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扈從冬至:“......” 聞晏被香軟的小姑娘撞個滿懷,對方太矮,還不及他胸高。 他抬手推推她,“林姑娘?” 林寶絨悶頭不動,手臂勒緊男人勁瘦的腰身,兩人衣衫濕透,貼在一起更能感受對方的體溫。 林修意氣急敗壞地拉了拉女兒,“絨絨!” 這是在胡鬧什么?? 當著老父親的面,對陌生男子投懷送抱? 傳出去,他的老臉往哪里擱? 林寶絨從聞晏懷里抬頭,看著他精致的下巴,柔柔一笑,“九叔,還記得我嗎?” 聞晏:“......” 他去哪里結識這個沒張開的小姑娘啊? 可她熟絡的口吻從何而來? 見他反應漠然,林寶絨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慶幸,慶幸他們重歸于原點,一切才剛剛開始。 勒著人不撒手,林寶絨笑著對慍怒的父親道:“父親常教導女兒,知恩要圖報,既然這位恩公救了女兒,女兒要嫁他為妻。” 感恩戴德,以身相許? 冬至都要給自家小姐撫掌了。 可身邊的老爺氣的臉黑如墨,冬至低頭憋笑,別說,這位恩公大人相貌屬實不錯。 冬至腹中墨水少,只能把全部的贊美匯成兩個字:好看。 對于女兒的提議,林修意當即否決,強行將她拉過來,對聞晏笑道:“小女年幼,口無遮攔,望聞大人見諒,且不要記在心上。” 林寶絨不滿,“爹,女兒十二了。” 林修意黑臉,“住嘴。” 聞晏只當是小姑娘沒羞沒臊的玩笑話,并未在意,看了一眼歪倒的馬車,走過去,彎腰拍了拍馬脖子,沒一會兒,馬匹騰地站立起來。 聞晏朝冬至招招手,冬至走過去,兩人合力將車駕扶起來,隨著車駕被擺正,掛在車頂的鈴鐺叮叮咚咚發出悅耳的搖曳聲,搖曳在林寶絨的心頭。 上一世,林寶絨也不清楚自己何時開始留意聞晏的一舉一動,可即便芳心暗許,也不好意思拿到明面上來說。 那時,上門求娶的人很多,她每日提心吊膽,生怕父親看上哪個年輕權貴,將她嫁了,那時,她總是期盼著聞晏能登門提親,可聞晏遲遲不來,他的堂侄聞成彬卻來了。 最終,聞成彬成了她的噩夢,聞晏成了她無法觸及的救贖。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錯過聞晏! 哪怕死皮賴臉,受人嘲笑,也要與他喜結連理。 因為他值得。 聞晏修好馬車,走過來朝林修意拱手,準備告辭。 話未出口,見身側的小姑娘目光灼灼盯著自己,不禁蹙眉,感覺她似乎有一籮筐的話要同自己講。 “林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林寶絨心臟怦怦跳,緋霞從脖子蔓延到耳朵尖。 她不爭氣的害羞了。 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聞晏覺得好笑,薄涼的唇輕扯一下,朝林修意頷首,大步朝京城方向走去。 林修意詫異,這個年輕人是徒步趕來的? 那家里得多貧寒啊。 不行,絕對要斷了女兒的念想。 林寶絨望著聞晏漸行漸遠,腳步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前,被老父親揪住脖領。 林修意語重心長勸說:“你還小,不懂人情世故,報恩的事,交給爹爹,你別摻和了。” 林寶絨擰眉,“女兒心悅他!” 林修意極為詫異,平日乖巧聽話的女兒怎么像是變了一個樣,難道剛在池塘里,聞晏將女兒調包了不成? 他彎下腰,與女兒對視,鄭重道:“他配不上你。” 林寶絨卻露出一個與年紀極為不符的冷笑,“爹爹覺得,誰又配得上咱們家大業大的尚書府呢?” 林修意還真就認真思量起來,隨后道:“晉王府。” 晉王府的小世子與林寶絨年紀相仿,相貌上乘,又在國子監求學,深得林修意的歡心。 林寶絨忿忿,若與晉王交好,只會重蹈覆轍,但又不好解釋,有些事急不得,需要慢慢謀劃,包括自己的姻緣。 她搖搖頭,走向馬車。 冬至趕忙扶著小姐上車。 坐在車轅上,冬至催促道:“老爺,再不走,日落前就趕不到了。” 林修意大腹便便走向馬車,嘴角掛著笑,沒把女兒的賭氣放在心上。 * 馬車上,林寶絨陷入回憶,剛剛蘇醒見到聞晏,歡喜過頭,差點忘了另一樁大事。 上一世,胞弟林衡自縊而亡。 父親林修意出身貧寒,考取功名前,村中沒人樂意把女兒許配給他,怕女兒跟他過苦日子,也有家境殷實的人家想讓他倒插門,可他拒絕了。 富貴人家的公子十三歲便能行弱冠禮,他到了二十歲才在里正的張羅下,行了弱冠,娶了妻子。 之后順利考取秀才,舉人,不負眾望,在三十而立那年考上了進士,后來憑借能力得到皇帝賞識,光耀門楣,屬于大器晚成。 可惜,林寶絨的母親早逝,留下一女一子,林修意對妻子念念不忘,至今未續弦,他給一雙兒女又當爹又當娘,令人佩服。 不過,他身邊從不缺妾氏,偶然去外面花天酒地,也是常有的事。 作為兒女,林寶絨從不過問父親私事,但胞弟林衡心思敏感,十分厭惡父親的作為,不愿回林府居住,一直生活在鄉下的祖母家里。 這次,林修意就是帶著女兒來接兒子回府的,因為再過幾個月,林橫就可以以監生的身份進入國子監就讀。 林修意是為兒子打好了基礎,甚至想在致仕前給兒子在仕途上鋪好路,可惜兒子年歲小,不知好賴,他時常想,若寶絨是個男兒身,該多好啊,至少省心。 * 進了鄉下的籬笆院,林寶絨先去拜見了祖父祖母,隨后去往后院看弟弟。 林衡在得知家人過來接他回京城時,小臉就垮掉了,他不喜歡那個裝了一屋子女人的宅子,全是香粉味。 林修意見到兒子時,臉色不怎么好,父親過來都不說出門迎一下,讓外人知道,還以為他林修意的兒子沒受過家教呢。 看父親拉長的臉,林衡嚇得躲在祖母身后。 林老夫人心疼孫子,瞪了兒子一眼,“跟孩子好久不見,一見面就擺臉色,孩子能不怕你?” 林修意指了指林衡,對母親抱怨,“您老太嬌慣他了,他不服管教,任意妄為,日后,他要怎么跟同窗們相處?怎么尊師重道?” 林老夫人一聽兒子的話語,立馬皺皺臉要哭,“你是怪你老母了?是啊,你老母我是個沒見識的婦人家,不懂如何......” 之后,林修意忍著脾氣聽著母親抱怨,臉色那叫一個多姿多彩。 林寶絨見祖母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偷偷靠近弟弟,伸出手,溫柔道:“衡兒,跟jiejie去堂屋找祖父玩。” 林衡排斥父親,連帶著也排斥胞姐,見胞姐伸出蔥白干凈的小手,有些自慚形穢,背過手蹭蹭臟兮兮的手掌,猶豫半餉才握住胞姐柔軟的手。 那一刻,林寶絨空落落的心被填了大半,想起上一世弟弟的經歷,不禁后怕,她摟過弟弟瘦弱的肩膀,拍了拍,柔聲道:“衡兒別怕。” 以后有jiejie保護你,你會慢慢長大,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這一世,她必須幫助弟弟驅趕內心的懦弱、陰郁以及自卑。 ——千山萬水,jiejie與你同在。 林衡被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jiejie抱著,有點慫,怕她不喜歡自己,又心想她是阿姐呀,同父同母的阿姐,怎會不喜歡自己。 于是小少年咧嘴笑了下,“姐......” 林寶絨緊緊摟住他,發著鼻音,“嗯。” 兩人去找了祖父,跟祖父上山拾柴,燒水煮飯,沒一會兒就熟絡了。畢竟,林衡還只是個始齔年歲的孩子。 “姐,你身上沒有胭脂味。” 林寶絨笑道:“可你身上有汗味。” 林衡一愣,以為她嫌棄自己,卻聽她說,“男子漢的汗味。” 小少年得到夸贊,拉住林寶絨原地轉圈圈。 作者有話要說: 風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林)莽之間。——出自宋玉《風賦》 求預收《銜枝(重生)》(雙重生,男主占有欲極強,啊啊啊,霸道男主): 上一世,景鄉侯府被抄,侯府小姐以清白之身換取了父兄的性命。 魏簫將她壓在塌上,笑著拍了拍她的臉蛋,“再哭,本王就不認賬了。” 姚芋立馬噤聲,咬唇承受。 一夜情迷。 后來,魏簫被人出賣,血染沙場,她尋到他的尸骨,將他葬了。 重來一世,景鄉侯府風調雨順,姚芋莞爾,再不用與魏簫糾纏不清。 孰料,父親竟將她許配給了魏簫。 大婚前夜,姚芋跑了,途中遭遇劫匪,恰有一路人馬經過,她上前救助,拽住一人衣袂,“公子,救救我!” 那人彎腰,拍拍她的臉蛋,語調陰晴難辨,“我若救你,你要如何報答我?” 姚芋抬眸,心尖一顫。 魏簫笑道:“與我重溫舊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