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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母和meimei尚且要費心討好父親,她卻早早就找到了與偽善父親最合適的相處之道,若非被拐之事意外爆出,她的人生就該繼續一帆風順下去。 往日里無往不勝的策略,在面對長生時,秦昕然卻覺得像在面對一個束手無策的難題,她能分析他的行為,卻始終無法理解他的想法,她想不通,世上為何會有長生這樣的人。 與長生這般相處,是一種她自出生以來,就從未有過的體驗。 此時的她,未曾想明白,這種特殊的體驗名叫“尊重”。 第70章 請人 兩人未曾圓房,第二日大陳氏見了未有落紅的白布眼神一暗,她起先懷疑秦昕然的貞潔,而后見兩人俱是神色坦然,秦昕然眉心依舊聚攏,她便明白昨夜什么都不曾發生,略一思索,她便知曉了自家孫兒的打算,感慨之余又頗覺可惜。 長生再有一日便要離京啟程,趕不及送秦昕然回門,本想今日送秦昕然回一趟秦家,但秦家那邊一改之前的態度,變得十分強硬,只道新婦提前回去會妨礙娘家,很是不吉。 秦家更有言道,若事有不便,秦昕然不回門也行。 羅家人聽了這話,都覺得十分寒心,唯獨秦昕然聽了,只是露出了然的神情。 長生本以為今日無人上門,未曾想卻來了意料之外的貴客。 “三殿下?”長生趕緊行禮,將人迎了進來。 三皇子上前一步,按住長生的手,又見羅家處處掛著紅綢,顯然才經歷一場喜事,便道:“我聽聞你即將到任陵南府,急匆匆從定葭縣趕了回來,今早方才入城,看這院子張燈結彩的,你家中有喜事?” 十天前三皇子被陛下派往定葭縣尋人,兩人許久未見,此時長生見三皇子風塵仆仆的模樣,定葭縣離京城約莫兩日路程,顯然三皇子得了消息便匆匆趕了回來。 長生心下感動,道:“我昨日成親,陵南府是我主動向陛下請纓,殿下本有公干,何必為了我這點小事趕回來。” “人命關天,如何是小事?”三皇子頓了頓,接著道:“且你身上,還系著陵南幾十萬百姓呢?!?/br> “羅恒謝過殿下抬愛?!遍L生道。 三皇子左右看了看,又問道:“你昨日成親,那新婦可是秦氏女?” “正是。”長生答道。 三皇子又道:“如此時刻,她能不離不棄,縱然名聲微瑕,也算是情深義重。我來的匆忙,竟忘了備一份賀禮?!?/br> 長生忙道:“不知者不怪,殿下日理萬機,還能抽空回來,我已經感激不盡?!?/br> 三皇子聽了,想起自己今日來的目的,拉起長生就要往外走,直道:“你跟我去見一個人?!?/br> 長生今日無事,原本要收拾行囊,但此事家中女眷包攬了過去,不讓他插手,跟秦昕然說了一聲,便急匆匆的隨著三皇子出了京城。 “殿下究竟要帶我去何處?”長生不解的問答。 “西郊有一山莊,莊主姓薛,能謀善斷,素有名聲。”三皇子解釋道。 “薛先生既然住在京郊,又這般厲害,為何……” 長生話剛問出來,三皇子便道:“此人性格古怪,行事十分不羈,并且他往日里做的事情,頗有些上不了臺面,因而很少有達官顯貴相請?!?/br> 長生聽了這話,神情有些古怪。 三皇子怕他誤解,忙道:“我說他上不了臺面,并未有半點瞧不起你的意思,他家幾代都是治水的河務官,他父親在任內得罪了上峰,獲罪貶官,因著他家學淵源,我方才想要帶你來見見他,試試能不能請他出手相助?!?/br> 長生知道三皇子是一片好心,道:“無妨,自接了這調職之后,往日里圍繞奉承的人,全都消失不見,殿下百忙之中,還抽空來忙我的事,我怎么會誤解殿下呢。” 三皇子聽了心下一嘆,建業帝膝下諸子,大皇子二皇子勢大,按理說他母家安國公府勢力不小,但偏偏他天生不討喜,不得舅舅母妃疼愛,在宮中也糟了不少冷眼,因而對于長生的遭遇倒頗為理解。 “世人追名逐利,多是如此,這些墻頭草一般的人,日后也不會有大出息,德固不必放在心上?!?/br> 長生一路聽了不少薛先生的事跡,他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這人明明名聲不小,但卻沒有達官貴人請薛先生出山了。 在薛采那些廣為流傳的事跡里,全是什么幫助商賈尋回家財,替鏢局尋被盜的鏢,為村民尋回走丟的耕牛,各種故事都有,這位薛先生絲毫沒有半點謀士的神秘,反而活得跟個熱心的居委會大媽一般。 莊子外此時十分熱鬧,圍了不少指指點點的村人。 長生和三皇子往里走了幾步,便見到眾人圍聚的原因,一個少年郎一身麻衣,旁邊地上放著一具尸體,尸體上蓋著白布。 少年脊背挺直的跪在那里,雙眼通紅,面朝著薛家莊的大門。 薛家莊大門緊閉,三皇子本要命人前去敲門,長生攔住了他,兩人未在莊子外等多久,大門便自內打開。 門內走出一個身穿褐色衣衫的老伯,老伯見了直直跪著的少年郎,神色中滿是憐憫,問道:“小郎君可是有事要求我家老爺?” 少年郎朝著薛家莊的大門,直接磕了三個響頭,那聲音長生聽著都覺得疼。 緊接著,長生聽到少年清亮的嗓音,“家父往日身體康健,如今意外身亡,不知死因,還請薛先生出手,查明真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