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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羅念自魏府歸來,不僅帶回了魏思謙同樣高中的消息,還帶回來張修等人的處置,陳岸等一共三個考官涉案,俱被革職流放越云府,賀成才革除功名,三代不許科舉,流放嶺南。 至于張修和安云,先前鄉試的事情也被翻了出來,兩罪并罰,革除功名,三代不許科舉,并罰入衡州玉礦做苦力,衡州路遠,又十分荒涼,官員謫貶多去此地,可以說十分凄楚了。 除了這些人,又攀扯出十來個士子,個個下場凄慘。 張修和安云兩人入京時,包了客船極盡豪奢的到了通州碼頭,一路游山玩水,宴飲狎妓,行事張揚至極,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令滿京嘩然。 讀書人從前對二人極盡羨慕,如今又滿是不恥,到底還是被皇帝雷霆手段震懾,自前朝立下“刑不上士大夫”之言后,本朝對于文人也多有優待,如今這般已經是重刑了。 長生本以為魏府要忙亂幾日,沒想到第二天魏府便有人來傳信請他上門。 第61章 癥狀 會試的喜事,到底是沖淡了魏府的哀事,魏家大伯的兒子落榜,但魏嵐的兒子和弟子全都考中,此消彼長之下,魏家大房便越加沒落。 魏嵐回京出仕,與魏老尚書之間的關系大為緩和,父子之間不再是之前那般劍拔弩張的模樣,魏思謙又會試高中,魏家一個進士功名即將到手,魏嵐又高升在望,魏老尚書對于魏嵐更加滿意。 “我知道諾兒去了你心下正傷心,但你還有其他的兒女需要你去照應,對于謹兒,你有何打算?”魏老尚書名喚魏決,不過花甲之年,就已經滿頭白發,一生殫精竭慮,為家族cao碎了心。 “還能有如何打算?她心氣高,不愿意低嫁寒門,過一段時間便在同僚里為她尋一門親事便是。”魏嵐到底沒提自己的弟子,先前孫夫人那般反對,他的心也淡了。 “我這幾個孫女,論模樣,謹兒最出挑,論人品舉止,也沒有一個能敵得上謹兒。”魏決說道,他也想不明白,二兒子萬事不理,二兒媳又是那般不知禮的性子,竟然能教養出一個進退有度的好女兒。 魏嵐不想繞圈子,便道:“還請父親明示。” “如今諾兒去了,上面也沒了忌諱,九月的選秀如今還尚未報上名字去,不如到時將謹兒的名字也加進去,她這般出挑,說不得會是我魏家女兒中的頭一個。”魏決顯然對魏思謹寄予厚望。 魏嵐皺眉,道:“選秀之事,我會試著像陛下奏請免選,我不求靠著她榮華富貴,不必讓她淌這趟渾水。” 魏決卻有不同意見,道:“選秀又不止是為陛下充盈后宮,幾位皇子也到了娶妻之年,若是謹兒出息了,說不得大有后福。” 魏嵐想起魏思謹這段日子在京城,也不知用的什么辦法,哄得魏老夫人看她像心肝rou一般,選秀之事,也不像是老父親這樣的人會重點關注之事,便問道:“這究竟是父親的意思,還是母親的意思?” 魏決輕咳一聲,道:“這是你母親的意思,但我也有此意。” 魏嵐便道:“還是算了吧,皇家之事豈是那么好摻和的,魏家依靠的從來是前朝的男人,而不是后宅的女子。” 魏決瞪了他一眼,道:“雞蛋何必放在一個籃子里,如今煊赫至極的安國公府,國公之位卻早已不是當初的主人,當初那一支脊梁骨硬,不愿獻媚先帝,你看看如今如何了,門庭敗落,遠遁鄉野,杳無音訊。” 見這個杠頭兒子依舊滿是不愿,魏決又道:“我問過謹兒了,她是個好孩子,愿意為家族犧牲,她有此心,行事又有決斷,此事我允了。” 他本以為魏嵐還要再說什么,豈料魏嵐聞言,怔愣許久,直方才道:“她既愿意,父親也不必問兒子了,日后她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meimei剛死,便開始籌謀自己的青云路,魏嵐對于這個大女兒,心中頓時升起了一抹不滿。魏決聽魏嵐話說的這般狠,心下卻不以為然,血脈天性隔斷不了,等真當了那個地步,魏嵐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長生抵達魏府的時候,魏嵐已經在書房里候著了,只是滿面陰沉,像是被人氣到了一般。 長生見此,也只得小心翼翼的回話,魏嵐并未與他多話,又出了一些課業,強打精神勉勵了一番。 魏嵐見事已交代完,弟子卻仍舊不告退,見他臉上滿是猶豫的神色,便問道:“你還有何事?” “弟子想見個人。”長生說道。 “誰?” 長生直接說道:“二小姐從前的婢女,春蘭。” 魏嵐聞言,卻立時冷了神色,從前的女婿,要自家女兒房里的丫頭,男女有別,怎么不令他多想。 長生見他神色不對,趕忙解釋道:“先前二小姐去了,我想見她最后一面,卻因種種緣故未能見到,春蘭是第一個發現二小姐仙逝之人,我想問問,她臨終之前,可有只言片語托付給我。” 異能救人的事情,哪怕是面對魏嵐長生也不敢透露半句,并非不信任自己的老師,而是事情機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長生為了取信于魏嵐,只得編出這樣牽強的理由。 老實說,自家閨女身邊的丫頭,魏嵐尋常還當真說不清楚,但這個春蘭他卻印象深刻,只因這丫頭生了一張十分美貌的臉,也是近年才到魏思諾身邊的,他曾聽孫夫人說過一句,這丫頭似乎是要跟著魏思諾出閣的,如此,魏嵐乍聽長生說話,方才一時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