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刷我好感度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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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沒想到許少校是個重承諾的人,那估計還要辛苦您照看幾天了。”反正最多也就能茍活這么幾日了。 許喟失笑:“班少爺,您太悲觀了。” 顧清讓卻挑著眉梢反問道:“怎么,難道皇帝不想殺我?” 許喟望著顧清讓挑起的眉梢,有絲微的思緒發(fā)散。他其實也有挑眉的習(xí)慣,不過看著眼前的青年作出這個表情,感覺卻不大一樣。 大概是他自己的眉峰鋒利一些,班的眉毛稍淡,因此不會太突顯眉眼、讓目光過于錚然,散漫的感覺倒是十分清晰,不過許喟卻覺得……面前這人的眉毛應(yīng)該要再高一點、長一點會更好看,如果是這樣子微微挑起,帶一點俯視角度望過來,才能完美展現(xiàn)他骨子里的那股怠慢而慵懶的氣韻。 哈,讓他回答皇帝想不想殺他,不就是讓他回答元帥是不是被皇帝借刀謀害的嗎?真是狡猾啊,像只打盹的冬眠動物似的,不惹人注意,卻冷眼看清了身邊的一切。那自己的計劃,眼前這人又看穿了多少呢?偏偏他永遠(yuǎn)都是看破不點破,不參與,只冷眼旁觀,看著他們這幫人在權(quán)力的舞臺上戴著鐐銬跳舞。 許喟迎著顧清讓冷淡的眼神笑著說道:“如果班少爺信任我的話,我有辦法讓少爺您活下來,或者至少不會死在皇帝陛下手上。” 所以摩利元帥果然是帝國借克蘇魯侵略軍之手殺死的么……比起許喟讓自己存活的辦法,顧清讓更關(guān)心一切背后的真相。 能在侵略軍勢力如此強(qiáng)大的情況下,都不惜先殺死帝國最偉大的軍事家——戟·摩利,敢冒這么大風(fēng)險,只能是皇帝得知了元帥準(zhǔn)備謀逆的消息。皇帝之前都不知道,最近才知道……那么是誰告訴了他元帥要謀逆的消息? 參與元帥篡位或者推測出元帥要篡位的人不會太多,前者嘴巴嚴(yán)實,后者如他,完全吃瓜沒有任何動作,那就只有…… 顧清讓抬起眼望向?qū)γ妫瑒偮湎碌拿忌也蛔杂X又揚了起來,只覺得眼前這人實在是精力充沛戰(zhàn)斗力十足。 最開始讓他救下埃爾曼,又將埃爾曼送回到娜迦公主身邊……這樣是為了有機(jī)會獲得公主虐殺的證據(jù)?從上次飲茶許喟對他表示感謝來看,估計哪怕當(dāng)初他沒有把證據(jù)遞交給元帥,許喟應(yīng)該會把自己的那份上交,這樣就給了元帥重挫皇室的機(jī)會,難道事情就這么簡單,許喟是忠于元帥的?可結(jié)果就是元帥謀逆的計劃敗露了,因俘民性命放棄篡位去了前線,然后孤立無援地死在了帝國邊疆。 顧清讓對許喟的智商不知怎的就有種迷之自信,他根本不相信許喟支持的人會在這場權(quán)力游戲中敗下陣來,雖然死得壯闊偉大吧,可這根本不是許喟這種結(jié)果導(dǎo)向的人會考量的因素。 正在顧清讓腦內(nèi)激烈交鋒,下意識拿起茶杯就要往嘴里灌,好紓解一下焦灼的神經(jīng)—— 手背傳來局部微涼的觸感,像是剛帶上點人體溫度的細(xì)長白玉貼在了手背的皮膚上,溫度是有的,可在那淺薄的微熱之后,就是涼。 顧清讓有些愕然地看著許喟壓住自己動作的釅白手指,然后聽著對方溫和說道:“茶燙,小心些。” 在顧清讓來得及感受到別扭以前,許喟就已經(jīng)頗為有節(jié)地收回了手。 突如其來蘇了一把的許少校似乎并不打算收攏自己的魅力,而是揚著他那張讓同性無話可說的英俊面容,唇角的笑意就跟金駿眉茶湯似的漾著金圈,將光彩都掫攏,讓人半點都挪不開眼。 許喟倒是難得的直白,他眉眼彎彎地問道:“班少爺可是在懷疑我?”他沒有說出班懷疑的內(nèi)容。 也是有趣,明明一個在撥云弄雨,另一個只冷眼旁觀,兩人絕不是同謀,甚至有些立場還算得上對立,許喟卻總有興致和眼前這人說話,除了想聽聽他又偏又極的新奇觀點,就是享受兩人之間省卻大量廢話的心照不宣了。 顧清讓總算是有了反問的機(jī)會,哪里會放棄使用的權(quán)力:“難道你不值得懷疑嗎?” 您這腹黑值都刷破了表,那是用一整包超長夜用放側(cè)漏都吸不干的好嗎! 難得的直白后又是難得的直接,許喟立即說道:“并不是我向陛下告密的。” “不過……確實是我將消息告訴了告密的那個人。”當(dāng)時班少爺你也在場呢。 一直沒拼接起來的幾塊碎片飛快地嘗試各種組合模式……顧清讓這回臉色終于微變:“——是埃爾曼?” 許喟都想矜持地鼓一鼓掌了,卻還是守住了下屬的低姿態(tài),回答道:“是的,班少爺。” 答案后反而是更大的謎團(tuán)……為什么你要告訴埃爾曼?為什么埃爾曼決心出賣父親?后者或許能理解,可是前者……和你讓埃爾曼體驗父親的拋棄和母親的殘忍必定是同樣的原因。 顧清讓不期然回憶起了在恰赫季斯堡的山腳下,埃爾曼望著自己從灰黯到明亮的眼神;以及娜迦被公然處死的夜里,昏朦中同樣一雙稚嫩的、卻燃燒著渴望的眼…… “你想引導(dǎo)埃爾曼去當(dāng)皇帝?”顧清讓下意識站起了身,不復(fù)之前的平靜。 他望著許少校禮貌地用手掌擊了擊另一個掌心,算作鼓掌,然后點了點頭,“您又猜對了,班少爺。” 讓父不愛母不慈的埃爾曼獲得銀河帝國的帝位,這應(yīng)該就是許喟的主線任務(wù)了,算得上是十分艱難,卻偏偏被許喟一點點謀劃向成功。 所以元帥必須得死,因為他是厭惡到要扔棄這個娜迦所生的孩子的,如果元帥成功篡位,恐怕繼任皇位的是紈绔的班都不會是埃爾曼。而阿伽門農(nóng)皇帝就不同了,他至今沒有后代,后輩中血緣最親的就是埃爾曼,埃爾曼再用自己親生父親的性命來投誠,確實會有相當(dāng)大的機(jī)會。 就只是……在這番算計中,被犧牲掉的娜迦可以說是罪有應(yīng)得,那元帥呢? 戟·摩利并不是游吟詩人口中完美的英雄。哪怕并不喜歡,他也取了自己不愛的妻子,還生下了孩子,卻又將妻子冷置任其發(fā)瘋,是為不義;在篡位之前選擇將孩子拋棄到黑暗骯臟的地下貧民窟,然后不遺余力地置妻子于死地,是為不仁;身為臣子卻謀圖篡位,視君為臣綱為無物,是為不忠。 這么個不義不仁不忠的人,他還柔茹寡斷,他只是拋棄了埃爾曼,卻沒有想過殺死他,之后也沒有再下毒手,終于被埃爾曼出賣;不僅柔茹寡斷,還婦人之仁不識大局,為了拯救邊境的窮苦人民,放棄了自己唾手可得的王位,而選擇去邊境戰(zhàn)斗,最終被皇帝戕害。 真的是,真的是,哈哈,什么帝國元帥,不過是可悲可嘆可憐可恨的普通人罷了,掌管著整個銀河帝國的軍隊,卻根本掌管不了生命中任何的變數(shù)。他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么,又實現(xiàn)了什么。明明是這樣厚重的一生,卻只讓顧清讓覺得無力。 顧清讓坐回到桌前,只覺得無力。沒勁,沒勁極了。 原本看著這個世界里的人物活得這樣激烈,顧清讓覺得自己這一潭死水都被身邊人聲嘶力竭的活法給鼓動出了波瀾……可這波瀾終歸消散了,死水還是那譚死水,反而更加沉悶了。 這些人這么努力的活著,欲望是如此的的濃烈,可最后又獲得了什么?帝國尊貴的公主為了討好丈夫可以毫不在意地虐殺掉六千多條人命,最后被丈夫親手送到了鍘刀旁,淪為復(fù)仇的盛饗。帝國威赫的元帥追求更高的帝王的權(quán)力,卻敵不過自己對人民的悲憫,被錯失的帝王權(quán)力碾滅得尸骨無存。帝國至高的皇帝為了守住自己的皇權(quán),寧肯割舍掉大塊邊疆,也要消滅威脅統(tǒng)治的身邊人,現(xiàn)在倒是攘外必先安內(nèi)了,可克蘇魯?shù)蔫F蹄停下了嗎,整個伊利亞特星省都淪陷了,剩下的腐朽不堪的帝國軍隊阻擋得了這場侵略嗎?還有埃爾曼,這個父親拋棄母親加害的可憐的孩子,終于決定自己獲得權(quán)力,來捍衛(wèi)自己再也不會被拋棄,他不再可憐了,卻也不再無辜了,他還要付出什么代價呢,即使支付了代價,就能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biāo)嗎? 還有許喟,他精心謀劃著一切,暗地里耐心cao控引導(dǎo)著一切,難道是出于自己的野心嗎,不過是為了完成離奇將他攥住的天國系統(tǒng)布置下的任務(wù),在他強(qiáng)大到令人害怕的強(qiáng)勢背后,不過也是不得不為之的被動,完成了這個,他還得被放逐到下一個世界去,去撥亂其他人的命運換取自己的生存。 自己呢,死都死了,卻死都不得安寧,還得整日奔波在各個世界賣笑,現(xiàn)在連賣笑的權(quán)力都沒有了,還得真情實感,他哪有什么真情什么實感,他是冷心冷肺,冷眼旁觀著身邊的一出出戲,看著身邊人求而不得、事與愿違的終生。可是,怎么會因為這些人覺得這樣低落呢,幾乎想要替他們抱怨造物主降落在人間的苦難,這些意想不到、別出心裁的苦難,竟像是神靈用以愉悅消遣自身的豐富把戲了。 眾生皆苦,終生皆苦。自己早早就放棄了,卻依舊看不得這些不甘不屈的人拋頭顱灑熱血地奮斗一生,到頭來落得個和自己差不多的結(jié)局。 不論怎么做,人生都這樣不堪,那還能如何呢。難道真只能如史鐵生一般去想:假如世界上沒有了苦難,世界還能夠存在么?這樣聊以慰藉? 顧清讓想了這么多年,多一天也不會有答案,只得哂然一笑,喝茶,繼續(xù)喝茶吧,至少這茶是不苦的。 許喟耐心地等著顧清讓由無力轉(zhuǎn)入迷茫,又從迷茫轉(zhuǎn)入頹然,他大概猜不到顧清讓在想著些什么形而上的玩意兒,卻能觀察感受到顧清讓低落到近乎悲慟的心情,那不是在為自己悲慟。 “班少爺,您認(rèn)為我殘忍嗎?”許喟忽然問道。 顧清讓空落落的目光稍些時候才聚在許喟身上,接著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你很殘忍,你做的事都很殘忍。” 許喟聽著顧清讓的回答,以為他話盡于此,于是也哂然一笑,兩個人的笑容竟有些許相似。 卻沒想到顧清讓繼續(xù)說道:“你知道自己行為的后果,然而并不從他人的慘劇中獲得快感。你只是沒有共情能力罷了。” “你是俯瞰人間的。”顧清讓一雙深闃的眼眸望著許喟,平淡講述的聲音中,這寂靜的目光對許喟而言,望得太深了。 “誰會說俯瞰人間又肆虐人間的臺風(fēng)和地震是殘忍的呢?因為知道它們不在乎,恨也無用。你也不在乎,就只是,你是有目的的,而你也正是人,因此殘忍。” 或許是疲倦,或許是釋然,顧清讓原本對許喟殘存的些許怨忿就此散去了,大抵是想明白怨忿這樣一個人是沒什么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