下洞xue的時候沒有哭,在母親想要割開他的血管啜飲的時候沒有哭,現在卻哭了,哭著抱住了他最是沒用的哥哥,哭著說: “沒有,沒有!我很感謝哥哥出現在我的生命里,我等你回來,哥哥,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顧清讓茫然地睜著眼,那夜和許喟談話的無力感又涌現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