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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謹顯然是習慣了母親這般說話,便笑著說道:“那楊家的小少爺如今還只是個童生,羅公子已經考上秀才了,論才學,恐怕爹爹更喜歡羅公子吧。” “對于咱們這樣的人家來說,一個秀才算什么,就是族里,秀才都是一抓一大把,你大表哥要不是今年身子出了問題,一個秀才不也是手到擒來嗎?”孫夫人不在意的說道。 魏思謹挑了挑眉,想到那個少時便傳出神童名聲,而后每一次院試前都會湊巧出了意外的大表哥,又想到如今父親收了弟子的羅恒,她心中并不在意這些事,關注的還是另一件事:“聽哥哥說,京里祖父這段時間身子微恙,似乎也有了致仕之心。” “你祖父年紀也這么大了,上半年病了一場,精力便不及從前了。”孫夫人臉上帶著憂愁,又想到京里的婆母素來不喜歡她,若是公公致仕,肯定是要返鄉的,到時候婆母還不知道要怎么磋磨她。 魏思謹輕聲說道:“祖父若是致仕了,那我們魏家,無人出仕,也不知大成府的人會如何看待?” 第37章 出仕 魏嵐高中狀元,卻選擇掛印而去,魏思謹雖然有個禮部尚書的祖父,又掛著名士女兒的名頭,但到了京城,遍地高官豪族,她這個名士長女的名頭就不夠看了。 魏嵐不喜名利,但她不是,魏思謹只恨自己不是男兒身,相比較渾渾噩噩的同胞meimei,她很注重經營自己的名聲,心懷青云之志,只待好風助力,兩年后又是選秀之年,上一次選秀魏思謹已經錯過了,若是祖父致仕,那這一次她就更沒有機會了。 “大成府又不是京里,你祖父就算致仕,也無人敢小瞧我們魏府,且你哥哥后年參加會試,高中之后,我們魏家也算是后繼有人了。”孫夫人壓根沒有察覺到女兒的焦急,反而這般說道。 孫夫人不喜京城,在那里她只是一個不討喜的兒媳婦,她更喜歡大成府,在大成府她卻是頭一份,就連知府夫人也要讓她三分,因而她絲毫沒有勸丈夫出仕的意思。 魏思謹繼續說道:“大伯雖然未曾考取功名,大堂兄卻早早就考取了舉人功名,只欠一點運道就能考中進士。官場自來父子相繼,若是得了前人照拂,官途也能更加順暢,大堂兄年長,又是嫡長子,在祖父跟前侍奉多年,哪怕哥哥和大堂兄一起考中進士,只怕祖父也更看重大堂兄。” 孫夫人想也不想的說道:“你祖父可不偏心,在大伯和你父親之間,一直都是更看重你父親的。” 魏思謹面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父親當年決意辭官,本就惹了祖父不悅,只怕……” 孫夫人又想到不喜歡自己的婆母,頓時臉色一變,說道:“你父親絕不會看著你祖父偏心!” “父親是天下人都推崇的當代名士,如今國子監祭酒空缺,聽聞陛下有意擇一名士出任。國子監祭酒,品階雖不高,但勝在清貴。” 魏思謹見孫夫人面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又添了一把火,說道:“國子監里面匯集了天下名師,孫家幾位表兄讀書何其用心,只是缺了一點運道,若父親出任國子監祭酒,還愁他們不能拜得名師嗎?” 孫夫人眼神一動,顯見是上了心。魏思謹心下一松,她本也不指望孫夫人能幫什么大忙,只盼著她不要拖后腿。 魏思謹出了主院,恰巧遇到meimei魏思諾,便笑著問道:“meimei是要給母親請安嗎?母親幾日未見你了,剛剛還說起你呢。” 魏思諾端著一張與魏思謹一模一樣的面孔,看著這張相同的臉上露出熟悉的虛偽表情,魏思諾壓下心底的不悅,道:“我有事情要稟報母親。” “恰巧此時母親空閑著呢,meimei且去吧。”魏思謹笑著說道,好像是天下間最好的jiejie一般。 魏思謹看著meimei單薄的身影進了院子里,朝著身邊的婢女說道:“我們去松柏院。” 松柏院里,長生打量著魏思謙的書房,里面珍玩善本無數,魏思謙將自己珍藏的古玩字畫,一一介紹給長生,長生并非古人,上輩子也就是個汲汲營營的普通人,沒有那般高雅的藝術見地,因而長生神色未見任何波動。 相比較那些他不知道價值的珍玩,長生對那些稀缺書籍更感興趣,不比后世的信息大爆炸,這個時代書籍珍貴,長生出身平民,許多珍籍都無法接觸。 長生讀書三年,長久的時間里接觸的只是學業,慢慢沉浸下來,也發覺了讀書的樂趣,在魏思謙的書架上,長生也找到了不少稀缺的古籍手抄本。 “你若是喜歡,盡管借了去看,若論藏書,還是父親那里比較多。”魏思謙對長生很是大方。 “你說哥哥在會客?”魏思謹微微蹙眉,問道。 松柏院的小廝低著頭,絲毫不敢抬頭看,答道:“是老爺的弟子,羅公子。” 魏思謹臉色微微一沉,片刻后方才說道:“哥哥既然在會客,那我也不好打擾,且在此處等著便是。” 那小廝如何敢讓大小姐在這里等著,他心下權衡了一番,一邊是出身平常的書生,一邊是老爺的掌上明珠,立時便向魏思謙稟報此事。 長生在一旁聽了一耳朵,見是女眷來了,便趕忙說道:“魏兄,我想起家中還有要事,便先告辭了。” 魏思謙怕魏思謹有要事尋他,便不再挽留長生,只命自己的親隨送長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