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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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凌晨兩點。 沿街店鋪都已經(jīng)打烊,只剩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亮著燈。 明玥買了一打啤酒,坐在江邊長椅上邊就著濕冷夜風借酒消愁。 鋁制易拉罐沁出一層冰涼水珠,冷意從指腹擴散到全身,江面拂來潮濕的冷風,明玥長發(fā)凌亂地打著圈。 她灌了口酒,瞇著眼睛看對岸的霓虹高樓。 不記得當初,是從時候開始喜歡上賀明禮的。 也許是摁著男孩逼著他給她道歉的時候。 也許是她痛經(jīng)給她煮紅糖水的時候。 也許是她快被車撞奮不顧身沖出來的時候。 更或許是訂婚宴那晚情迷意亂時說喜歡她的時候…… 這段心事被她藏在心底最深處,陽光照不進來,只能在陰暗潮濕的角落里生根發(fā)芽。 嫁給賀明禮,明玥一點也不高興,因為賀明禮要娶的,從來不是明玥,而是與賀家定了婚約、能夠給他運轉資金的明氏集團董事長二千金明玥。 她只要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年少時代賀明禮與溫暮云站在一起的畫面,陽光落在少年的校服上,少女裙擺在微風中飛揚,至始至終,她都只是個無關緊要局外人。 因為一紙婚約強行把不愛自己的人綁在了身邊。 明玥逐漸覺得意識變得混沌,心里的情緒發(fā)酵,酸澀像潮水涌上了眼眶,她捂著臉喉嚨哽咽,不知不覺就想起一首很應景的歌。 “我知道他不愛我,他的眼神說出他的心,我看透了他的心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憶清除得不夠干凈,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電影……” “……” 明玥一直以來都有個毛病,喝醉了就會變得特別啰嗦,每一句話都要反反復復地說。 可現(xiàn)在她一個人坐在江邊,沒有嘮嗑對象,就只能翻出手機打給謝眠。 電話通了好久,對方才接:“小玥,這么晚了還沒睡?” 明玥一愣,瞇著眼睛仔細辨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撥給了明辭書。 這會她暈暈乎乎,也沒意識到撥給了明辭書有什么不對勁,把手機貼到嘴邊,抽著鼻子委屈道,“辭書哥……” “……”明辭書聲音瞬間清醒不少:“小玥,你怎么了?你在哭嗎?” 人有的時候很奇怪,獨處的時候還能忍著,可一但被人關懷和問候,就像找到了釋放的口子,明玥就是這樣一個典型。 她捧著手機克制地嗚咽著,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明辭書聽不太懂的話。 只言片語里,明辭書拼湊出了信息是——賀明禮出軌了,明玥得到消息后來了海市,現(xiàn)在她一個人坐在街頭,還喝了很多酒。 深夜,陌生城市,一個喝醉酒的女孩,明辭書越想越毛骨悚然,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哥,我討厭賀明禮,我要跟他離婚,他就知道欺負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你坐那別動,我現(xiàn)在就過來找你,別跟陌生人說話啊。”明辭書一面在電話里安頓meimei,一面用客廳座機給賀明禮打了電話。 電話響鈴十幾秒才接通,因為睡眠被中途打斷男人的嗓音帶著不悅的低沉:“哪位?” “賀明禮。” 賀明禮第一時間聽出了明辭書的聲音,他不好奇他為什么會有自己電話,言簡意賅:“什么事?” “你現(xiàn)在在哪?和誰在一起?”明辭書此刻心情非常不爽,語氣跟吃了火.藥似的沖。 賀明禮揉著微蹙的眉心:“我在海市出差。” “我妹說你……”明辭書忍了又忍,忍住沒把出軌二字說出口,暴躁道,“我妹現(xiàn)在來海市了,喝了很多酒,現(xiàn)在她一個人在大街上。” 賀明禮倏地睜開眼睛,睡意散了個干凈:“她現(xiàn)在在哪?” “你就這么喜歡她嗎,你就對她這么念念不忘嗎,她有什么好的,為什么就不可以把對她的喜歡分一點點給我……” 明辭書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明玥,用紙巾輕輕給她擦著臉上的淚水,好聲哄勸著:“乖啊小玥,別難過了,你告訴哥哥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哥哥一定給你做主,一定要把賀明禮綁到你面前給你磕頭認錯。” 明玥仿佛聽不見明辭書的話,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悲傷得無法自拔:“我喜歡你這么久,這件事……我從來不敢跟任何人說,你知道嗎?我好害怕,我怕別人罵我是瘋子,罵我是神經(jīng)病,說我喜歡自己的哥哥。” “可我忍不住……嗚嗚嗚,每次看見你跟她在一起,我心里就好難受……我想到你心里還忘不了她,我心里就好痛啊……” 明玥泣不成聲: “你可不可以,試著喜歡我一下下?” 賀明禮十萬火急趕到時,恰好看到這一幕—— 她的小丫頭正緊緊抱著明辭書,可憐的像條被遺棄的流浪狗,卑微地向他傾吐著不為人知的心思,質問他為什么不喜歡自己…… 她已經(jīng)知道明辭書和溫暮云在一起的事了?賀明禮面容在夜色下晦澀不明,垂在兩側的手慢慢緊握成拳頭,連指甲切進掌心也不覺得疼。 來得太匆忙,他忘記穿了外套,襯衣在夜風中獵獵鼓動,明明那樣結實挺拔的身形,這一刻好像脆弱得隨時能倒下去。 良久,空曠馬路上只剩明玥低低抽泣聲,賀明禮抬腿朝兩人走了過去,在明玥跟前單膝蹲下:“明玥,我?guī)慊丶摇!?/br> 沒人回應他,明玥哭著哭著在明辭書懷里睡了過去,白皙的小臉上兩只眼睛紅腫得格外明顯,小嘴耷著,可憐模樣令人心生憐惜。 賀明禮把人抱到車上躺好,用準備好的毛毯蓋上,等他把車門好,后頸被人拽過去,明辭書毫無預兆一拳砸在鼻梁上。 抹了一手溫熱的液體,賀明禮腦袋短暫空白一秒,敏捷地避開迎面而來的第二拳,目光陰沉盯住明辭書厲聲呵斥:“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明辭書冷笑,活動著手指的筋骨:“賀明禮,你他媽做了什么好事心里沒點數(shù)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賀明禮語氣愈發(fā)冷峻。 “我妹說你出軌,賀明禮,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道貌岸然的禽獸!早知道有這一天,當初我說什么也不會把我妹嫁給你!” “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我沒做過。”賀明禮沒心情跟明辭書繼續(xù)無意義對話,徑直上了車。 車門被一股力拽住,明辭書聲音在頭頂炸開:“你下來,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賀明禮舌尖頂了頂上牙膛,眉梢浮出絲絲縷縷克制的戾氣,他語氣很冷,像在強調(diào):“這是我的家事。” 言下之意,用不著你管。 不等明辭書說話,他用力摔上車門,在明辭書的氣急敗壞的怒罵中絕塵而去。 回酒店的路上,為了避免顛簸賀明禮將車速放得很慢,明玥在后座睡得很安穩(wěn),直到下車時被賀明禮的動作驚醒,癟著小嘴又低聲啜泣起來。 賀明禮抱著明玥箭步走進酒店房間,面部線條緊繃出凌厲剛毅的弧線,懷里的人不舒服地掙動好幾回,他也不理會。 到了房間,他將人扔到床上,動作不見溫柔,仿佛在扔什么不可回收的垃圾。 突如其來的劇烈震蕩令明玥輕輕“啊”了聲,哭聲高了幾分:“好疼,你就不能輕一點嗎。” 似乎是趴著的姿勢很難受,明玥費力翻了個身,鞋子蹬在雪白的被褥上蹭出一小塊污漬。 賀明禮眼疾手快抓住她腳踝,伸手去脫她的鞋子。 明玥不配合地蹬腳:“滾蛋,不要碰我!” 賀明禮強行摁著她的腿,剛脫一只鞋,明玥就崩潰地尖叫起來:“不要!我不要脫鞋子!我不要!賀明禮你滾開……不要碰我……” 賀明禮也不理會,脫了她另外一只鞋,任由她哭得天崩地裂。 臥室里燈光明亮,男人五官被勾勒得深邃冷硬,他一動不動站在床邊,居高臨下望著明玥,眉宇透著揮散不去的陰霾。 不知過去多久,明玥哭夠了,兩眼無神盯著某一處,漂亮的臉蛋上有兩團淺淺熏紅。 櫻紅粉嫩的唇微微張合,低聲呢喃著:“我好喜歡你啊……” 賀明禮微微俯身,眸光晦暗陰鷙,伸手捏著明玥下巴來回摩挲,那神色宛若在細細琢磨她嘴唇上的滋味。 隨后,指尖往上一勾,讓她與自己四目相對,嗓音裹挾著冰渣:“你喜歡誰?” “我喜歡你。”明玥清澈的瞳孔里有浮光跳躍,目光清楚而模糊,望著賀明禮,卻讓他覺得又不是在望著自己。 這一刻,賀明禮心在絲絲抽痛。 大概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心愛的女人心里藏著另一個男人。 賀明禮也不例外。 有一股怒火在吞噬著他的所有理智,他聽見什么在瓦解的聲音。 “喜歡我?”賀明禮緩緩笑道,胸腔隨之震動:“那就陪我做吧。” 下一刻,他將明玥像翻咸魚似得翻過來,面色陰沉去撕扯她身上的衣物,明玥醉得毫無反抗能力,很快真的成了一條任人擺弄的光咸魚。 房間里兩道呼吸聲交織在一起,賀明禮真真實實要了明玥的一瞬間,時隔多年熟悉的撕扯的劇痛令她魂魄都要四分五裂。 “賀……明禮!” 明玥疼得想罵人。 但她疼得連說話都沒有力氣。 不同于初夜那晚溫柔體貼,賀明禮甚至連前戲都懶得做,猶如洪水猛獸在她身體里橫沖直撞,發(fā)泄似得毫不在意她哭天搶地的哭喊和求饒。 明玥覺得快要疼死了,想逃,卻是徒勞…… 清晨第一縷曦光探入房間,距離睡著時間不到一小時的明玥倏地驚醒,睜開眼睛,看見了躺在身側面容清俊睡顏安靜的賀明禮。 昨晚…… 在宿醉引發(fā)的頭痛欲裂和稍微動一下身體便酸痛得要散架中,明玥將昨晚的事情一點點記起來。 回到酒店后,賀明禮趁著她醉得不省人事,竟然強行把她…… 苦澀在心間慢慢發(fā)散,明玥舌苔都是苦的,眼眶漸漸模糊了,想惡狠狠呵斥這個不要臉的禽獸,又害怕他醒來時要面對的對峙。 溫熱液體沿著明玥白皙面頰滑過,滴落在賀明禮胸脯上,他睜開眼睛,目光不帶情感地凝視著懷里面如死灰的女孩。 “醒了?”淡漠的嗓音從頭上傳來,略帶沙啞的質感和慵懶,沒有明玥意想之中的愧疚自責,半點都沒有。 似乎出軌事件在她面前敗露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他非但不感到自慚形穢,竟然還趁著她喝醉對她下手! 明玥捂著身子往后縮,心口說不出的疼:“賀明禮……你怎么可以趁著我喝醉這么對我!” “怎樣?”賀明禮譏誚笑了聲:“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合法妻子,我想怎么碰你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你有異議?” 明玥氣得渾身發(fā)抖:“你這個禽獸!禽獸……” 話音未落,男人精壯的身軀壓了上來,捏著她下顎抬頭與他對視:“禽獸?你可是陪了一個禽獸做了一晚上。” 屬于男性的濃烈霸道的氣息給明玥帶來陌生的恐懼感,他目光不帶一絲情緒膠在她臉上,冷漠得好像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森森涼意迅速蔓延到明玥的四肢百骸。 賀明禮笑了,像個十足的斯文敗類,刻意壓著嗓子附在她耳邊,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嘴上抗拒,身體卻很迎合,你別忘了,昨天晚上是誰抱著我一夜不肯撒手說還要的?嘖嘖嘖,叫得可厲害了,我很喜歡,可惜的是沒有用手機錄下來,不然還可以放給你聽聽……” “滾啊!”明玥揚手一個耳光扇過去,男人俊美白皙的面容很快浮現(xiàn)出紅色掌痕。 賀明禮眼里一閃而過陰鷙,“呵”了一聲,語氣輕佻:“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 “你給我滾!”沒等另一巴掌招呼上去,手腕被人在半路攔截,賀明禮順勢捉住她兩只手扣在頭頂,懲罰似得在她身上吮吸啃咬。 明玥從來沒受到過這種侮辱,難過委屈痛苦各種復雜情愫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網(wǎng)將她束縛住,她心中生出一絲絕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再哭我就再辦你一次。” 賀明禮不想跟她說道理,有時候直白的行動比道理更有效果,果然懷里的人顫栗地閉了嘴。 受了驚的兔子縮在身下,眼睛通紅貝齒用力咬著下唇,明明怕到渾身都在發(fā)抖偏偏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你看你現(xiàn)在這樣子多乖,哥哥都不舍得欺負你。” “……” 明玥被賀明禮的厚顏無恥給震驚到了,這么多年來她從來不知道賀明禮竟還藏著這樣一副面孔,什么清風霽月清心寡欲都只不過是裝模作樣的! 難道他就沒有一點點事情敗露的羞恥心嗎? 明玥閉上眼睛,連哭得力氣都沒有。 賀明禮松開她從床上起來,不徐不疾穿上衣物,晨曦里剪裁貼身的西裝更襯得身材挺拔修長、肩寬腿長,只片刻功夫便將方才那副吊兒郎當藏匿,恢復了以往的清俊冷漠的高嶺之花形象。 臨走前,他腳步微頓,回頭眼神晦澀看了眼床上蜷縮的一團,語氣平淡:“明玥,我走了。” 回應他的是安靜的空氣。 半晌,男人無聲勾了下唇,悄無聲息地關上門離開。 ※※※※※※※※※※※※※※※※※※※※ 隔日,知名企業(yè)ceo賀某因二次醉駕被吊銷駕照,并處以2000元罰款,5年內(nèi)不得重新取得駕駛證。