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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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報警吧?!我們報警!不然兇手還會回來的!” “報警!報警!啊啊啊!!” 半邊身體被血染紅的瘦高男人癱坐在地上,血跡沿著襯衫滴落在地板上,匯聚成一灘血泊。 他盯著自己血跡斑斑的手掌,眼神渙散,崩潰地嘶吼著。 民宿老板不在二樓,也不知道去哪了,眾人在餐廳里干坐著,沒有人說話,只剩下高個子恐懼的叫喊聲。 3號房里傳來濃重的血腥味,好像在提醒著他們那里發生過的慘案。 氣氛詭異又凝重。 “看來他被寸頭的死刺激得情緒失控了。”旗袍女人看著高個子連連搖頭:“真是個可憐人。” “總不能讓他一直這么叫喊下去吧,這里處處布滿死亡陷阱,誰知道會不會有什么東西被叫聲吸引出來。” “干脆,我把他打暈算了。” “反正他現在這樣,也活不了多久,暈了一了百了,免得拖累我們。” “瘸子,借你的棒球棍一用。” 紀澄不耐煩地撇撇嘴,說著就要抄起季思危的棒球棍。 “且慢。” 骨節分明的手按住紀澄的手腕,力道不重,卻不容置喙。 季思危沒有在意紀澄那句帶有侮辱意味的稱呼,平靜無瀾的眼睛直視紀澄。 他明明坐在輪椅上,聲音也清朗溫潤,紀澄卻莫名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下意識收手。 “假慈悲,他要是真把東西招出來了,死的第一個就是你。” 紀澄冷哼一聲,不甘心地抱手坐下。 鳳眸微挑,季思危環顧一周,舉起桌上的水壺,移動輪椅到高個子面前,兜頭潑下。 “啊!” 高個子被冷水刺激得狠狠哆嗦了一下,稀釋的血水四處流淌。 尖叫聲頓時被吞進肚子里,高個子下意識搓了一把臉,抬起被血糊得亂七八糟的臉驚恐地看著面前的少年,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醒醒,這里是沒辦法報警的世界。 沒有人救得了你。” 季思危抿唇,將剩下的水悉數潑在高個子的臉上。 高個子愣了愣,抹掉臉上的水珠,隔了好一會兒后,他就像回了魂一樣,眼睛逐漸清明。 見他除了呆愣些之外,沒其他大礙,眾人也不理會他,任由他坐在一邊清醒。 “你們說民宿老板在哪?為什么這里一個npc都沒有,這不符合常規吧。” 紀澄問道。 “不知道,也許她暫時離開了這棟房子。” 晨宇緩緩倚向靠背,用力揉了把臉。 “別管了,先吃早餐吧。” 旗袍女人輕哼著歌,拿熱好的牛奶和三明治分為眾人。 “看見那么惡心的場面,你還吃得下東西?” 紀澄看著三明治里的火腿片,厭惡的皺著眉。 “這樣惡心的場面,沒準天天都會發生,要是因為這樣就吃不下東西,遇到危險,你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別忘了你進來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 旗袍女人摘下口罩,露出滿是燒傷疤痕的臉,大口大口地吃著三明治。 紀澄看著這一幕,沉默一會兒后,默默拿起面前的三明治。 “昨晚你們有聽到什么聲音嗎?” 過了一段時間,高個子總算緩了過來,他緊緊攥著杯子,面色惶然地問道。 “你聽到了什么?” 旗袍女人挑眉,不答反問。 “我聽到了一陣奇怪的鋼琴聲。沒過多久,那聲音越來越哀怨,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醒來的時候忽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再然后……我就看見了……看見了一堆尸塊……” 高個子臉色越來越差,額頭不停沁出冷汗,再也說不下去了。 “剛吃下去的東西都快吐出來了。”紀澄拿起牛奶一通猛灌:“什么鋼琴聲啊,我怎么沒有聽到。” “我們也沒有聽見,你確定那不是幻覺?” 旗袍女人搖了搖頭。 “不是幻覺!我真的聽到了鋼琴聲!” 高個子生怕他們不信自己,瞪著眼睛,緊張地解釋道。 “好了好了,就算你真的聽見了,這也不是重要線索,現在重要的是,我們要趕緊分析出任務是什么。 別忘了,民宿老板說過,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們就要退房了。退房前完不成任務,我們都得死。” 紀澄放下杯子,眼睛里閃過一絲戾氣,他忽然看向季思危,冷冷道: “新人,你大概不知道吧,在副本里受傷,現實世界里的身體會受到比之嚴重數倍的傷害。 在副本里死亡,你的本體也會隨之死亡。” 這句話就像在空氣中投放了大量的凝固劑,所有人都不由得皺緊眉頭。 就在這時,另一處忽然響起開門聲。 眾人頓時齊齊看向聲源處,只見民宿老板的房門悠悠敞開,緊接著,里面探出一張衰老的臉,渾濁的眼睛有些神經質地打量著眾人。 “你們就是新來的房客吧?” 她有意壓低聲音,語速緩慢,聽起來好似嗓子生銹一般。 她毫無征兆的出現,嚇了眾人一跳。 “阿姨,是不是我們太大聲,打擾到您了?” 季思危率先反應過來,迅速調整輪椅方向,抬眸與她對視,溫聲問道。 眉眼與民宿老板時一有幾分相似,她應該就是時一口中“患有老年癡呆的mama”。 她比想象中的模樣要蒼老許多。 “沒事……沒事……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進餐。” 時一mama面色如常,就像沒注意到滿屋子的血腥味和滿身血跡的高個子一樣,咳嗽兩聲,慢慢走向客廳,落座。 “我找你們,是想問一下,你們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時一mama說:“可以幫我把我的女兒找出來嗎?我的女兒不見了。” “阿姨,您女兒可能出門去了,估計很快就回來了。” 晨宇禮貌答道。 “不是這個女兒,是另一個女兒。” 時一mama拿起茶幾上的相框,不太利索地取出里面的相片。 相片里的時一大概十六歲模樣,穿著一身紅色連衣裙,笑靨如花,藕白的右手伸向一邊,好像握著什么東西。 時一mama垂著眼眸,揭開被折在后面的另一半相紙。 直到這時,眾人才發現,原來時一握著的是一個長得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紅衣女孩! 照片里的女孩笑得眉眼彎彎,看久了卻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那張臉和昨晚那個斷頭女人的臉重合起來,怨氣沖天。 “她叫時初,是我的大女兒。” “她就在這座房子里。” “你們幫我找到她,我就不收你們的房費了。” 時一mama彎起唇角,露出一個生澀的笑容,把手中照片遞向眾人。 “好,我們一定會找到她。” 晨宇走到她面前,接過照片。 時一mama點了點頭,捂著嘴巴咳嗽幾聲,便又腳步緩慢地回了房間。 隨著房門關閉,客廳里再次安靜下來。 “任務出現了。” 晨宇輕聲道。 手上的照片中央有一道明顯的折痕,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仿佛正笑瞇瞇地注視著他,拿在手上像一塊燙手山芋。 “沒錯的話,就是幫時一mama找出她的另一個女兒——時初。” 時初這個名字就像這個房子里不能提及的一個禁忌,晨宇話音剛落,頭頂的燈就“啪”的一聲全熄滅了,采光不良的客廳瞬間昏暗,涼嗖嗖的陰風從眾人腳底掃過。 “不就是在這棟房子里找個人嗎? 這任務也太簡單了吧,看來這次我們活命的幾率很大。” 紀澄神色如常,甚至有些竊喜。 “你錯了,我們恐怕兇多吉少了。”旗袍女人望向紀澄,眼睛里是刻骨絕望:“昨晚我們見過她。” “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那封情書的主人,是殺死寸頭的兇手! 主動去找她,不就是讓我們去送死嗎?這種級別的任務,那么短的時間限制,我們怎么可能完成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