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頁
此時車馬沿著官道走了半日,一路全是荒山野嶺,如今天氣炎熱,熟食容易腐壞,因而帶的都是生米之類,還需耗費時間蒸煮方才能食用,林潛想盡快將長生送到陵南,長生害怕陵南形勢危急,因而兩人都想盡快趕到陵南府,見有茶棚,在場之人俱是心下一松。 四人剛剛進了茶棚,便有機靈的小二上前招呼。 店小二左手提著一盞茶壺,視線飛速的在四人身上掃視一圈,右手拿出抹布一邊擦桌子,一邊問道:“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呀?” 店小二擦桌子的動作很大,茶壺里許是因為盛滿了水,竟然不小心溢出來幾滴,薛采伸出手,十分隨意的抹掉了那一滴水。 薛采看了一眼,這茶棚附近全都荒無人煙,聽了這話他頓時笑了,目光落在店小二擦桌子的那只手上,問道:“你這里還能住店?” “我家住在這林子后面,家中還有多余房舍幾間,幾位客官若不嫌棄,可以一住。”店小二笑著說道。 “住就不必了,我們一會還要趕路,先來一壺茶水。”長生說道。 店小二收起抹布,低著身子,諂媚著說道:“客官稍后。” 說完,店小二步履匆匆的提著茶壺進了隔間,片刻后,又提著茶壺走了出來。 長生以為他換了一壺熱茶出來,忙道:“小二,不必換熱水,冷茶這天氣吃著正好。” 小二愣了一下,道:“客官放心,這都是涼下來的白開水,保準喝了舒心。” 薛采聞言,皺了皺眉。 長生伸手接了小二手中的茶壺,問道:“你這里可有什么吃的?” “倒只有饅頭和包子,饅頭和素包子都是一文錢一個,rou包子兩文一個,客官想吃哪一種?”店小二殷勤的問道。 林潛是個無rou不歡之人,剛想開口,卻被薛采搶了先,“一路趕路胃口不好,先來五個素包子,十個饅頭。” 店小二聽了面上神色不變,道:“客官,您且等等,包子馬上就來。” 來福此時才安頓好馬車,將馬卸了下來,趕進馬棚里。出門在外,倒沒有那么多主仆講究,他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伸手拿了桌上的茶碗,倒了四杯水,趕了一路,林潛只覺得饑渴得很,當下就要喝水,薛采卻直接按住了他的手。 林潛兩眼疑惑的看著他。 薛采搖了搖頭,低聲道:“情況不對。” 林潛聞言,神色一凜,當即放下茶碗,小心翼翼的私下觀察起來。 長生強忍著干渴,左右望了望,突然間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變得陰沉起來,片刻后,便有豆大的雨滴簌簌的往下落。 “哎喲,幾位客官,下雨了。”店小二笑著說道,神色中帶著一股別樣的意味,接著便將兩盤子熱氣騰騰的包子放在桌子上。 有了先前薛采的告誡,幾人都不敢隨意亂動桌子上的吃食。 店小二見他們不動,笑著道:“下雨天,留客天,這方圓十里,再沒有第二戶人家了,只怕幾位客官今日要留宿了。” 長生笑了笑,道:“今日可能真要叨擾一二了,勞煩小二喂一喂馬。” 長生遞了一小塊碎銀過去,小二接了銀子,臉上一喜,便道:“客官放心,保準將幾位的馬喂得飽飽的。” 待那店小二離去,薛采便道:“這人虎口處布滿老繭,恐怕不是個善茬。” “你說他是個練家子?”長生問道。 薛采轉頭看向林潛,林潛皺眉,道:“腳步很重,似乎不會輕功。” 來福輕咳一聲,不好意思的伸出雙手,道:“老爺,我這虎口處也全是老繭,可我不會功夫,以前在家種地,常年揮鋤頭……” 薛采臉上頓時顯得有些尷尬,只得道:“總之,我們多注意著,荒山野嶺的就這一家茶棚,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遠處的雨幕中突然出現一個黑點,黑點漸漸變大,很快,自雨中走出一個騎著馬的人來。 那人將馬匹系在一旁的馬棚子里,接著渾身濕漉漉的進了茶棚里。 茶棚里一共就兩張桌子,那人看了一眼長生等人,便開口,聲如寒冰,道:“小二,一壺熱茶,兩個饅頭。” “這個應該是個練家子。”林潛忽然說道。 長生見他目光指向那人,也跟著打量了一番,那人一身青衣,面龐微黑,看著大概十七八歲的模樣,背上背著一柄長劍,長劍被粗布包裹住,看不清楚劍柄本來模樣。 那人突然視線轉了過來,直直的看向長生,眼神銳利,目如寒星,一時讓人不敢直視。 薛采歪頭打量了一番青衫人,道:“這人看起來就不好惹。” 店小二趕忙從馬棚里跑了出來,道:“客官稍后。” 一桌四個人圍坐著,飯桌上吃食茶水一口不動,店小二送了青衫人的吃食,瞥了一眼后,便問道:“客官,可是嫌棄荒山野嶺飯食粗鄙?這方圓十里,就我這一家店,客官若此時還要講究,那可要餓肚子了。” “不急,太燙了,再等等。”薛采一邊說著,一邊雙目灼灼的盯著那頭的青衫人。 “還是提醒一二吧。”長生低聲說道。 薛采搖搖頭,道:“如今沒有證據,怎么提醒?且這荒山野嶺的,多半不是□□,頂多是蒙汗藥。” 青衣人突然手一頓,饅頭停在半空,接著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