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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深知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如今從底下收上來的野菊花,已經全都銷售一空,他不知道本地野菊花和外地野菊花是否有區別,但卻不想冒這個險,畢竟在他吹的品牌故事里,挽云縣的野菊花并非生長在鄉野中,而是經過農戶們悉心照料,顆顆飽滿芬芳,一棵野菊花里只能擇出十朵花來。 而正常情況下,一株野菊花,能結出至少五十朵小花苞。 原本不滿長生拿錢搞野菊花種養計劃的陵南府官員們,如今見了菊花枕的銷量都十分眼熱,但此次長生是以知府衙門的名義行事,所得全部都進入官庫,這樣一來,雖然不干事的官員也能分一杯羹,但到底不如水泥廠那種占股份的獲得利益大。 陵南府官員們都希望長生趁熱打鐵,擴大野菊花的規模,若是可以,讓整個挽云縣的田地全都用來種植野菊花,卻被長生斷然拒絕。 長生有自己成熟的計劃,他不希望步子邁得太大,那樣就像是賭博一樣,若是哪里出了差錯,反而會害了農戶,并且朝廷三令五申,嚴禁將農用耕地用于其他用途。 但他這么想,其他人卻并不這么想,他們只看到今年種植野菊花的利潤高于糧食,本地不少大地主,將好好的田地改種野菊花,不少農戶有樣學樣。 甚至就連瑕省別的府城,也有這樣的情況。 轉年,果然種植糧食的人太少了,等到秋收之時,收上來的新糧數量不及往年,督糧官愁的頭發都要禿掉了,而與之對應的,是鋪天蓋地的野菊花。 野菊花生長力強,幾乎見風就長,對于土質要求也不高,花開花落全隨季節變化。 長生早有準備,請人自江南收購了大量新糧填充官庫,又壓低了野菊花的收購價格,相較去年壓低了三成,對于種植量大的地主之家,價格甚至壓得更低,而對于外府城流入的野菊花,長生根本不要。 去年的火熱,帶旺了整個野菊花市場,陵南府就賣了秋冬一季便將所有的野菊花存量消耗干凈,而后春夏季節,市面上流通的野菊花枕頭,大多是別地生產出來的。 長生想的很清楚,玉枕可以長長久久的用,但野菊花枕頭是消耗品,可以源源不斷的銷售,而今年有些特殊,陵南府的油茶樹掛果了,制作一些茶油出來。 油茶果在沒有現代機械的壓榨下,榨油率不高,且如今山林中油茶樹并不多,這批茶油也只能先試試水,但有了野菊花的前例,今年種植油茶樹的人明顯多了起來,只是油茶樹兩年才能成長掛果,今年栽下去的油茶樹,明年才能見到成效。 長生找人定制了一批茶罐子,制作成一個成人巴掌大的小陶罐,一罐約莫一斤左右,又定制了一批方方正正的木匣子,木匣子大小差不多讓陶罐正好放置入內,這樣運輸過程中就不至于損壞太多。 木匣上印上花紋繁復的紋絡,長生極盡包裝之能事,他今年準備不夠,否則會用更好的材質包裝。 長生今年萬壽節進貢的,除了菊花枕以外,又增加了茶油,照例是花團錦簇的追捧,還有一個標配的品牌故事,這次便是走訪雙喜縣百歲老人長壽的秘密,硬生生給茶油安上了一個長壽的功效。 但凡皇帝,沒有不想長壽的,建業帝也是如此,也曾有別的地方進貢茶油,但建業帝那時卻嫌棄油茶的氣味不討喜,而如今經過長生這么一包裝,建業帝卻評價這氣味清新怡人。 這個年代也沒有什么注冊商標、禁用詞之類的,長生直接給進貢的茶油命名為“雙喜長壽茶油”,這時代處處講究,單憑這名字,讓人就心喜了三分。 茶油倒未曾如去年菊花枕那樣備受追捧,畢竟這并非什么新興事物,長生的營銷計劃里,建業帝只是個引子,主要依靠菊花枕帶貨,他沒有以折扣方式促銷,而是采取了饑餓營銷。 買一個菊花枕,才可以購買一斤雙喜長壽茶油,但凡能購買菊花枕的都是富貴人家,一斤這個數量很是微妙,物以稀為貴,這樣嚴格的銷售方式,又有建業帝的親自背書,菊花枕和茶油倒形成了一個雙帶效果。 一晃眼,長生三年任期滿了。 第104章 夜色 地方官員三年一任,但長生這幾年里官職一直變動,也不知該以哪個為準,最終吏部確定時間,命長生明年開春進京述職。 而今年秋闈柳無益和羅念也順利通過了武舉鄉試,正好來年開春進京參加武舉會試,如此正好可以一家人一齊入京。 秋收過后,日子一日日變冷,今年長生刻意壓了野菊花的價格,陵南府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風聞,但卻沒有出大亂子,長生收購價格卡的很微妙,收益略高于正常種植糧食收益。 倒不是長生刻意要掙黑心錢,只是民眾跟風之心甚重,今年見野菊花掙錢,來年便一窩蜂的去種野菊花,按照市場規律野菊花價格必然低走,且農田都去種植野菊花,種植糧食的便少了,缺了糧食便要從外地調糧入陵南,就很容易面臨商人哄抬糧價。 民眾沒有判斷能力,卻容易被巨利沖昏頭腦,若是長生連任,他自然不會一下子將菊花價格壓得這么狠,只是他時間不多,必須要用重錘敲醒民眾。 長生的本意也不是占用農田去搞特色種植,更多的是告訴百姓們,還有這樣一種增收渠道,在這樣一個時代,長生并不懷疑達官貴人們的智慧,他知曉最愚昧的,往往是掙扎在溫飽線上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