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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二郎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說道:“休書已出,概不更改,你羅家不會是想將那生不出孩子的賤婦賴給我吧。” 長生立馬呵斥道:“你說話客氣一點!” 鄭二郎冷笑一聲,“那賤婦哭著喊著求我不要休了她,還不夠下賤?這種燙手山芋,你還想賴給我?” 長生氣急,說道:“若論下賤,誰有你無媒茍合,見色忘義來的下賤!” “你!胡說八道!”鄭二郎有些著急,通jian畢竟是一樁丑事,此時這一場爭執,已經引起了所有賓客的注意力。 鄭二郎急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一旁的鄭老婆子立馬說道:“你羅家嫁了一只不下蛋的雞過來,差點讓二郎絕了后,你還敢過來鬧事?快滾!” 長生看了一眼這老婆子,三角眼、吊梢眉,看起來就顯得十分刻薄,想起大姐在羅家的遭遇,立馬說道:“生不出孩子不見得是我大姐的問題,也許是你兒子的毛病!” 鄭老婆子想也不想的說道:“胡說,你家姑娘不行,我老孫家的閨女就可以,她這不就懷了嗎,你大姐就是不下蛋的母雞,這樣的女人活該被休!” 長生聽得這話,反而笑了起來,說道:“無媒茍合,私通生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你這話既然說出了口,便坐實了你兒子的罪名,我原本想息事寧人,如今改了主意,今天你們如果不將休書改為和離書,并且十倍歸還我大姐的嫁妝,我就告到衙門里去!” 鄭二郎嚇得雙腿一軟,新娘懷孕的事情他努力隱瞞,卻被自家老娘一口說了出來,且婚宴現場人多眼雜,個個都是人證。 “你嚇唬誰呢,當老婆子是嚇大的?滾滾滾,小雜種哪里來回哪去,這里不歡迎你!”鄭老婆子卻無所畏懼,并且還嗤笑長生的獅子大張口。 長生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你們不愿意好好談,那我們官府見。” 說罷轉身欲走。 “羅家小哥且慢。” 長生回頭,只見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頭子,此時拄著拐杖看著長生,“羅家小哥,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大姐估計也不想你做的這么絕。” 長生嗤笑,說道:“我大姐無咎,卻受此奇恥大辱,昨夜欲投河自盡,幸虧被我發現,不然只怕今日來的就不是我了。” 人群中竟然有好事者問道:“來的不是你會是誰?” 長生當即說道:“不是我,自然該是我大姐的冤魂!” 青天白日里,大家被長生這話嚇得一個激靈。 “羅家小哥,你大姐縱然千好萬好,但終歸一樣不好,加入鄭家多年,一無所出,你也知這女子嫁人有‘七出之罪’,你大姐犯了其中的‘無子’,被休棄也是應當的。”老頭子細細說道,看起來十分講理的模樣。 長生瞇了瞇眼睛,問道:“不知老先生是鄭家什么人?能代表鄭家說話嗎?” 老頭子微微挺直了身板,說道:“老夫是鄭家的族長,自然是能代表鄭家,只是不知道羅小哥能不能代表羅家?” 長生笑了起來,說道:“巧了,我是羅家的族長,自然是能代表羅家的。” 眾人大驚,看著長生小小年紀的,沒想到居然是一族之長。 “帶著一門寡婦的族長,真是威風呀。”鄭老婆子譏諷道。 長生沒搭理她,而是朝著那鄭家族長說道:“我知道七出之罪,亦知道‘三不去’,其中有一條曰‘與更三年喪’,我大姐曾為鄭二郎的父親守孝三年,因此,鄭二郎不能休妻,這事就算鬧到衙門里去,我也是占理的。” 當“七出”對上“三不去”,一直以來占上風的都是“三不去”,且鄭二郎還有無媒茍合的把柄被長生捏著,長生絲毫不懼。 鄭族長沒想到長生年紀輕輕,卻是個十分難纏的人物,當即狠狠的瞪了鄭老婆子一眼。 鄭老婆子不以為然的說道:“他大伯,這小子要告官就告官好了,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婦人之見!”鄭族長罵道。 長生冷笑一聲,背誦《大鄴律》:“和jian者,男女各仗九十,jian者去衣受刑。” 古代對于通jian處罰很重,九十仗,真打下去人命都沒了。 宴席上大多是不懂法律的老百姓,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更有甚者,看著鄭老婆子一家的眼神都不太對。 鄭族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羅家小哥,有話好好說,請屋里坐,我們慢慢商談。” 長生卻擺了擺手,說道:“不必進屋里談,你們不同意,那就衙門見!” “他大伯……”鄭老婆子此時終于知道害怕了,滿臉慘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看向鄭族長。 鄭族長嘆了口氣,說道:“你們怎么就這么心急,真要休妻就早點休,非要等到肚子大了才休!” 鄭老婆子低聲嘟囔道:“不確保她有了,萬一又娶了一個不下蛋的雞怎么辦?” “答應他的要求。”鄭族長說道。 鄭老婆子急得跳了起來,說道:“瘋了嗎,羅家人想錢想瘋了,十倍的嫁妝銀子!” 羅大姐嫁人的時候,羅家尚且沒有那么艱難,當時陪嫁了五兩銀子,只這銀子,嫁入鄭家沒多久,就被鄭老婆子找了由頭誆了過去,如今長生索要的十倍嫁妝銀,五十兩,這么多銀子,真要掏出來,那簡直就是要了鄭老婆子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