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大漢首輔_分節閱讀_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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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見多識廣的義姁看到了也感嘆道:“對方好狠心,對張賀這樣活潑可愛的小公子也能下如此重手。”說完她用沾了酒的濕布條往傷口就是那么一按。 張賀連忙“嘶”地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酒精消毒的刺激還是那么大。 劉據看到他呼痛,連忙緊張地在張賀傷口附近完好的皮膚上用手輕輕安撫,并且用嘴在傷口上吹氣:“疼的話吹吹就好了,我小時候受傷阿母都是這樣對我的,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張賀被他這么一吹,自己覺得不太好意思起來,他本來還想沖著義姁撒嬌賣萌的,但看到太子的表現,他連忙規規矩矩地將兩條小腿平放,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只是覺得酒有點涼,才不小心哼了一聲,殿下不用擔心。” 義姁看他托大,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點了他的鼻尖一下:“你呀,人小鬼大,這是是吃過虧了,以后得長長記性,別小小年紀就和大人一樣逞強。” 義姁這一番話簡直說到劉據的心坎里去了,他嚴肅地點了點頭:“女醫說的極是,我以后會監督好張賀的。” 張賀默默扭過臉,當年的小太子多么天真可愛啊,他每次和太子玩就和哄小天使一般受用,怎么歲月如梭,一轉眼萌萌的小團子就反過來管起了自己。 義姁幫張賀處理完傷口,確保不會再感染之后,用紗布將傷口小心地包扎了起來。這種經緯稀疏的棉織品,中間做成網格狀再裁剪成小方塊或者長條形用作醫用包扎,還是張賀之前頻繁往體檢司跑的時候,某天突發奇想提出的建議,義姁試用過覺得效果很好,現在出診的時候基本都會隨身攜帶一卷紗布以備不時不需。 “傷口這幾日不要浸水,平時走動注意不能出汗,靜養幾日就會結疤了。”義姁吩咐道,“等結疤了再將紗布揭下來。” “我知道了。”張賀乖巧地點了點頭。 義姁又龍飛鳳舞地在竹簡上寫了一行字:“這是幾味中藥,這兩天內煎好后每隔六個時辰服用一次,可以防止傷口惡化引發高熱。” “又要吃藥……”張賀的嘴巴扁了下來,“這種清熱解毒的藥好苦,不想喝。” 劉據拍了拍他的背哄勸道:“我會給你多準備飴糖和甘蔗水,良藥苦口利于病,不喝萬一發熱了怎么辦?” 張賀只好苦著臉起身向義姁道別。 義姁前腳剛剛離開,張安世就像一枚小炮彈一樣飛快地從殿外跑了進來,身后跟著一臉不好意思微笑的衛伉。 原來張賀在里面處理傷口的時候,因為怕小孩子看到這種血淋淋的劍創傷產生不好的影響,衛伉在兩人的要求下專程帶了張安世出去玩耍。 不過張安世掛心哥哥,見女醫離開就急匆匆跑了進來,衛伉都來不及拉住他。 “大兄。”張安世脫了鞋子就往太子的榻上爬了上來,依偎在張賀懷里,“安世今天真是被你嚇壞了。” 劉據忍不住將張安世從張賀懷里扒拉了一點出來。 “小心別碰到你兄長的傷口。”劉據提醒道。 張安世抱歉地將自己和張賀稍微分開了一點,仰起頭對張賀說:“要不以后你不要再進宮了,你進宮危險會有人想殺你,還不如在家陪我玩耍。” 劉據哭笑不得地說:“你大兄日后可是要建功立業的,怎么能讓他呆在張府只陪你玩呢?” 張安世偷偷瞪了劉據一眼,心想太子真是討厭,為什么自己和大兄說話,他老是插嘴。 張賀將這一大一小的小小互動看在眼里,忍不住微笑了起來,他摸了摸張安世的腦袋,溫柔地說:“我有空都會回來陪你的,不過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大兄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張安世好奇地仰頭問。 張賀轉頭看了一眼劉據,這就是他更重要的事情,他下定決心想要陪伴輔佐的太子,但這其中的深意他連劉據都不會告訴,更不會在張安世面前說明了。 最后他只是含糊地回答:“成為一個像阿翁那么能干的人,幫太子做事啊。” 更深漏重,經過這么一番折騰,已經是夜深人靜時分,劉據對衛伉說:“我已經派人給長平侯府和張府傳遞消息,就說夜已深了,你和張賀都在太zigong里歇下,明天再讓張賀回府報平安。” 衛伉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我也疲乏了,去洗個澡再回來睡,表哥也一起吧。” 衛伉和劉據結伴去洗漱的期間,年紀最小的張安世已經耷拉下眼皮困得不行了,他之前是擔心張賀的安全強撐著,現在一旦放寬心之后,瞌睡蟲很快就老sao擾他了。 張賀哄著張安世在小榻上單獨睡下,替他掖好被子,再抬起頭的時候,剛才離開的兩人已經去而復返。 衛伉爽朗地大笑道:“好久沒有在表哥的榻上一起睡過了,今晚我們應該抵足而眠,徹夜長談。” “別鬧了。”劉據笑著拍了他一下,“張賀有傷在身,還是早點歇息吧。” 三個人一頭倒下,宮女過來將燈熄滅,只留下兩盞雁銜魚燈,在紗帳外面影影綽綽。 睡前張賀突然想起那李姬的弟弟對自己說過,衛伉是矯詔來強行帶自己離開的,那本來已經萌生的睡意頓時煙消云散。他隱約記得按照歷史記載,衛伉這一兩年應該會犯下矯詔的罪名而失侯,但是衛伉這輩子雖然有時候調皮搗蛋,但因為張賀平時有意地言傳身教,于正事上從來沒有犯過錯,他本以為這世衛伉不會丟了侯位,沒想到這矯詔一事竟然因自己而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衛伉。”張賀充滿負罪感地說,“聽說你假傳了陛下的詔令,這可如何是好?” 衛伉在床上轉了個身,將手腳都大刺刺地攤開,歪著腦袋對張賀說:“這有什么如何是好的,天塌下來有我爹頂著,陛下還能砍了我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前幾章改了三處,看起來應該更合理一些 昨晚開虐45分鐘搞定,撒糖得寫兩個小時,是不是說明我寫虐文更加得心應手?(望天ing) 第61章 趙禹的煩惱 自從年初在汾陰發現了周天子的帝王鼎之后, 劉徹最近很是春風得意,他帶著皇后親自前往汾陰祭拜后土,兩位大司馬相伴左右, 匈奴已經遠遁, 周圍小國也還算老實, 不老實也不要緊, 反正朝中不世的名將,他可是有舅甥兩位,到時候一個坐鎮中央,一個大殺四方,怎么想怎么美。 今天劉徹在汾水上行舟游覽, 在船上設置宴席, 邀請同行的群臣同樂。人群之中張湯無心感受這份歡樂,他今天一早就被太子派來的使者喚醒,得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他那一向優秀的寶貝長子張賀,竟然為jian人所誣陷了一堆罪名,還被抓捕入詔獄, 急得他馬上就想快馬趕回長安。 結果使者的后面一句更是令他驚訝萬分, 太子帶人夜闖詔獄救走了張賀,卻發現一名侍衛模樣的人要殺害張賀, 現在此人已經關押在詔獄,張賀托使者傳話希望張湯來審理此案。 劉徹乘坐的是最為豪華的雙層樓船,當張湯求見的時候, 劉徹正和衛青站在欄桿之前,對著濤濤河水探討封禪的議程。 “朕想在此處立一座后土祠。”劉徹朝不遠處河岸邊的土丘比劃道,“就在這發現寶鼎的原址,周霸他們商議的封禪行程朕不是很滿意,畏畏縮縮,施展不開手腳,非得每樣都照搬古制,古時候有這么大規模的封禪嗎?真是食古不化。” 周霸是朝中儒生,曾經被委派給衛青的大將軍幕府當過很長一段時間幕僚,因此衛青少不得口頭請罪道:“周霸才能不足,讓陛下煩心了。” “哎,關你什么事?說的是他又不是你。”劉徹不滿意地瞪了衛青一眼,“我看這事還得找太史談,他比那些人懂得多。” “可是太史談年邁,最近一直病休在家,恐怕還得先回長安。” “我還沒玩痛快,就要回去了。”劉徹感嘆道,“作為帝王,連游歷大好河山的自由都沒有,據兒快點長大就好了。” 衛青看著劉徹恨不得馬上當個甩手掌柜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太子今年才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